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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俄罗斯中产阶级形成的几个问题
关于俄罗斯中产阶级形成的几个问题——定义、方法和数量评估
[俄]叶·米·阿芙拉莫娃文 孙嵩霞译
【作者译者简介】叶琳娜·米哈伊洛夫娜·阿夫拉莫娃(Е·М·Авраамова),经济学博士,俄罗斯科学院居民社会经济问题研究所实验室主任,俄欧中心经济政策专家。
孙嵩霞,俄罗斯彼尔姆国立大学副博士、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俄语系讲师。
【中图分类号】D1;D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574(2006)03—0092—08
一、作为国家与社会关注对象的中产阶级
俄罗斯中产阶级正在逐渐成为一个社会大众化的意识范畴。
在今天的俄罗斯社会,关于中产阶级的问题成了一个热门话题,各类学术性期刊对此发表了许多文章,其他各种媒介也进行了大量的相关报道。
人们普遍认为,虚拟的中产阶级应当具备一定的消费标准(比如,所有那些拥有私家车、在国外度假、用信用卡消费的人都被人们列入到中产阶级之列)。
俄罗斯的中产阶级似乎有些“命运多桀”,它要么被埋葬于地下,就像1998年秋天[1]的各类刊物所描述的那样;要么被“死而复活”,就像此后(1998年8月危机之后)半年所出现的文章对它进行的渲染与描述那样。
它有时被看作是民主的堡垒,从而唤起人们的希望,有时又被看作是一个只考虑自己的利己主义形象,让人们对它愤愤不平。
就是这样,从各界媒体报道的种种材料当中,人们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残缺不全(如果不是被“扭曲”了的话)、模糊不清的社会群体的形象。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在数量、组成和特征等方面对所研究的群体有一个清楚的概念。
由于中产阶级经常被认为是俄罗斯改革的产物,所以它也时常会引起执政当局的高度关注。
然而,这种时有时无的关注对正处于形成过程中的中产阶级来说,并没有转化成一种有针对性、系统化的动力支持。
俄罗斯联邦政府经济改革委员会曾专门提出,形成一个强大的中产阶级队伍是1998年的首要任务之一。
然而,同年爆发的金融危机刚好给那些有可能进入中产阶级的居民群体造成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目前,随着“2010年前的国家发展战略”(Г·格列弗计划)的出台,执政当局对中产阶级产生与发展问题的兴趣又有所增强,因为按照这一战略规划的要求,社会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将要靠中产阶级来实现。
二、作为学术研究对象的中产阶级
中产阶级成为当代社会学专家们潜心研究的对象,在今天看来,应该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俄罗斯关于中产阶级的形成及其社会功能等问题的各类文章多达250余篇。
然而,对于“在俄罗斯谁是中产阶级”这个问题,社会上至今尚未达成共识。
关于这一点,先让我们来看看长期以来争论最为激烈的几个话题。
1·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出身和它在改革进程中的命运问题。
这是争论的第一个话题。
从中可以划分出以下几个观点。
(1)中产阶级在苏联时期就存在过,但改革开始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许多作者指出,苏联时期就已经形成了中产阶级的原型,即所谓的“人民知识分子”阶层,它占居民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包括下层和中层的党内机构工作人员、“白领”、受过高等教育的职员和军官们。
这里可以引用一下М·佩什科夫的观点,他认为,在“现实社会主义”社会,各中间阶层是发达而且完整的群体。
