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弃子 弃子寻子记.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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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弃子弃子寻子记
三国之弃子弃子寻子记
扔下的是“包袱”,
套上的是精神枷锁
20__年7月17日下午,一辆红色的出租车轻轻地卷起路上的沙尘,将齐尊权、孔晓霞夫妇和他们刚出生四天的儿子毛毛拉回到周至县司竹乡马坊村。
他们刚进家门,乡亲们就按照当地的习俗带着礼物去看望孩子。
毛毛有一双传神的大眼睛,皮肤白白净净的。
大家都对他赞不绝口。
谁也没想到,毛毛很快便疾病缠身。
他无休止地感冒发烧,常常陷入昏睡状态,动不动就要进医院。
“感冒”、“肺炎”等字眼,已让齐尊权夫妇听得很不耐烦,但它们总像挥之不去的幽灵一样在诊断书上频频出现。
转眼儿子10个月了,此时,齐尊权夫妇已为儿子治病花去了1万多元,其中大部分是借来的钱。
20__年5月,毛毛再次患上严重的发烧和咳嗽,转到西安市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诊治。
一天,医生拿着诊断书对齐尊权夫妇说:
“齐毛毛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学上称为‘心脏室间膈膜缺损’。
这块缺损是一个大于半厘米的小洞,它导致孩子体弱多病。
这种病,只能采取手术治疗。
”
孩子的病虽然能治,但穷困潦倒的齐尊权夫妇怎么也拿不出4万元手术费。
这笔钱,也许他们干到老也攒不够。
没办法,他们只好把毛毛带回家。
这天深夜,齐尊权夫妇久久不能人睡。
齐尊权说:
“孩子碰上这种情况,把他送人算了。
留着他,大人孩子都遭罪……”他的话还没说完,孔晓霞就急了:
“你怎么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儿子是我们的骨肉,怎么能送人!
”齐尊权分辩:
“如果遇上好人家,毛毛就能做手术;只有做手术,毛毛才会好起来。
”孔晓霞还是不同意。
为了这事,两人次日怄了一天气,互相不说话。
没几天,毛毛发烧、咳嗽等症状加重,齐尊权又多次劝妻子把儿子送人,万般无奈,孔晓霞只得勉强同意。
由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领养对象,齐尊权决定将儿子扔在西安市儿童福利院附近。
20__年6月13日一大早,齐尊权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去抱儿子。
此时,往日与父母很亲近的毛毛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哭闹不已,齐尊权只好强行将他抱起来。
毛毛更是“哇哇”大哭了,张开双臂奋力挣扎,仿佛要从父亲的手中逃脱。
那一刻,齐尊权感到儿子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劲和火气,做父亲的他感到心头被刀尖猛地戳了一般,不由得胆怯了
这天中午,毛毛被带到西安市儿童福利院大门前。
齐尊权夫妇将儿子放到门口的一刹那,一个50多岁的妇人惊愕地发现了,她的眼神就像两把剑直刺齐尊权夫妇的心,让年轻夫妇心惊肉跳。
但齐尊权和孔晓霞已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们狠着心将儿子放在地上,转身而去。
毛毛的衣袋里有一张字条:
毛毛,20__年7月13日下午3点20分出生。
走出西安古城,齐尊权夫妇百无聊赖。
本以为扔掉病儿后,讨厌的病症、没有止境的治疗费和愁煞人的外债都会慢慢远离他们,可送走毛毛后他们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自己戴上了精神枷锁,认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天理难容的过错。
这负罪感犹如万吨大石压在他们的心上……
回到村口了,他们像做贼般不敢走进去。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了,他们才悄悄回家……
即使是逃离千万里,
也摆不脱良心谴责
此后,齐尊权夫妇最怕的就是家里来客人了,因为客人必定会问及孩子,这样一来,他们扔掉亲生骨肉的丑恶真相就会昭然若揭。
这个念头让齐尊权夫妇终日紧锁大门,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他们要让大门上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永远锁住遗弃病儿的秘密。
他们把自己封闭在狭窄的屋子里,只有晚上才到院子去吸吸新鲜空气。
齐尊权满脸懊丧地对妻子说:
“白天家里的烟囱就不要冒烟了,要不,还是会露馅的。
”两人每天只在深夜里做一顿饭吃。
一天,两天,三天……齐尊权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苟且的生活,对妻子说:
“我真的受不了了!
