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旅和它的两次大绑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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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旅和它的两次大绑架
红色旅和它的两次大绑架
1
囚车的门被打开,戴着手拷和脚镣的库乔出现了。
有人要搀扶他下来,他轻蔑地拒绝,自己跳下车,趔趄一下。
但马上站稳了。
通向都灵市法庭的鹅卵石路两侧站满了记者,镁光灯嚷嚷作响。
库乔仰着头大步走着。
九名端着冲锋枪的警察簇拥着这位‘红色旅”的首领,枪口指着他那看上去十分单薄的身子,仿佛他是一头凶猛的野兽,随时会发作,噬人。
一个记者高声问:
“库乔,这是你第几次到这里来了?
”
库乔淡淡一笑:
“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
“此次有何感想?
”记者又问。
“我还是那句老话:
他们无权审判我!
我拒绝与他们进行合作!
”
自从库乔三年前被捕以来,对他的开庭审判已有数次,然而没有一次能进行到底,每次他都在法庭上侃侃而谈,俨然以审判者自居,并威胁法官们:
谁要坚持对他的审判,他的组织“红色旅”便会结果其性命。
这不是假话,“红色旅”的神通和手段哪个不知?
法官们均“激流勇退”。
今天是一次新的审判。
法庭上人头济济。
黑衣黑帽的大法官巴巴诺在审判席前正襟危坐。
陪审团的人坐在右侧。
大厅四周站了一圈警察。
被告的位置上现在放着一个两米高、三米长的钢笼。
警察们蔟拥着库乔来到钢笼前。
“进去,库乔!
”
库乔大笑:
“你们竟如此怕我?
”
在别的地方审判“红色旅”分子时,曾发生过劫持法庭的事件,为了防止此事在都灵重演,采取了这个措施。
库乔昂首走进钢笼,警察落锁。
他低头来回踱步,那情景使人们联想起古罗马竞技场上被囚在铁笼中的猛兽。
审判开始。
“被告库乔,”巴巴诺拿着一张纸念道,“你被指控于一九六九年组织‘红色旅’,数年来……”
库乔大声打断了巴巴诺的话:
“听着,你们无权审判我!
被审判的应该是你们——资产阶级的老爷!
”
巴巴诺继续念着。
库乔大叫:
“住口!
”
巴巴诺全然不睬。
今天参加审判的法官们都是经过挑选的。
他们事先约定:
不管库乔怎样恫吓威胁,审判要善始善终。
库乔似乎醒悟,思忖片刻,转向陪审团,厉声道:
“你们,立即离开法庭!
否则我们的同志会把你们一个个地杀死,象杀狗一样!
”
陪审团起了一阵骚动。
以往库乔只威胁法官,今天却冲着陪审团来了。
“请相信我说的是实话。
‘红色旅’历来言必信,行必果。
不然,你们想想柯罗希的下场!
”
陪审团里有几个人面容失色。
柯罗希是都灵市一位德高望重的律师。
半个月前,政府指定他给库乔担任辩护律师。
库乔闻讯后道:
“笑话。
所谓审判,不过是资产阶级政府堂而皇之地镇压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一场闹剧而已,还请什么律师?
如果要辩护的话,我自己为自己辩护!
”
柯罗希说:
“我是律师,我要履行自己神圣的职责。
”
库乔大骂:
“小丑,不要讨好政府,你会倒霉的!
”
忠于事业的柯罗希并不因为库乔的拒绝和威胁而放弃为他辩护,反而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考验。
他废寝忘食地收集资料,做出庭准备。
他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一个星期前,他在距自己的寓所只有咫尺的地方被人枪杀。
至死,他还紧握着装有为库乔辩护的材料的文件包。
“红色旅”称此事是他们所为。
“柯罗希死有余辜,”库乔声色俱厉,“难道你们想蹈他的覆辙?
”
陪审团里不少人本来就对今天的审判提心吊胆,哪里经得住一吓!
一个妇女站起来向巴巴诺说:
“大法管,罪犯以恐吓和威胁阻碍公正决定,我申请退席。
”
随即响起一片声音:
“我也申请。
”
“我申清。
”
“我请求退席。
”
巴巴诺满脸阴霾。
他们的理由完全合法,断无拒绝之理。
没有陪审团,自然不能审判。
看来,今天的审判只好到此为止。
库乔爆发出一阵大笑。
巴巴诺宣布:
“退庭。
把被告带下去。
”
库乔突然换了一副恶狠狠的神情。
“我恨你,我恨你们!
