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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果和尚自行录供参习
来果和尚自行录
释来果著
来果和尚自行录
(1)
释来果著
自 述
余俗姓刘,名永理,字福庭,籍湖北省黄岗县,父讳嘉缜,母氏方,世以耕读为业。
母妊余时,不能食荤,食则腹痛,至临产夜,父见金鲤进房,母见黄袍白须老比丘入内,黄光满室,而余诞生矣。
父命名曰鲤、母为取乳名曰小和尚。
后父以鲤字与孔子之子同名,以其早死,觉不祥,故遂改鲤为理。
出胎后,母乳不能食,特雇茹蔬之乳母。
三四岁时,喜捏泥土佛像,供于田岸土洞中,日往礼拜数次。
五岁时,父授初学书本,不一年,悉能背诵如流。
七岁,在邻庙攻书,有外道求我教以心经,至无智亦无得,豁然省悟,遂萌出家之念。
从七岁起,每晨待旭日初升时,诵心经七遍,日暮亦诵七遍,习以为常。
一日,放学归途中,见一老者,余不觉悲叹曰:
“你死后安身何处啊?
”老人顾盼,又一笑置之。
一日,见狩夫射击雀子,余即拍掌念阿弥陀佛。
狩夫见雀子被逐,气愤填胸,曰:
“你再不走,我就打你一铳。
”我不惧亦不肯走,见雀子弹死,即为念往生咒超度之。
余见牛马猪狗各畜类,常以手抚之而叹曰:
“你何苦受此身形,几时能脱此驱壳?
”辄泪下不止,此十岁左右事也。
十二岁时,每念世态多幻,人生蜉蝣耳,决志出家,遂至汉阳,满拟到归元寺披剃,因不知寺址,误至归元顶,入内见彼处酒肉狼藉,乃掩鼻退出。
正徘徊间,堂兄忽来,逼余归,致未遂出家之志,于是气绝者数次。
一日,父令长跪桌前,旁置一木棍,拈肉一块,逼令我吃,曰:
“吃则罢休,不吃三棍打死你。
”我即禀父:
“请父打死,誓不吃荤。
”父举棍欲击,幸我母即为拦住。
是年余归依大智老和尚,师教我念佛法门,且曰:
“汝能念到睡着做梦,还有佛声,再告汝以大法。
”余依之埋头苦诵,昼夜忘疲,睡时每被梦转,无法念佛,乃用净水供佛前,至晚持水用食指画南无阿弥陀佛数十遍,吞下使梦中念佛。
然诸法设尽,未得梦中历历明明念佛,心甚焦急。
一日诣寺省师,至夜,睡梦中大声念佛,师父惊醒,特来问曰:
“你大声作么?
”喊之不应,推之方醒,复问曰:
“汝睡着念佛可知么?
”我答:
“不知。
”师曰:
“此真诚念佛也。
”一闻师言,肃立欣慰曰:
“请师教我了生死大法可乎?
”师即问:
“念佛是哪一个,汝可知否?
”我被这一问,如喝一口冷水,往下一吞,半时不能答,呆坐若木,我乃问曰:
“此法如何用去?
”师云:
“俟你将念佛的这个人找出来,再向汝道。
”余无语。
师回寮休息。
此十五岁时事也。
由是参禅之念益坚,但迫于父母之命,不得不勉经两度文武考试。
父母逼我结婚,慈命难违,无法回避,只得事前与未婚妻商约,结婚时,名为结褵,不染世缘,各行佛道。
该女早已为我化归三宝,茹斋诵佛,道心真切,反劝我终身惟道是求。
至期虚与同房三日,我坐蒲团,女坐椅凳,陪母闲谈。
母在房劝慰,定要我等安睡方出。
如是者三日,母知世俗无缘,亦不再相强,此十九岁时事也。
至是家中诸人悉从我劝,持斋念佛,每夜入佛堂,由我领众修行,除吾父不能盘膝外,其余皆长夜不倒单者多年。
余二十二岁时,叔祖父服务政界,邀余同去,到任年余,因公牍中极刑过多,功微过重,目难忍睹,乃辞职归里。
彼时余虽在官场,佛珠未曾离手,每日佛号不断。
后阅法华经,普门品云:
“若人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名字,菩萨即时观其音声,即得解脱。
”静夜猛省,念释迦牟尼佛数句,即时观听佛之音声,其时身心清净,万念潜销,方知此事最尊最贵,最上第一,要办此事,非出家不可。
于是蓄意赶办行装;因是时母亲既已归依三宝,兄弟妯娌全家信佛,其他戚友归依者亦数百人,则余对于世间孝道礼义可谓略尽少分,惟所忧者,父亲虽逐渐信佛,惟尚未戒口,以是郁闷为憾耳。
光绪三十一年,六月初一日向双亲告辞,朝谒南海,拟到普陀山出家,既抵普陀,见僧人有口含纸烟者,身穿绸褂者,脚穿白袜者,奇形异色,不一而足,当时心生退悔,急将余款在前后寺打斋供众,作功德毕,因一时感情冲动,欲往梵音洞舍身,此时适遇五位穿衲袄,科头赤脚苦行禅师,觌面相谈,颇为投机,因长叹曰:
“还有真修行人在焉!