在当代俄罗斯的改革过程中,这些群体的大多数代表(他们过去主要是从国家财政预算中获得固定收入)的生活水平和社会地位下降了。
由此,改革后中产阶级开始逐渐消失。
这场改革非但没有扩大各中间阶层的规模,反而使其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苏联时代的中产阶级代表现在变成了游离于正常社会生活之外的边缘一族和贫民。
[2]
(2)中产阶级是作为改革的产物而出现的。
那些坚持类似观点的人(比如克洛波夫)[3]认为,中产阶级作为现代国家社会结构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既是以自由市场经济长期发展和作用为形成条件,同时也是自由市场经济长期发展与作用的结果,并包含着经济独立的经营活动主体。
因此,中产阶级既不能现在存在,也不能“预先存在”于原则上属于另外一类的社会经济环境之中。
(3)中产阶级过去存在过,而且一直存在着。
因为,任何一个社会在结构上总是有一个中间部分。
从这个角度来讲,它不可能被消灭,变化的只是它的规模、特征和成分。
[4]
(4)中产阶级在苏联时代不曾存在过,在当今俄罗斯也不存在。
它的产生应当有相应的制度环境和有序的社会协作规范,应当建成纵向的流动机制。
离开了这些条件,就只可能有原生中产阶级存在,如果制度环境能够顺利发展的话,从中就能够形成现实的而且具有代表意义的中产阶级。
2·关于中产阶级组成部分的争论。
这里涉及到的主要是中产阶级成分的确定问题。
主要有以下两种观点:
(1)俄罗斯中产阶级不是一个统一的群体,而是由一些零散社会群体形成的集合体;所以,使用单数形式的“中产阶级”(среднийкласс)来描述该群体,倒不如复数形式的“各中产阶级”(средниеклассы)的术语更为合适。
(2)在作为一个统一的社会整体的中产阶级内部,基于不同的根据可以划分出不同的社会经济群体。
3·关于方法问题的争论。
主要有两个:
第一,中产阶级划分的标准是什么?
第二,它在转型社会中的作用主要有哪些?
中产阶级的作用通常包括:
维护国家的社会稳定;保障社会的纵向流动性;补给国家税收和进行国内投资;树立社会经济和社会文化行为的典范形象。
主要的方法争论基本是围绕着中产阶级归属标准的选择问题展开的。
自然,这一社会构成物的数量和质量评价主要取决于选择哪些标准以及各标准如何整合。
在中产阶级研究的初期阶段,占优势地位的是对其进行鉴别的标准法。
不同俄罗斯学者根据他们所选择的主要标准对具有相应社会经济特征的社会集合体进行了不同的阐述。
在这些标准当中,最突出的主要有五个:
①对正在形成的社会经济环境的适应程度;②受教育程度;③所从事职业;④收入水平;⑤对于作为中产阶级代表的自我认同。
由于大家采用的主要标准不同,有时会出现极其矛盾的结果,所以,在确定中产阶级数量和成分的时候往往会出现某种混乱现象。
正因如此,才有人得出结论,认为俄罗斯存在着依据不同标准而划分出来的数个中产阶级群体。
由于大家所采用的中产阶级鉴别标准不一,方法上也存在着很大差异,这无疑会给作为社会经济整体的中产阶级的研究工作造成很大的障碍。
因为克服过渡期危机的主要条件就是培养出足够多的具有成功行为模式的人群,所以社会经济适应过程就成了决定俄罗斯社会发展趋势的主导性宏观社会过程。
其结果应当是社会结构要发生变化,其中包括形成一个非常广泛的、有经济活力和经济独立的阶层,这就是俄罗斯的中产阶级。
由此,在中产阶级的鉴别过程中就出现了适应性标准。
成功的社会经济行为的内容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制度环境质量的好坏。
在俄罗斯,适应过程的特点不仅在于价值体系和社会经济行为模式发生了深刻变化,而且还在于社会环境本身处于一个非常不稳定的状态,它的变化并不总是能够考虑到居民的适应能力。
俄罗斯中产阶级形成的困难也大多与此相关。
根据这一标准,中产阶级的人数大约占到居民总数的25%。
这个数据是我们对社会经济适应进程进行多年(1992—1999)研究得出的结果。
[5]需要指出的一点是,在改革的整个过程中,适应和不适应新环境的居民阶层在比例上实际并没有发生变化。
这说明,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对中产阶级进行划分的话,那么它的规模并没有扩大。