”他向四周挥动着胳膊。
巴巴诺不动声是色。
“我们终究要审判你的。
库乔,你等着。
”
“我等着,我等一千年!
”库乔大叫,眼睛里进射出仇恨的光芒。
2
三十七岁的库乔是“红色旅”的缔造者之一。
他曾是都灵特伦多大学社会系的学生。
他读大学时,正是意大利所谓的“经济奇迹”时期。
政府采取大学开放政策,广收学生,但对学生华业后的安排不闻不问。
大学生们离开拥挤的校园,住屋、卫生照顾、公共交通的不足,使他们感到痛苦和沮丧,尤其是就业问题。
意大利的失业率本来就相当高,面对潮水一般的学生涌入社会,哪能应付裕如!
毕业几乎变成失业的同义语。
那段时间,学生的示威游行几乎无日无之。
库乔是特伦多大学的学生领袖,每次示威游行他都积极地参加。
一天,示威学生同前来镇压的警察发生激烈冲突。
警察向学生投掷催泪弹。
库乔和他两个最要好的朋友勇敢地站在前列,将催泪弹捡起来掷回去。
一颗催泪弹投到库乔身上落下来,嗤嗤地冒白烟。
他的两个朋友同时俯身去拾,催泪弹恰在此时爆炸。
惨叫声揪人心魄。
库乔凝目望去,看见他的两个朋友全身是血倒在烟雾中。
他扑过去,嘶声呼唤他们的名字,他们没有反应。
他们离爆炸点太近了。
库乔抱起朋友的尸体,流着泪对警察们大叫:
“我要复仇的!
”
次日深夜,库乔默默伫立在两个朋友的墓前。
夜色苍然,库乔两只含泪的眼睛在夜暗中闪着光。
他用力揪扯着他那把漂亮的大胡子,却丝毫不感到疼痛。
“这样不行,”他呐呐自语,“真的不行。
我们手无寸铁,除了任人宰剖这条路,还有其它的路吗?
若要复仇,光凭示威怎么行?
拿起武器吧!
”
就在这一天,他萌发了组建城市游击队的念头,并决心立即付诸实施。
“你们去了,就安心地去吧,活着的人要继续战斗!
”离开墓地时,他说。
最初的“战斗”被唤作“使权力机构残废”的运动。
在罗马的国会大厦前,一个高级官员刚从汽车里出来,突然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个青年,举着P38手枪对准他的膝盖连发数枪,然后逃走。
在威尼斯机场,外交部一位官员上厕所时,被埋伏在厕所里的一伙青年抓住,捆在油水马桶上。
两支无声手枪对准他。
他闭上眼睛,心想自己一定完了。
几声沉闷的枪响后,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膝盖上发出难以忍受的剧痛。
在那不勒斯、佛罗伦萨等城市也相继发生恐怖分子射击政府官员膝盖的事件。
库乔说:
“政府官员是为权力机构效劳的人,打碎他们的膝盖,他们便终身不能走动。
他们的残废。
象征着政权的残废。
”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库乔把他的组织命名为“红色旅”,并选定了“红色旅”的徽号:
一枚环绕着圆圈的五角星。
最初那些日子里,“红色旅”几乎每次行动都得手,实力不断得到扩充。
他们有纲领和目标,鼓吹通过暴力达到它们,并标榜自己是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
这一切,强烈吸引着各阶层对现实不满的人,特别是青年学生和青年工人,他们甚至采取实际行动来支持“红色旅”。
到一九七三年,“红色旅”发展到四百多人。
城市游击战开始升级。
“红色旅”除了绑架政府官员外,还进行炸弹攻势。
一九七三年,菲亚特汽车公司的陈列室被炸。
誓察赶到现场,肇事者早已遁去,唯见一片瓦砾,满目凄凉。
断壁上贴着一张传单,上面印着“红色旅”的徽号。
警方始知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但认为它和大多数恐怖组织一样,是一群乌合之众和亡命之徒,不足为患,没有认真对付。
他们错了。
打那以后,“红色旅”在各地不断制造暗杀、爆炸和绑架事件,无往而不利。
每次都干得十分漂亮。
突然行动,突然离去,警方莫蹈其踪。
“红色旅”的组织极为严密。
它的最基层单位是小组,每个小组有三名成员,每六个小组构成一个“核心”,再由各地的“核心”构成旅部,象埃及金字塔一样层层向上。
平时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活动。
一位意大利官员形容道:
“它(红色旅)的组织机构活象一条被切成数段的蚯蚓,每一段都能蠕动。
”
个小组的成员落网,元论警方怎样盘问,都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到线索,因为他只知道与自己有关的事。
即使一个小组的成员悉数被捕,也绝不会涉及到其它小组。
警方成立了一个待别行动小组,专门对付“红色旅”。
双方明争暗斗数年,互有胜负。
一九七五年夏天,由于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库乔被捕了。
警方欣喜苦狂。
司法部门立即着手准备审判事宜。
然而,几次审判都不了了之。
库乔不断在法庭上发出恫吓。
“红色旅”也在极力阻挠对自己首领的审判,并一刻也没有忘记设法营救他。
3
距上一次审判十个月以后,大法官巴巴诺把新的陪审团组织好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有人说,意大利人天性懦弱,这话不假。
都灵市的市民们对“红色旅”畏之如虎,要选几个参加陪审团的人,真正不易。
有些市民为了避免入选,甚至举家迁往外地。
一时在世界上传为笑料。
巴巴诺全力以赴,终于组织了一个陪审团。
新的审判定于一九七八年三月十七日举行。
法院派代表把这个日期通知库乔,他不屑地耸耸肩:
“不要枉费心机。
不会有结果的。
”
代表正色道:
“这次我们一定要执行对你的审判。
”
“说得轻巧!