”遂愿出家。
即潜购剪刀一把,私往三圣堂南山麓,将发剪下,搓团置埋泥里,又将鞋袜摔弃,先办一件破袍子穿上,科头赤脚,深喜得遂生平之愿。
余乃与五苦行比丘同住。
来果和尚自行录
(2)
释来果著
至六月二十五日,余拟私自过海,行头陀苦行,彼五人闻之,不忍令余独去,遂一同过海,然我不愿彼等同路,乃求其给一方便铲、棕蒲团、木瓢、筷子,遂独自向深山奔躲。
离开后,竟绝食三日,在山打饿七九天,连饿七前后四天,共十三天未进饮食:
由此一饿,家情俗念彻底忘清。
出家后,发心往宝华山受戒,箪瓢化食,兼程前往,不料夜歇水边,僧帽瓢筷便铲等物,被行船纤绳经过,齐刮下水,杳然无迹,次日只得觅一竹棍,化一瓦盆,一路求食,时有五天未食者,时有三天未见粒米者,日夜奔驰,将到宝华山边,无力上山,又无衣单,即取青藤一条,将破衲袄捆好,当作衣单,背负而行,以多天未食,气力毫无,挨至客堂拜下,无力起身,知客师未识来意,向余臀股踢一脚,随被踢倒睡在地上,无力爬起,幸承照客扶起。
及问戒费有否,号条有否,衣单有否。
余只能以“无”相答。
又问:
“来做什么?
”答:
“我来受戒的。
”知客随令送入一小房内。
余举眼一看,门缝挂有草纸一张,乃请照客借一笔砚,即书云:
“普陀离俗意念奢,实为生死到宝华,多蒙师众收留我,参明本性脱尘沙。
”贴内墙上。
隔二小时,来二知客师,先看我头,再看字条,问云:
“你是新戒是老戒?
”我不知新戒老戒为何物,故未即答。
又将我移住碾磨坊。
知客见我头上有几个巴子,又想新戒哪能说得这几句话,以为定是山下大马溜子,欲来打劫,于是特令僧众:
“你们大家留心谨防,这定不是好人。
”可怜我此时,还未知因这四句诗偈有送命之险,又在碾坊墙上,用宝华仙山四字为题,续题四句曰:
“宝藏重开透性天,华严海会度深泉,仙佛普利无边际,山放光芒奠大千。
”不到半天,有一知客见后,即嘱碾磨头与大众云:
“此人定非好人,请你们看看此四句究是新戒能写出来么?
”众人加倍用白眼看我,遇笨重污秽事,直令我做。
我在家未倒单,出家亦未倒单,与众新戒同一床,我长坐不睡者月余,点小灯防我者亦月余。
浩老问曰:
“点灯作么?
”碾磨头云:
“有个新戒是歹人,特点小灯防他,否则恐盗寺物。
”我又屙血七日夜,睡磨盘内多天,只余一息,同戒者教我溜单,我不知溜单是犯严重清规,次日早餐吃饱干饭,将衲袄依旧用籐一捆,负到肩上,碾磨头问曰:
“你做啥?