适应战略形形色色(企业经营、多途径就业、向高效经济部门转变),而且常常具有非正式的特点。
其结果可能会造成适应性标准与中产阶级的其他基本特征不相吻合的情况发生。
例如,在90年代上半期成功的适应行为(如果可以理解为财富的增长和高度的主观适应性评价)并不一定要求具有高等教育程度。
同时,在很多情况下,适应活动也伴随着原有社会地位的降低而丧失。
俄罗斯自由化改革开始之后,许多人为了生计,不得不放弃了原来被认为非常体面的职业和地位,而去从事收入水平高,但却不怎么受社会尊敬的职业。
高度的适应性要求实现现有资源的某种整合(教育、技能、财产及其他)并能够成功地保障保持旺盛生命力的物质条件。
从这层意义上来讲,在制度环境积极变革及要求改变从前形成的经济行为模式的整个90年代,适应性作为一个大容量的综合指数成功地起到了中产阶级特征识别的作用。
现如今,这些模式已经逐渐地转变为固定的经济行为方式。
如果制度环境不发生急剧变化,已经形成的“游戏规则”不发生突然变化的话,就没有必要再变化并让这些稳定下来的行为模式去适应新的规则。
换句话说,在现在的条件下,适应性正逐渐丧失作为判断中产阶级归属主要标准的意义。
收入标准。
收入标准的采用一般有这样几种方式。
首先,根据中产阶级存在于所有社会的观点,采用平均收入的三个分位值。
按照这个标准,中产阶级的数量每年在居民总数的44%—48%之间波动。
其次,收入界限通常采用开放式标准,不作具体数目的界定。
下界采用50—500美元这样一个广阔区间的收入水平,上界通常不予确定。
根据下界抽样结果显示,中产阶级的数量在居民总数的10%—20%之间波动。
第三,确定在消费上能够实现明显质的飞跃的收入水平。
根据财政预算统计数据的研究结果显示[6],这个水平占收入的十分之七。
总体上来看,大多数研究者都认为采用收入这个标准并不可靠,因为关于收入来源及数额的信息可信度很低。
现实存在的约十分之一的上层群体并没有包括在官方统计中,原因是该阶层居民的收入既不通过国家财政预算,也不受到社会的监控。
此外,除了现有统计数字的前后不一致和各种偏差的存在,俄罗斯当代社会中还存在严重的“影子经济”问题。
根据不同估算结果显示,其规模甚至已经达到国民生产总值的30%—40%。
这就意味着,隐藏在国家税务机关和国家统计机构之后的暗中的收入形式及数额占主导地位,而关于居民收入水平和收入分化的官方统计数据根本就不能正确反映出俄罗斯现代社会发展的实际进程。
按照社会职业标准,中产阶级是具有专业技能水平、从事非体力劳动的工作人员以及农场主等。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分为以小型个体所有者为代表的“传统”中产阶层和拥有与从工业社会向后工业社会发展阶段与信息化社会过渡所必需的相关智力财富、复杂劳动业务技能的“新”中产阶层(经理、创造型知识分子、自由职业者、职员、高级熟练工)。
上述相应职业群体的代表约占居民的50%。
О·什卡拉坦认为,这些作为中产阶级潜在充实力量的社会职业群体,目前尚不具备符合市场经济要求的职业化特性。
他们缺乏阶级认同和一体性特征(不存在“介于职业属性和阶级认同之间的自动性特征”);没有形成稳定的价值观和目标体系,也没有形成群体行为的固定形式;最后,这些群体当中的部分代表在社会的纵向流动潮流之中,直到现在还在走着“下坡路”。
[7]把社会职业标准作为鉴别当代俄罗斯中产阶级主要标准的难题还在于,现在俄罗斯社会存在着两种相对独立的经济成分——私人经济成分和国有经济成分,而在这两个相互对立的经济部门中的就业者,尽管可能有着相似的职业与专业技能潜力,但对于收入、生活方式和自己所处社会地位的认识却是全然不同。
如果根据自我认同标准,那么,关于中产阶级的研究一般都是从“究竟是哪些人、依据什么标准把自己归入到中产阶级的行列”等问题的调查工作开始。
这样做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该社会结构已经牢牢植根于社会大众意识之中。
从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提供的资料[8]可以发现,在该中心所跟踪调查的较长一段时间,充满了经济和社会大动荡,以不同方式确定各自社会地位(低、中、高)的社会群体总体上保留了各自原有人数。