家里竟变成监狱似的。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早晚别人会知道咱们的孩子没踪影了。
咱们还是躲得远远的吧,越远越好……”
齐尊权有个亲戚在广东肇庆打工,他费了很大周折才和那个亲戚联系上。
对方听说他们夫妇要同时南下打工,便问:
“你们的儿子怎么办”齐尊权回答:
“让他姑姑看着。
”两天后,齐尊权夫妇稍事准备,便乘月黑风高之夜逃离村子。
到了广东肇庆,他们在亲戚的介绍下很快就找到了工作。
他们原以为远离家乡,不仅能摆脱熟人的怀疑、,盘问和查询,而且能摆脱自责。
谁知到了千里之外的广东,他们却发现先前的想法是错的。
每天忙完繁重的工作后,他们住在简陋的工棚里,两人常常无言以对。
齐尊权很想和妻子交流点什么,但每每欲言又止。
在他的脑海里,常常出现毛毛最后一次离家时拼尽全力挣脱他手臂的情景,儿子的挣扎每天都像铁锤一样重重地撞击他的胸膛,让他的良心颤抖。
在梦中,他常常听见儿子慑人心魄的哭声……一觉醒来,他常常全身冒冷汗。
这些可怕的梦,他不敢讲给妻子听,惟有悄悄地埋在自己的心中,任凭它们折磨……孔晓霞呢她常常泪眼婆娑,充斥心头的全是对儿子的尤尽思念,儿子的哭声常常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常常想起和儿子分手的最后一刻:
儿子哭着无助地张开手臂。
就这样,这对年轻夫妇在不到一个月里都明显消瘦了。
后来,孔晓霞终于忍受不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在一个深夜的寂静中爆发了:
“齐尊权,怎能把毛毛扔了!
我早就不让你这样做,可你怎么都不听!
”齐尊权也不示弱:
“你怎能把坏事都推到我的身上你是当妈妈的,如果你坚持阻拦,毛毛也不会给扔了!
”孔晓霞吼道:
“是你最先想到那缺德的馊主意!
”……
此后的每一天里,孔晓霞一想起孩子或感到不顺心的时候就数落丈夫和责怪自己:
“天下哪有像你这么狠心的爹呀!
也怪我自己没有坚持。
毛毛―‘定被人抱走了……”听到妻子埋怨,齐尊权更加心烦意乱,免不了与她大吵一场。
一天,齐尊权在工作中走神,手背上的一块肉被车床卷了下来,顿时鲜血直流。
经过简单包扎后,他休息了好几天。
晚上,孔晓霞气愤地说:
“这都是报应呀!
”一句话戳到丈夫的心窝,齐尊权当即对她大打出手,然后放声大哭……
相互埋怨和指责,更让这对年轻夫妻陷入口角和矛盾之中,两人的感情渐渐出现危机。
20__年春节过后,他们决定分道扬镳。
齐尊权说:
“我回老家去。
我们算是离婚了。
”孔晓霞说:
“我去深圳投奔亲戚。
我要好好地挣钱,然后用那些钱去找毛毛……”这天,他们一个回陕西,一个去了深圳。
登报寻找儿子,
父子咫尺却难相见
齐尊权回到西安时身上只剩下300元钱。
这时,他觉得自己没脸回家乡,而且最怕他人追问孩子的下落,更怕隐情败露后自己永远被人唾弃。
他没有回家,而是跑到北郊租了一间破旧的平房住下来,打算寻找儿子。
尽管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妻子一直认为儿子已被陌生人抱走了,但他认为儿子很可能就在西安市儿童福利院里。
春天的阳光暖暖地照着开始变绿的古城西安。
齐尊权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西安市儿童福利院。
随着距离渐近,他心里的忏悔更加强烈了:
毛毛,你在那里吗爹对不住你,爹对不住你呀……
齐尊权很想找回儿子,却又感到没脸见儿子,也无脸与儿童福利院的人谈事情真相。
到了传达室,他向把门的老头打听:
“大爷,去年我的一个亲戚嫌自己的1岁男孩有先天性心脏病,就把孩子放在这个门口外面了。
现在他想……”
“连自己的孩子都扔,你那亲戚真不是个东西!