”我云:
“溜单。
”他云:
“好。
”我就一直跑,跑到黑乌龟石,碾磨头追来,带一茨条,横身死打一顿,提耳拖回,直到巡照楼上跪下。
巡照云:
“琉璃灯扯起,毛竹板子打断。
”我气绝者数分钟,直至庄主为我讨保始饶。
二人将我扶回原处,我坐下细想,方知溜单一事,不许人知。
虽规矩之严,执事之紧,诚利天下,规范后人,至今思之,我若不遇各大善知识,刻骨究实提拔,我何能为高旻一代住持,粉骨碎身,难报万一。
次日,衲袄不要,早饭不吃,私自逃出后门,走四五里,猛从深柴山窠直进,又恐捉住,下山至稻田中行,看稻者,拟开铳,我黑夜落荒不能走,向彼说明下山苦衷,乃放我走,于是迳至金山求住,请求受戒。
及至金山,尚未说明来意,知客即派众价将我连推带拖,一拥而出,云我是马溜子。
我那时两三天未吃,求一餐饭亦不准。
他云:
空手不能赶斋,终被小价拖离山门。
可怜日暮途穷,不知去向,衲袄丢在华山,身只穿一道士与我之单蓝褂,直至镇江街心,沿门讨饭,人虽见我身无衣穿,手无碗筷,然无有一肯施与者。
如是三天,竟未得粒米充饥。
偶遇一道士,我即扯住跪下,哀求曰:
“我做和尚遭难,现在情愿做道士。
”该道士云:
“我庙在棋盘山顶,你可去说,是当家叫来的,当家不久即回。
”我闻说急上该山,等候四小时,该庙住持亦出外方回,将我一看,云我定是坏人,要把我赶出去,即时来了五六道士,将我连拖带抬,向柴堆边一摔,惊动群狗,骚然狂吠,我即占住狗窠一夜。
至次日眼睛昏黑,到下午方明。
下山复到七里甸,金山塔院,跪在当家前求救,亦不准。
是时正开山洞铁路,我拟佣工挑土,苟延性命,再好寻师受戒。
即向该处逐一询问,据说扁担粪箕须要自备,方准入场。
我此时身无分文,哪有钱置物,至是讨饭无人给,做和尚无人收,做道士无人要,做工又无本钱,真是山穷水尽。
不得已就在去七里甸十里许,小土地庙内,与化子同歇一夜,次早立誓云:
“若此处动脚,直抵大江无人救我出家,自愿投江而死,转世再来。
”
来果和尚自行录(3)
释来果著
如是走一脚,滴一泪,问人大江距此多远。
路人指曰:
“还有八十里,即扬子大江。
”呜呼!
死之时间,当在顷刻!
在此八十里旅途中,见僧人即跪下求救。
至离镇江四十里,有一小庙,进庙跪下求食。
该庙僧人云:
“食饭现成,你到田上拔黄豆秆一担挑回,再吃。
”我就即时去扯,扯足一担挑回。
可怜等到豆秆挑回,当家他去,别人不能作主,我竟又饿一天一夜。
次早当家令我他去,起身又跑到弥陀寺。
弥陀寺地方甚小,当家甚善,我求即允。
他问我:
“你还有力否?
”我答:
“还有能挑五百斤力。
”问:
“你能看山否?
”答:
“能看山。
”至晚烧五人稀饭,被我一人吃完。
工人回时,无饭可吃,有恨当家不该留我者,有怒小价不该多添饭者,闹得当家不安。
次晨当家找破烂衣服一包,嘱我到句容县宝塔寺讨单住下。
我想此位当家,正是我救命恩人,即时飞跑到宝塔寺。
该寺老当家留我当行堂。
回顾前之立誓,若无弥陀寺救星,则直抵大江,必葬身水族。
再思由发心朝海,披缁至此,虽不若善财之百城烟水,然亦磨身舍命,唯道是尊,仿佛近之,此中研尘刮垢,去习消愆,实有不可思议之受用,此二十四岁时事也。
受行堂职后,身体强壮,道念更坚,从此重立大誓,尽此形寿,任死再不动笔作文作诗,回思华山事,皆由文字构祸,以致于此,今而后做一粥饭僧人,于愿足矣。
二时随众上殿过堂,动静不离念佛是谁工夫。
自思前之所行,磨练身心,扫除恶习,将一向爱如珍宝之身彻底放下,浑不顾及,此处更当精进,依法出家,求师受戒,免成庸辈。
时有人问我曰:
“汝有师否?
”对曰:
“未有。
”他云:
“我可成就汝好吧?