由于调研的年代不同,这个数量在60%的被调查者范围内发生着变化,这说明了被调查者对于现有的地位等级,根据社会状况的衡量标准进行自我归属判定时,有着相当稳定的认识。
虽然作出自我归属判定的社会群体在数量上保持着相对的稳定性,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其群体内部不存在地位迁移的现象。
俄罗斯居民健康与经济状况纵向跟踪调查中心(RLMS),在社会意义空间内的主观定位问题调查研究过程中使用了更为复杂的方法。
该方法一共包含了四个自我定位参照系,以说明受访者的自我认同依据。
这些参照系分别是:
①“赤贫者—富人”;②“无权者—掌权者”;③“最不受尊敬的人—最受尊敬的人”;④“新手—高级职业人才”。
对于像中产阶级这样一种复杂的社会结构,使用这个方法能够得出相当接近现实的结果,因为它不仅要求对自我认同的各种依据进行某种程度的整合,而且能够弄清楚,在这些数据中究竟哪些是现代社会所缺少的。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我们把那些从上述各等级中选择了5分和更高分值的受访者进行单列,以便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之间的对比关系(最低分——1,最高——9分)。
最终的结果是,在“赤贫者—富人”这个参照系上,有17·1%的人选择了5分以上,即确定自己的地位接近于“富人”一极。
在“无权者—掌权者”的参照系上,有12·2%的人倾向于第二极,而在“最不受尊敬的人—最受尊敬的人”一栏中则有高达58·8%选择了后者,“新手—高级职业人才”一栏也不低,为48·9%。
表1按照四个认同参照系,选择数值“5”和更高值的受访者比例
参照系表(1为最低值,9为最高值)
选择数值“5”和更高值的受访者比例(%)
赤贫者—富人
17,1
无权者—掌权者
12,2
最不受尊敬者—最受尊敬者
58,8
新手—高级职业人才
48,9
资料来源:
俄罗斯居民健康与经济状况跟踪调查中心(RLMS)。
从这些数据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受访者的意识当中,社会威望是最重要的。
尽管提出的理由并不充分,仅仅是从职业技能水平方面来讲的,但绝对不是物质状况,更别说权力水平了。
从这里还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非常尖锐的社会矛盾,那就是在过去的思想体系中,社会大众所推崇的传统社会尊重意识被保留下来,而且仍然以社会职业技能地位为主要支撑。
根据苏联时期的社会意识形态宣传,所有种类的职业都同等重要,同样为社会所需要,所有的劳动不管其效果如何,也不管是否能够取得显著的成效,都值得尊重。
实际上,在过去,就业这一事实本身就有着崇高的社会威望。
此外,许多职业受社会尊重的角度是不一样的,如下井工人,国家给予他们很高的物质性补偿;再如军工企业的职工,他们所受到的社会尊重则更多的是来自于国家机器的意识形态宣传。
如上所述,按照职业专业特征和受尊重的标准对受访者进行的调查结果向我们展示了社会大众的分化情况,很显然,这些社会定位在群众意识中被牢牢地固定下来,在改革年代也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质的改变。
可以认为,这一根深蒂固存在于社会大众意识中的普遍尊重的神话,恐怕就是今天人们对改革期望值过高而在期望未能实现的情况下产生巨大失落感的原因之一。
按照物质富裕程度标准进行社会定位,应该讲已经严重落伍了,这首先证明了在已经建立起来的社会经济条件中,现有的专业技术潜力是多余的。
在被调查者的意识当中,物质上的富足与职业上的努力结果是不相符合的,所以说,它就不能被视为判断社会威望的依据。
缺陷更大的是对于社会地位的判断标准,比如,对于像“是否掌权”这样一个问题,几乎有90%左右的社会成员都回答说“感到自己处于无权的地位”,而只有在物质上最富裕的人才会提出拥有某些权力的要求。
无形当中,社会大众会把昔日受尊敬的“老”社会成员和今天的“新俄罗斯人”对立起来。
这种对立无疑会对当代俄罗斯中产阶级的形成起到很大的阻碍作用,使之无法成为一个广为社会尊重的社会主体。
这样,在转型社会中,自我认同的各项依据无法像社会学所描述的西方式社会那样,整合在某个集成的综合性标准之中来定义一个固化社会构成物。