”库乔冷笑。
“我不合作,我的同志们也不会坐视这场闹剧开场!
”
“你们难道想劫持法庭?
不,那是不可能的。
我可以告诉你,为了安全,我们把法庭设在警察营里,还专门从各地调来四千名警察……”
“四千名草包!
”库乔大叫。
“法庭上见。
”
“见你个鬼!
”
距离开庭只有两天了,都灵市戒备森严,一副临战的派头。
警察营被层层岗哨和装甲车围得水泄不通。
就是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
“红色旅”要想在这里动手脚,难似登天。
这天深夜,大法官巴巴诺床头的电话铃刺耳地响起来。
巴巴诺抓起送话器。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里是红色旅。
巴巴诺,我们以上帝的名义起誓,绝不让审判如期进行。
”
巴巴诺抑制住心跳,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
“不可能。
”
“你瞧着好了。
”
“后天就要审判,你们还想干什么?
又能干什么!
”
对方笑了:
“还有两天时间,足够了,明天你就会知道的。
”
电话挂断了。
巴巴诺拿着送话器发怔。
明天?
明天他们要干什么呢?
他不由得向挂在墙上的日历投去一瞥。
妻子已在睡前把今天的一页撕去,几个黑字映入眼帘:
3.16。
4
凌晨四点半,前总理莫罗就起床了。
他蹑手蹑脚地从妻子依列娜卧室前穿过,到阳台上去做柔软体操。
他是个勤勉的人,习惯早起,可今天起得比平时要早许多。
他心里激动,睡不着。
浓重的黑暗笼罩着天际。
几颗寒星在树梢上眨眼,窥着这位六十一岁的老人。
他轻松地做完体操,回屋,对着镜子使劲把一头灰白的头发向后梳去,然后开始洗漱。
做这些的时候,他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他心情极佳。
对于他来说,今天是他三十年政治生涯中最重要、也可以说是最辉煌的日子。
不久前,他解决了意大利战后最大的政治危机——数月来的无政府状态行将结束,各党派在他的周旋下达成协议,组成联合政府。
今天,国会将讨论这个协议。
事先他已得到许多头面人物的保证:
协议一定会获准通过。
在当今意大利政坛上,莫罗是最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是天主教民主党的主席,曾五度出任总理,解决过不少政治危机,但从来没有一次象这次这样引人注目。
人们都说:
没有莫罗,意大利早就四分五裂了。
现在他们尤其体会到这一点。
年底的总统竞选,他是最炙手可热的人选。
如果这个协议得到批准,总统的位置一定非他莫属。
七点半,他同妻子共进早餐。
早餐同往常一样简单:
意大利馅饼和速溶咖啡,莫罗却觉得特别可口。
想起协议的事,他虽然嚼着食物,嘴边还绽出一丝笑来。
依列娜说:
“你高兴得有些早吧。
”
“我坚信国会一定会通过的。
”
依列娜叹了口气,一时无语。
过了片刻才慢慢说了这样一句话:
“国会能否通过,我不管,我只知道,政治是那样自私自利,而且没有人性。
”
莫罗汉理解妻子这话的含义,正想说什么,门铃响了。
来人是莫罗的保镖头目里奇,他是反恐怖小组的警官,受过严格的特殊训练,反应敏捷,临事冷静而且有决断能力。
近年来,恐怖活动在意大利层出不穷,警方对政府要员实行严格保护,也给莫罗派了五名保镖。
莫罗对此不以为然,极力反对警方的决定。
他说:
“做为一个政治领袖,就要时时刻刻同人民在一起,如果他们被隔绝起来,那是最可悲的事了。
”
的确,他从政几十年来。
无论到哪里,总是轻车简从,绝不招摇,有时上班甚至步行。
这也是意大利人热爱他的一个原因。
警方不让步,说道:
“您的安危关系到整个意大利的政局,这绝不是个人的事。
”
他无奈,只得服从,但终于拒绝了警方的这个要求:
将他的菲亚特牌小轿车换成防弹汽车。
八点半,莫罗准备离家。
在门口,他同妻子深情地吻别。
每次出去他都要这样做。
“早点回来。
”依列娜叮嘱道。
“我知道。
”莫罗笑着。
“你怎样打发这一天,依列娜?