”对曰:
“很好。
”可怜所举数位俱未能满我愿望,不得已认定一位闲居老修行,燃指拜佛,习禅多年,朝过四名山八小山,似有道貌。
一日往寮请示,进山门一阵青烟冲出,我初疑佛香。
三拜毕,请师赐一号条,以便往金山受戒。
师即为取一名。
我拜辞出寮时,禀师云:
“师父多年苦行,恐被黄烟薰下地狱,徒心实不忍。
”师云:
“向后决定不吃。
”过数日复去探查,师见我进门,急将烟具藏好,我各处寻觅,找出黄烟杆一根,随折两段,从窗缝丢出,黄烟一包,携出放散园田。
又禀云:
“师若再吃,今生不来师前问安。
”说毕收取号条,又找衲袄、方便铲、僧笠子、瓢囊,一齐办好,先到茅山朝阳洞,打一饿七毕,出外问人,今日何日?
彼答云:
“今天是二月三十日。
”我闻言,猛然懊丧云:
“不好了,金山戒期又赶不上。
”如是昼夜飞跑,至初二日赶到金山客堂,将方便铲蒲团放好,衲袄披身,科头赤脚,进客堂问讯坐下。
知客出,行礼如仪,问云:
“老修行哪里行脚来?
”我云:
“师父慈悲,弟子来山求忏悔的。
”此受戒的话,在宝塔寺学会的。
知客把脸一变云:
“我看你像老参的样子,原来是个新戒。
”知客先是必恭必敬,当我是行头陀苦行的老参挂单,后知是新戒,随与挂号。
问戒费,我云没有。
知客云:
“既受戒,何以不带戒费?
”即用杨枝条打我五十几下。
承众师慈悲,有助戒费者,有助衣具者,有助被单者。
戒费衣单齐备,送堂随众,还未忘念佛是谁工夫。
一到戒堂,见念佛是谁四字,即放衣单,向四字磕四响头。
咦,这里也有念佛是谁,喜不自胜。
金山是禅堂做新戒堂故也。
凡发来受戒文件,看过两遍即能熟背,无事即安坐如呆子。
至戒期圆满,各人四散,独我一人无他去向,就勉强在学戒堂住。
他人学唱念功课,我无事即将念佛是谁,作一整篇文章,贴房内自赏玩之。
一日维那见到,急催进堂。
未三阅月,首座每天举罚云:
“这位新戒,道心很好,只是白天吃一飧,夜里不倒单,破坏清规,下次不准。
”我思之:
挨香板尚可,破坏清规则不可。
由是发心出外,吃钵饭,准备直抵中印度,终身住佛道场,死而后已。
适有老戒名云先者,定要与我一同行脚,拒之再四,誓与我同生死,无法离开,一路至江北数十里,饥时拟用钵化饭,请他前行,至一村狗攒吠他,无法抵御。
我在前行时,狗又从后追赶他,彼即生退心云:
“我恐不及,请你一人先去。
”如是“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游,欲问前途路,究竟是谁走”,从此立行,每日太阳将出,先举念佛是谁,然后起身,手拗蒲团上肩,至晚太阳将落,即放蒲团止息,或止在桥边路边,屋边沟边,山边水边,坟边粪边,但必先提工夫,后放蒲团,若一次空放者,即提起重举工夫再放,日为常课。
誓不挂单,不赶斋,不歇店,不化缘,不倒单,如愿而行,未稍违犯。
一路经过事实,容后再叙。
来果和尚自行录(4)
释来果著
行至五台,见一白塔,即礼拜,拜后方知是文殊塔。
朝五台后,复向北由桂花城出国,拟往中天竺。
一路行去尽是荤食,别无素食可餐,故不能吃,每见树下烂枣累累,捡食充饥。
忽有东印土来中国进香之喇嘛,向我问讯,彼此谈话,他云:
“来中国三年,欲回本土,因途中障碍太多,不敢妄行,只得折回。
”我闻之通身冰冷,即时共辞而别。
返回中国,适值隆冬,大雪三尺多深,前不知去路,后无村落,在深雪中过一夜,身寒冰透。
余所穿衲袄重十五斤,每下雨雪三五天,坚坐三五日,蒲团下坐成一凹窠,水浸半身,其衣加重十余斤。
身幸未伤,一路时与叫化子同睡者,与狗子同夜者。
自思既不能往印度,只好回里,化父归佛。
主意既定,只身飞跑,直到本乡,拟上家庙住宿,次日再行回家化导,不料将进庙门,适父亦同时进庙,随即礼父三拜。
父云:
“汝母为汝眼也哭瞎,父亦因找汝,朝山四五处。
”说毕即将我蒲团拗归本家。
小弟见曰:
“父将这邋遢和尚弄到家来作么?