取而代之的是构成若干独立评价标准的若干独立特征系统。
其中最为突出的有两个独立标准,安德烈耶夫成功地称之为“物质富足标准”和“社会尊严标准”[9]。
因为存在着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独立地位层次的并列的地位体系,就把俄罗斯社会变成了一个纵向分割开来的社会空间。
这样,由于同时存在社会主体的多种布局,构成了一幅完整的社会图景,这不仅会导致社会结构形成的停止,而且还会导致很大一部分居民群体对社会生活产生不适感。
三、从认定的角度对中产阶级进行研究
在俄罗斯社会学界,许多学者尝试着使用某种既包括该社会构成物的特征,又包括其各项功能的指标体系来描述中产阶级,即尝试着建立起一个包括系列资源特征和地位特征以及社会经济行为、物质保障程度、社会感觉、生活方式和政治参与等特点的识别空间,他们的这些尝试逐渐代替了最早曾占有优势的标准法。
包括某种基本识别特征集合体在内的各类多维学说,一般都属于这一流派。
对此进行过最充分研究的学者有科学院院士扎斯拉夫斯卡娅、戈连科娃和她的同事、别利亚耶娃等人[10]。
尽管大家在自己的学说中都谈到了相互协调的特征链问题,但是,正如乌尔诺夫所非常公正地指出的那样,中产阶级概念的发展史影响到了对它进行鉴别的方法,使一些社会分层标准“比其他标准更相等”[11]。
物质财富、职业职务地位和自我认同等指标,就成了这些“相等指标中最重要的”。
这些标准实际上就是一个构架,上面“挂满”了其余的各个特征。
而正是这些特征充当了中产阶级各个群体归属的原始标识符,这就使我们又返回到标准法的缺陷上来了。
特征集中法[12]的出发点是,凡是属于中产阶级识别空间的特征是相互制约、相互配合的:
教育水平决定着社会职业地位,社会职业地位保障着一定的收入水平,收入水平又决定着生活方式等等。
这些特征的总和(其结构)使相应的社会构成物能在社会中行使一定的功能:
投资功能,纵向流动渠道功能,社会稳定保障功能,以及其他使中产阶级成为一个良性发展的社会基础力量和支柱的功能。
在俄罗斯经历转型的过程中,西方意义上的中产阶级目前在我们这里尚未形成,即使说存在,其规模也很有限。
因此,这种鉴别特征集中程度最高的社会构成物可以称之为理想的中产阶级。
而包括符合一个或几个主要特征的社会群体在内的广泛阶层,从这层意义讲可以看作是原生中产阶级。
特征集中法建立在以下概念基础之上:
第一,中产阶级是一个统一的社会整体,其内部按照不同依据可以划分成不同的社会经济群体;第二,中产阶级不能只根据某一个标准进行判定,而应由某种指数体系予以说明,该指数体系既包括一些特征(资源和地位特征,行为特征),也包括该社会构成物的功能;第三,所有能够鉴别中产阶级的特征都是主要特征,这些特征应当被视为意义相同和分量相等的特征;第四,符合所有必备标准的中产阶级目前在俄罗斯正处于形成的过程之中,目前存在的只是原生中产阶级;第五,构成原生中产阶级的社会群体其鉴别特征的集中程度是不同的,中产阶级可以根据主要特征的集中程度进行分层;第六,在不同的社会群体中主要特征的集中程度是不均衡的,这种不对称的积累会导致一部分特征过多,而另一部分特征缺乏,结果会不可避免的造成社会群体拒绝或无法完成一个、几个或者所有的社会功能。
表2中产阶级特征的集中情况
中产阶级特征集中的程度
符合相应的中产阶级特征集中程度的家庭比例,%
0
18.8
1
27.2
2
17.1
3
12.5
4
11.9
5
12.5
总共
100
为了实施所提出的方法,必须要有包括全部必要特征的实验数据。
这类特征应当包括:
物质保障,职业专业潜力,适应能力和掌握新事物的能力,政治参与类型,生活方式和自我认同。
该方法的应用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研究任务,因为它首先要求确定包括在上面所列举的每一个完整指数在内的指示标的组合,其次应确定相应指示标的界限。
今天,我们并不具备包括所有必要指示标的数据库。
但是,特征集中法的使用经验已经在1998年俄罗斯科学院的社会经济和法学研究所的研究中得到应用,其中的几个识别特征被专门拿出来进行分析。
[13]
表中的数据分析结果显示,实际上,中产阶级的特征在不同程度上适用于80%的家庭,但是其中的1/3家庭只具备一个资源特征,正是依赖这个特征该家庭有望进入中产阶级行列。