”
“呶,摆弄它们。
”依列娜指指楼前的庭院,那里没有草坪,而种满了番茄、大豆和辣椒。
初升的太阳为它们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莫罗走向菲亚特。
里奇早已在司机旁坐好。
另外四名保镖坐在随车里。
汽车启动。
莫罗从反光镜里看到依列娜消瘦的身影在尘埃中一点一点地缩小。
这对情笃的伉俪万没料到,这一别,竟成永诀!
5
四名“红色旅”罗马小组的成员,静静地站在玛利奥夫尼街和斯特里街的交叉处。
莫罗若去国会大厦,这是必由之路。
他们化装成意大利航空公司的雇员,身穿制服,提着旅行包,象是在等候去机场的班车。
他们当中有一个美貌的金发女郎,她名叫安娜,现在她打扮成空中小姐模样。
别看她长得娇小玲成,楚楚动人,却是“红色旅”的创始人之一。
她也曾就读于特伦多大学,是库乔的同窗和挚友。
她是今天行动的总指挥。
这个行动后来被世人称为“最凶猛和最大胆的行动”:
绑架莫罗,用他来交换库乔。
它的代号是:
“宝石行动”。
筹备工作从半年前开始实施。
安娜和她的伙伴们多次到这里勘察地形,选择路线,一次又一次地进行实战演练,甚至连最微小的细节也没有放过。
譬如,安娜发现,就在他们要下手的地点,每天早晨八点半,有一个花匠便开车来这里贩花。
为了不让他妨碍“宝石行动”,昨天夜里,她派几个人潜入花匠的家,把他的汽车轮胎全部刺破。
今天,花匠消失了。
为了在得手后顺利逃跑,她命人偷来一辆警车。
在罗马,唯有警车才能畅行无阻。
马路对面站着几个身穿电话公司制服的人,那也是“红色旅”的人。
他们的任务是在行动的同时破坏这一带的电话线。
一切都是无懈可击的。
太阳升得好高了。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
有几个同伴显出局促不安的神情,只有安娜平静如常。
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莫罗一定要到国会去的。
一个名叫安东尼奥的同伴不停地随着安娜。
安娜狠狠瞪了他十眼,意思说:
废物,沉住气!
然后就仰起头来,让春天暖融融的太阳照射自己的面庞。
微风将她那一头柔软的金发吹拂到脸上,有一绺甚至吹到了嘴里。
九点整。
莫罗的轿车沿着斯特里大街驶来,保镖的随车跟在后面。
安娜轻轻咳了一声;安东尼奥将冒子取下,这是暗号。
布置在四周的“红色旅”的成员们看见这个暗号,马上明白:
“宝石行动”正式开始:
一辆白色的菲亚特128型旅行车从一条小巷里开出来,在斯特里大街中央缓缓而行。
莫罗的车恰在此时来到,被迫减速。
里奇有些警觉,但当他看到那辆旅行车挂的是外交牌照。
陡然放下一颗心。
他哪里晓得这辆车是“红色旅”从委内瑞拉大使馆偷的。
为了绑架莫罗,“红色旅”用尽心机!
莫罗的车跟在旅行车后面缓缓行驶了一百多米,来到了两条大街的交叉处。
里奇瞥见了站在路旁的四个穿民航制服的人。
他看表,九点零三分,国会的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他对司机说:
“超车!