”父即曰:
“是汝二哥到家。
”众乡邻亲属见我回家,悲喜交集。
我即令众亲属人等,排班齐整,开导云:
“浮世非坚,赶急回头,归心三宝。
”劝毕,令各散去。
即请父出外上坐,恳切劝导一番。
父哭甚哀,我亦同哭。
父云:
“你要我归依三宝,我必依从你,归依后,但你不能远游。
”我即随口答应。
父归依毕,余即告以修行路途,旋即向双亲告别,直抵金山销禅堂假,此光绪三十三年春间事也。
进禅堂后,自誓以悟为期,不悟不出禅堂,立行不倒单,不告病假、香假、缝补假、经行假、殿假,宁死在禅堂,不死在外寮,单参念佛是谁一法,不想其他妄念。
初住禅堂,规矩不会,从早四板至开大静后,共挨打数百多下香板,毫无烦念,唯念劳动执事,有扰大众,深加惭愧。
由是留心学习大规矩小法则,堂内堂外默背透熟。
规矩熟后,安心办道,任何人见不到我眼珠,听不到我音声,未见我掉一回头。
一日洗澡归,至大殿门,忽掉头向内一望,即被丈室小价诃斥一顿。
我见是一小价,惭愧已极,至大静后,打耳巴子七八下,痛责自己。
又一日,人问我:
“大殿供的什么佛像?
”不能答。
再追云:
“可有胡子么?
”亦不能答。
因我向未举头上望。
一日斋堂受供,工夫得力,举碗不动者,约五分钟,被僧值一耳巴子,打得连碗带筷子一齐下地,衣袍悉沾汤水。
此时我仍把住工夫,不许打失(由是迄今,我所住持地方,斋堂不准执事打耳巴子,纵有纠正,须等候初八、二十三、二十四、三十等日)。
从朝至暮,日夜精勤,每放香时,东西两单来我位前请示问话,周围一转,广单上下,亦有人围听。
至光绪三十四年九月二十六日,晚六支香开静櫯子一下,猛然豁落,如千斤担子顿下,打失娘生鼻孔,大哭不止,悲叹无既。
自思瞒到今天,沉没轮回,枉受苦楚,哀哉痛哉,无限悲思,叹何能及。
次日到班首处,请开示时,前所碍滞之言,悉皆领会。
班首云:
“汝是悟了语句。
”即问念佛是谁?
余应答如流。
又问生从何来,死从何去,等等问题,随问随答,了无阻滞。
未几,和尚班首临堂赞颂,我即搭衣持具,向各寮求忏悔,止其莫赞。
一日慈本老人,举手巾作洗脸势,问我:
“是什么?
”我云:
“多了一条手巾,请将手巾放下。
”彼不答而退。
自此益加仔细,不敢妄自承当,苦心用功,并愿多参知识,以免自大。
由是日常修行倍加密切,一听维那报坡,势同抢宝,凡有公务行单各事,置身不顾,操作敏捷,办事精详,为众人冠。
至宣统二年春,寺中请余任堂主职,未允。
凡外寮行单,上至和尚,下至打扫,所有规矩,无不娴熟。
我在规矩上用心,其义有二:
一、当知丛林规矩,为行人悟心大法,见性宏模,现为行法基础,未来为进道阶渐。
二、人能留心规矩,巨细清明,毫无讹谬,为己即是立身大本,为人则能拔楔抽钉。
我一日往西单尾,有人来我处问话,邻单嫉妒,用醒板打我数十下,维那得知,进堂问我:
“阿谁打你?
”我即白曰:
“是邻单一位师父学打香板,在我肩上试之。
”悦众抱气不平,即云:
“实是某人打他。
”我即曰:
“不是。
”维那因此未深追究,否则这位邻单师父,必将命送一半,此我学德之密处。
故我自用心法,稍得益后,专门学习内外规则,日无倦态。
来果和尚自行录(5)
释来果著
宣统二年,常住复请为班首,自思受戒迄今,不过四年,何能担此重任,自愿在大寮当饭头。
时值隐老戒期,往年戒期,饭头三个,大寮馊饭缸一口,馊菜馊粥各一口,迨我当饭头,无人襄助,大寮各缸不存馊物,一戒期满,未剩粒米,粥饭菜蔬亦未抛散,想法办好,与大众吃,据库执云,今年戒期,要省米九担。
余所得戒期单银,及供众等款,悉数结新戒缘,多余之款,办一凉橱,现尚存未朽。
一日饭将煮好,妙首座和尚把住锅铲柄一定要我答应当班首,我委屈求全只好答应,满期后,本拟进堂,实因学年太浅,怕当执事,私向水头师借四角小洋,逃来高旻,此宣统二年四月三十日事也。
世人以金山高旻并称,谅高旻不逊金山,不谓一到山门,即生退心,何以故?