仅有12·5%的家庭达到了识别特征最大程度的集中。
此外,我们还发现了因地区因素所制约的中产阶级特征集中程度的重要差别。
“富裕”地区最具代表性的是中产阶级特征高度集中的群体,而“贫穷”地区则相反,这里更多的是识别特征集中程度很低甚至处于零位的群体。
譬如在“贫穷”地区,收入特征仅适用于21·8%的受访家庭,在“中等”地区——31%,“富有”地区——67%。
资源潜力实现的另外一个条件——居住地类型也同样重要。
研究证实,从居住地的观点来看,中产阶级的形成条件存在着一种根深蒂固的不均衡。
在各州中心和首都各区有最大资源保障的家庭数量比各区中心高出2·5倍,比农村地区高出5倍,这足以说明地域差异对中产阶级的形成有着很大的影响。
由此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如果说大城市里中产阶级的产生条件正开始形成,那么,在小城市和农村这些条件实际上是不具备的。
每一种资源的使用和最大限度的实现,可以看作是一个能够接近进入中产阶级行列的良机或战略,这就像拽住一个环之后就可以拽出整个链条那样。
但是研究表明,在今天业已形成的社会经济条件下,这些资源(就算是职业专业水平,拥有不动产或其他因素)大多数都是未曾实现的、多余的。
资源数量集中程度最高的家庭数量之少(12·5%),则证明了在俄罗斯存在着阻碍中产阶级形成的诸多因素。
同时,不能忽视大多数(80%)哪怕是具有一个中产阶级资源特征的俄罗斯家庭。
可以预见,在良好且稳定的制度气候环境下,中产阶级的识别特征会逐渐适用于缓慢但是稳步改进的社会经济空间的每一个环节。
居民积累的资源潜力(教育程度、技能水平、拥有的可支配土地、掌握的适应战略)能够成为这一进程的客观基础。
将居民从不足的资源潜力吸引到中产阶级形成进程中的速度在很多方面取决于制度环境,让人感到欣慰的是,近年来制度环境正在发生着质的变化。
非常希望这些变化能够促使这一进程早日获得成功。
(责任编辑:
黄登学)
(原文载于[俄]ОБЩЕСТВЕННЫЕНАУКИИСОВРЕМЕННОСТЬ,№1,2002г·,с·17—24·)
注释:
[1]这里指的是1998年8月17日开始爆发的俄罗斯经济与金融危机。
[2]М·Чешков,“Гражданскоеобществоисреднийкласс”,Гражданскоеобщество·МировойопытипроблемыРоссии,М·,1998г·
[3]Э·Клопов,“Изпервыхопытовисследованиясоциальнойструктурысовременногороссийскогообщества”,Социологическиеисследования,№8,1995г·
[4]СреднийклассвРоссииколичественныеикачественныеоценкиМ·,2000г·
[5]Е·Анраамова,Времяпеременсоциальн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аяадаптациянаселения,М·,1998г·
[6]Т·Космарская,“КоличественныехарактеристикисреднедоходныхгруппнаселенияРоссии”,Вопросыэкономики,№1,2001г·
[7]О·Шкаратан,“СоциальнаястратификациявпостсоветскойРоссииотсословно—слоевыхкклассовымотношениям”,В·Радаев,О·Шкаратан,СоциальнаястратификацияМ·,1996г·
[8]Ю·Левада,“Среднийчеловек’:
фикцияилиреальност”,Мониторингобщественногомнения:
экономическиеисоциальныеперемены,№2,1998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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