”
司机正要加速,意外发生了。
前面的旅行车骤然刹住。
莫罗的司机猛踩刹车,汽车发出刺耳的怪叫,但终于没有撞上去。
里奇淬不及防,脑袋在挡风玻璃上狠狠碰了一下,眼冒金花。
随车司机没有来得及刹车,哐地一声撞到莫罗的车上。
车内一片混乱。
保镖们都不同程度地负了伤。
安娜一挥手,四个人同时打开旅行包。
转瞬间,乌亮的冲锋枪出现在他们手中。
他们闪电般地向莫罗的汽车冲来。
这一切发生得是那么突然,以至于最有经验并受过特殊训练的警官里奇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直到安娜冲到汽车跟前,他才伸手掏枪。
迟了!
安娜用枪托猛击风挡玻璃,其动作之猛烈,简直不象一个娇弱女子所为。
莫罗的固执得到了应有的报复:
因为不是防弹汽车,玻璃哗啦啦地碎了。
安娜端着冲锋枪对准前排座位乱扫。
里奇和莫罗的司机全身被打得象马蜂窝一样,连叫都没叫一声就死去。
随车的情形,一点也不比这里好。
四个保镖看见有人端枪冲过来,情知中伏,刚要拉开车门冲出去,一阵弹雨铺天盖地而来。
后果是相当悲惨的,三个保漂俱被打中要害,死在车里,最后一个身材比较壮实的保镖勉强能打开门冲到外面,才踉跄数步,就被一排更为猛烈的子弹打倒。
从撞车到所有保镖被击毙,只有几十秒。
“红色旅”数月来的努力没有白费。
安娜拉开“菲亚特”的后门,用冲锋枪指着里面,喝道:
“出来!
”
另外几个同伙也跑过来。
他们以为莫罗一定会蜷缩在车尾瑟瑟发抖,没想到这位前总理却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大理石像。
他那张溅满了司机和里奇的血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当第一排枪响起来的时候。
莫罗已经知道今天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他不想抵抗,也无力抵抗,只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保镖们无恙。
他最不愿意让别人为自己受到伤害。
“出来!
”
莫罗出来了,双手紧紧抓着公文包。
面对恐怖分子黑黝黝的枪口,他故意把头昂得好高。
“跟我们走!
”安娜指指路旁的一辆警车……
莫罗回首望了望司机和里奇的尸体,眼中含着一缕痛苦和悲凉,然后走向警车。
他挺胸,阔步,象走向中世纪刑场的布鲁诺。
左近一座楼房的阳台上有一位妇女自始至终目睹了这一切,事后她激动地对别人说:
“他是意大利最勇敢的男子汉。
”
然而,当莫罗来到警车旁,被人推操着行将登车之际,他忽然把包包扔在地上,用恳切的、哀求般的口吻说:
“求求你们,放我走吧。
”
他的脸变得象纸一样白。
他忽然不象刚才那么勇敢了。
有这样一句话:
生死全在一念间,果然不差。
人,复杂的动物啊。
安娜厉声命令:
“上去!
”
他顺从了。
警车呼啸而去。
有人打电话报警,无论如何也拨不出去——电话线被割断了。
几十分钟后,警察赶到现场。
斯特里大街上到处是人,却笼罩着死一般的静寂。
大多数人面呈冷漠之色。
这样的事情他们见得太多。
所不同的是,今天被恐怖分子绑架的是这个国家的“国魂”、二十世纪世界最优秀的政治家之一、意大利实际上的领袖莫罗。
依列娜在子女的陪伴下来到现场。
目击惨景,这位一贯以稳重和冷静而著称的前总理夫人象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6
意大利举国震动。
世界也被震动了。
罗马戒严。
全国戒严。
警察倾巢出动,开始了空前规模的大搜捕。
次日,政府。
又调来五万军队加入搜捕的行列。
是谁绑架了莫罗?
在最初四十八小时里,这是一个谜。
众说纷纭。
世界也在猜测。
三月十九日中午,罗马《信使报》记者巴沙拉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要他到亚兰诺路天桥下去拿“红色旅”的“第一号公告”。
“难道是你们绑架了莫罗?
”
沉默,沉默等于承认、
巴沙拉愤怒地大叫:
“你们要干什么?
”
对方平静地作答:
“我们向整个旧世界宣战。
”
巴沙拉发疯地跑到指定地点,果然找到了“红色旅”的“公告”。
“红色旅”提出了用莫罗交换库乔的要求,并附了一张莫罗的照片。
莫罗神情沮丧地坐着,背后的墙上贴着“红色旅”的微号,环绕着周围的五角星。
罗马《信使报》以显著的位置发表了“公告”和莫罗的照片,世界各大报刊纷纷转载。
消息传到都灵监狱,库乔和他的伙伴们欢呼雀跃。
“‘红色旅’万岁!