因该寺大门是烂洋铁皮所包且破损已甚,进门两边,石块瓦渣青草挡路,用世人眼光视之,实无安住可能,然思古人用功之道,以清苦为上,则此处足称最上上之道场也。
且儒者求道,尚以食无求饱,居无求安相策励,况我辈禅人乎?
由是奋发精进,安住禅堂。
每夏居众不多,因各处经期、戒期、会期、佛期、省师省亲等等,故只有三四人过夏者,亦有十余人过夏者,或三二十人过夏不等。
一日请月朗定祖开示,问答相投,定祖厉声嘱曰:
“汝千万要苦住高旻,不可离去,若溜到外国,我定要把你找回。
”谁知经过此次开示,上了高旻圈套,不多时请我当班首,百计推却不许。
终至义不容辞,勉允之。
受执事后,凡禅堂中出坡等各事,皆我一人担负,不劳大众。
即客库等寮事,棘手者亦我一肩担任。
至是放手大做,尽量培福,当仁不让。
一日,外面有冒名僧数人,威威赫赫来寺恐吓要勒,各执事被迫潜藏,和尚急召我出,我至客堂,将他来文阅悉,即婉言劝喻,彼拒不肯去,口中谩骂,我即大声喊数小工出,云:
“抱捆绳子来,把他们一齐捆好,抬到三岔河里,送去水葬。
”彼等骇得飞跑,携来各物,不及带去。
我一面把躲藏的各执事一一招呼出来,仍做各事,一面着人出外,探询事态何如。
据回报云:
“他们一到高旻,看到有道德气象,不敢妄动,加之有个妙堂主,比阎王老子还狠,他们说,假使不是跑得快,险些吃苦。
”此民国元年四月间事也。
我在禅堂受职班首,上殿过堂,出坡行香坐香,与堂师同一起倒,未离堂师一步,堂中大规矩小法则比人熟,色力比人健,精神比人强,讲话比人清,调众比人顺,由于各事过人,致遭前后职事嫉妒。
一日,有一位职事当众责我,我对他磕响头,至晚请他到西寮明间设位,请他上坐,特装香三支,向他磕三个头,请他向后再表我的堂,求他不要提我名字。
后来又有一位职事诋毁我,我急到寮房,弄一团棉花,把耳朵塞好。
我于人之呵我者,即装香碰响头,诋我者则弄棉花塞耳朵,何也?
因我有誓在先,宁死沟壑,不在禅堂与人交口争斗,若稍违逆,以誓证盟。
凡报坡搬柴,别人二人抬一捆,我一人挑两捆。
出坡割稻,别人二人抬一箩,我一人挑两箩。
禅堂大众衣服被条,尽归我洗,成就人用功。
油盆桶、竹垫不让人洗,概归我一人工作。
我寮床上仅棉被一条放在当中,亳无其他零细,桌上一块香板,现在规约一本,其余茶壶杯子,油灯油壶,佛像经书,纸笔墨砚,香炉烛台,大小各物,一概不存,内清外净,了无挂碍。
金山方面每于暗中着人来,劝到江天寺。
民国三年,正月期头,金山又请我为堂主职,余勉就之,后因办事时长,诸凡生厌,拟弃丛林,遁居深山。
至三月二十四日,约同传恒师迳赴终南,隐居湘子洞。
居洞情景容后再叙。
至民国四年夏,金山慈、融二老特派普堂主持亲笔函,急催余回镇江。
高旻月老亦用扬州诸山名义来函,并电汇路费四十元,催我回寺。
虽金山高旻函电纷驰,而余殊无回意。
我愿死于山崖,埋在沟壑,不欲南返。
至是各茅篷得讯,劝归甚力。
一日持袋取米,将出湘子洞不远,由山顶忽滚下一石,轰轰烈烈直滚而下,正落身后,离脚五寸许,幸未被害。
取米归,将至洞外,复滚下一大石,置于我前,离身尺许。
返入洞内,独自危坐,五内不安。
拴龙桩有高鹤年居士者,亦加力劝,助资速归,由是一肩衣钵,午夜兼程,阅十余日,直抵高旻,时在民国四年九月十二日也。
依法巡寮,往礼月祖,时月老有病,见面即被一手抓住,死不肯放,命现任住持明老择期传法。