”老头一脸气愤。
老头的话让齐尊权满脸羞红。
还好,老头愿意告诉他联系电话,让他周一打电话去询问。
总算等到周一,齐尊权战战兢兢地拨电话。
电话接通后,高度神经质的他刚想发问,却又急急地放下了话筒。
他想:
丢弃孩子不但要受到良心谴责,法律也不允许呀,说不定会以遗弃罪论处。
他不敢贸然行动了,转而决定从长计议:
先找一份工作,再寻找儿子。
半个月后,齐尊权在县城一家私人高压开关厂找到一份工作。
这期间,他每天都在想万全之策一―既要找到儿子,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就是被遗弃孩子的亲生父亲。
经过近一个月的苦思冥想,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给西安市的几家报社写一封用谎言编织的匿名信。
这封信的大意是:
我是年近40岁的女人,家住在西安郊区,多年没能生育,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男娃,但一直没有如愿。
今年年初我去医院看病,一个年轻妇女也在那里给娃看病,我们唠得很投机。
她说自己的娃叫“毛毛”。
聊着聊着,她要去厕所,请我帮她抱一会儿她的娃。
我接过来一看,那是个大眼睛的男娃,还不到1岁,就乘机把男娃偷走了。
谁知道这男娃总是发烧,到医院后才知道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做手术需要花4万元。
于是我想不要他了,就把他偷偷地放在西安市儿童福利院的门前,不知现在他在哪里……快一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感到自己有罪,良心上总是过意不去。
我想,娃的父母肯定一直在找自己的娃,我便写信给你们,希望报社的同志能帮这对亲生父母找到这个娃,我的良心也就会轻松了……
齐尊权想,用这个办法一定能查出毛毛的下落,只要找到毛毛,他就以毛毛亲生父亲的身份出现。
他认为,有了这一“妙计”,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了,他就可以在人们同情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领儿子回家。
几天后,西安《华商报》刊出了这封带着真诚,阡悔的信,因为信中提到西安市儿童福利院,记者便到那里去查询,果然查到一年前该院收养了一个名叫“毛毛”的男孩,毛毛长着一双大眼睛,聪明可爱,阿姨们都很喜欢他。
当天,院长崔宝玉仔细查阅了有关毛毛的档案,那张记载着毛毛出生年月的字条仍完整无缺地保存着。
看着看着,崔院长惊讶地发现:
字条与匿名信上的字迹极其相似,并判断写匿名信的人很可能就是毛毛的亲生父母,理由是,只有亲生父母才知道孩子生下来的时间,偷来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具体
毛毛的照片和崔院长的判断很快就登在报上,并配发了字条和匿名信的笔迹照片。
当天,齐尊权在报上看到儿子的照片后痛哭不已。
日思夜盼的儿子终于有了下落,齐尊权却进退维谷:
谎言已被揭穿,如果他出现,人们就会知道他是那个扔掉自己亲生骨肉的父亲!
人间大爱挽救病儿,
年轻夫妇良知回归
齐尊权住的宿舍共有四个人,几天来,他的不安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郑怀军偶然发现齐尊权看报时情绪特别不自然,看完报纸后脸部表情难以言状,像是被扭曲一般。
他还注意到:
报纸上登的那个毛毛,眼睛和耳朵都与齐尊权极其相像。
几位工友便背着齐尊权议论,而且大家都想到了一块:
毛毛会不会是他的孩子
又过了两天,他们发现齐尊权更加忧心忡忡了。
晚上,趁大家都在屋里,张升辉发问:
“小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背着我们我们都是周至县的,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就说出来吧。
”
屋里一片寂静,齐尊权几次欲言又止。
郭学军在一旁插话:
“天大的事你也说出来吧。
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
齐尊权忍不住哭出声来:
“报纸上刊登的那个毛毛就是我的儿子。
我做不起手术,把他扔了……”
第二天,这几位善良的工友跑到西安市儿童福利院找崔院长,诚恳地对崔院长说:
“我们当农民的也是没办法呀。
要有办法,谁愿意扔掉自己的亲生骨肉现在小齐后悔了,你们就成全他吧!
这件事已经折磨他一年了,他也知道自己错了……”
工友的真诚感动了崔院长,崔院长答应让齐尊权领回毛毛。
两天后,在工友的陪同下,齐尊权拿着毛毛的出生手续和其他一些相关证明前往西安市儿童福利院。
下午,齐尊权终于抱起久别的、让他良心受到谴责的毛毛:
“娃,爹对不住你。
咱们回家吧。
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治好你的病……”亲情的回归感动着在场的所有人。
这天,齐尊权踏上了返乡之路。
他要马上将这个消息告诉远在深圳打工的妻子,让她回来与他一起挺起胸膛,为治好儿子的病而努力
一对父子的身影就此渐渐远去,一个博大的亲情故事在黄土高原广为流传。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有一对年轻父母在经历一段生不如死的良心鞭挞和灵魂挣扎后,在遗弃与抗争面前选择了后者,这也是人性中的一抹光辉啊。
很快,人们纷纷为毛毛治病奉献出自己的爱心:
一位不露姓名的妇女领着女儿通过市儿童福利院,为毛毛捐款1200元。
她说:
“我也是母亲,齐尊权夫妇的境遇让我更加爱惜自己的孩子,也让我感到亲情的伟大力量。
”
――西安闻天大酒店总经理李秋萍驱车几十公里前往周至县,将1000元交给齐尊权:
“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没钱,大家都来想办法。
”李总经理的女儿动员全班同学为毛毛捐款1000元。
――陕西省图书馆退休干部张女土患有较严重的肾病,她为毛毛捐款500元和10多件衣物。
――西安涟漪纯净水公司总经理范鹏程动员全体职工为毛毛捐款7100多元。
孔晓霞从深圳赶回家乡时,热心的西安人已为毛毛捐款3万多元。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表示:
减免毛毛的部分治疗费用,抽出最好的外科医生为毛毛做心脏手术。
20__年9月7日,毛毛接受了手术,手术相当成功。
术后,为了让毛毛有一个较好的恢复环境,闻天大酒店总经理李秋萍特意将毛毛一家接到酒店高标准房间住了一个月。
现在,毛毛已经可以和所有健康的孩子一样玩耍了。
齐尊权说:
“是宽容善良的人们让我们的孩子健康活泼起来。
他们让孩子做了手术,也给我们夫妻的良心做了手术!
”
(摘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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