”
“马列主义万岁!
”
“向旧世界宣战!
”
狱卒来制止他们。
“滚开吧,小丑,”库乔挥动着一面红旗,“我们在欢庆胜利,你没资格待在这儿!
”
他又转向伙伴们:
“同志们,让我们高唱《红旗》好不好?
”《红旗》是“红色旅”的歌曲。
“好!
”
大搜捕通宵达旦地进行。
警察和军队把偌大一个罗马城象篦子梳头似地过了一遍,但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终于,警方做出这样的决定:
“红色旅”一定把莫罗转移到了其它城市。
全国性的搜捕开始了。
其实,莫罗并没有离开罗马,他所在的地点甚至距他被绑架的斯特里街不太远。
安娜和伙伴们早在一年前就选好了这个地点:
一座地下停车场的修理库。
他们用了大半年时间在那里盖了一座隔音的密室。
就在莫罗被绑架的当天,警察便对修理库进行过搜查,却没有发现密室,真是件天大的憾事!
“红色旅”不断发表公告,不断提出要求,然而,所有这些,均遭到意大利政府的拒绝。
接着,“红色旅”又发表了莫罗的亲笔信。
莫罗以个人名义向政府呼吁:
同“红色旅”谈判,释放库乔等人。
不错,那是莫罗的手迹,但仍为政府所拒。
理由很简单:
这些信一定是莫罗在饱受折磨后被迫写的,甚至受了药物的影响,也末可知。
依列娜也多方奔走,希望政府能同“红色旅”对话,拯救莫罗的生命,政府置之不理。
她又来到天主教民主党总部,声泪俱下地对党的领袖们说:
“为了你们这个党,莫罗献出了他毕生的精力,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呀!
”
那些领袖大都是莫罗一手提拔的,与他私人感情极深。
但这件事委实是他们力所不能及的。
他们沉痛地说:
“党的立场不能改变。
我们绝不同恐怖分子对话。
这样,即使莫罗遇害,亦等于意大利精神上的胜利。
”
至此,“红色旅”明白不可能以莫罗为人质要挟政府了,决定利用莫罗给政府以严重打击。
7
今天是莫罗住进这间与世隔绝的密室的第五十五天。
密室虽小,设备却不差,澡堂、厕所、电视机、电冰箱,一应俱全。
还有很多书籍,不过那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被“红色旅”称为“革命文学”的书籍。
电视机里播放着正在阿根廷举行的世界杯足球赛实况。
如果换一个环境,狂热的足球迷莫罗定会津津有味地观看,不吃饭,不睡觉都可以。
现在他没这个兴趣了。
从日历上他知道被劫持到这里已经五十五天,但觉得要长得多。
五个月?
十个月?
或更长?
真正是度日如年。
他随便瞥了瞥电视机。
荧光屏上,运动员在鏖战。
观众在发疯。
他好羡慕他们。
他们全是自由的人啊。
有人说:
人最宝贵的东西莫过于自由。
现在他恰恰失去了这种最宝贵的东西。
刚来这里时,莫罗深信性命无虞。
他认为政府不会拒绝,绝“红色旅”的要求。
要知道,政府那些头头不是他的密友,便是他的部下。
“红色旅”在密室里设立了“人民法庭”,几乎每天都要对他进行“审判”。
英罗觉得这一切就象是小孩开玩笑一样,荒诞、无聊、甚至有点有趣,但他不得不聆听安娜等人对他的“指控”。
起初,他根本不把这出闹剧当回事,姑妄听之嘛!
莫罗从政三十年,最大的本领就是忍耐力极强。
他可以滴水不沾唇,从早到晚发表冗长的讲话;可以连续举行十几个小时的会议,这种“审判”算得了什么!
同时,一个信念在支持着他:
终究可以从这里出去。
当他知道政府一再拒绝同“红色旅”对话以后,开始变得惴然起来。
他的忍耐力也受到了影响。
除了“审判”,“红色旅”还对他进行所谓的“疲劳轰炸”——强迫他阅读“革命文学”和“红色旅”的“文献”:
文件、大事记、公告等等,还专门找来攻击他的书籍让他看。
这一切,渐渐变成了一种精神折磨。
安娜把这种手段叫做“心理战”。
他们天天对莫罗“作战”,一共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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