和尚云:
“请老和尚看日期。
”月祖云:
“就择本月十五日行之。
”和尚唯唯,随请诸山如期云集。
来果和尚自行录(6)
释来果著
传法后,月祖止我他去,侍奉巾瓶,至十六日,复令和尚等悉在床侍奉。
十六晚,亲令和尚打二磬,呼我敲小子,同声念本师释迦牟尼佛。
至晚八点钟,招手止念,单呼和尚云:
“你向来脾气不纯,对妙后堂,须特加优容,不可苛刻。
你可着住外寮,一同护持常住要紧。
你们念佛吧。
”念约两小时,又招手止念,令我请堂内班首上来,一一向之合掌告假,众人举目罔措。
告假毕,请众职回寮,复齐声念佛。
约一句钟,复招手止念,握我手云:
“你虽接过法,我还不放心,要你发一誓愿,我才放手,若不发愿,我死不放你手。
”月祖言毕,不令念佛,候我发愿。
我正为难时,月祖又云:
“要你讲:
愿毕生为高旻尽职。
”我踌躇多时,勉强答应,月祖还不放手,又令念佛。
至十七日早课下殿,手还未放,渐渐冰冷,我觉骇怕,疑恐不能放开,乃请人双手力推,始放手,只觉如冰冻一块,贴我手上,约五分钟落气,我即为洗澡装缸,此民国十七年事也。
至我接住,每有困难事焦愁于心,夜即梦月祖现身,向我多方指示,梦中见到之月祖一如在生时,黄袍白须。
彼持杖在我对面,说毕不现。
月祖诚不忘高旻,不负佛恩也。
余虽接法未久,各事完全一肩担负,惟虑工夫未透,拟再参方。
至民国五年,到常州天宁,进堂半日,即承邀请为班首,未允。
后高旻来人催回,帮收秋租。
至民国六年,复参天童,受后堂职。
七年夏,受维那职,秋至福建雪峰,受后堂职,掩生死关。
至民国八年夏,全身水肿,行坐不便,高旻来函催回,函云:
“如万一不回,即派人来,路费归我,因果归你。
”由是束装来扬。
六月初四接位,二十四日,先造柴火房,因大寮不宽,柴草尽堆灶门,稍一大意,火焰上堆,每年到大寮打火者必数次;是以其他一切修造,尚属次要,堆柴草处,最为吃紧,是故兴工,灶外起房一间。
又东放生河,上年有人计议,拟为公有,九月初事方暴露,官方先派人来寺查询,限七天答复,否则勘估报领。
我在急迫中,各处翻找,忽找得一旧纸包,外批:
“内系杂碎纸”,拆开一看,内有门板大的告示一张,系南京总督部堂高、施为高旻寺作放生河之用之布告。
又找出此河免钱粮执照一张,心才放下。
我即时快函到北京,请至友专函到县,急为出示保护,免夜长梦多,发生意外。
七天将到,调查人来寺,即将告示与执照交看。
彼等当下无言对答,惟云:
“汝有充分证据,回报后听复。
”至一月余,北京来函嘱同地方绅董请给告示,卒将文件领得,勒石为志,永禁私人觊觎。
于是石碑上墙,永为寺产,诚系铁证,此民国八年事也。
清明扫塔,为僧家顺世之道,我在八年时,探询高旻中兴天慧彻祖之塔安于何处,据我法师明公谈及,天祖塔院在常州扁担河,自咸丰迄今,无人到过。
光绪三十四年,楚祖老人往查一次,找三天才寻到,认实无讹,不谓彼处当家否认为高旻祖塔,致楚祖反被他羞辱,扫兴而归。
至次年,楚祖复同月朗定祖再去,即将房屋用具各件清单带回。
至临行时,月祖云:
“不久当择期修复塔院”等语。
彼当家云:
“汝放木料来,我必阻止兴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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