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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稿
目录
一、彼岸世界
二、基督世界
三、秘术世界
摘 要
维里耶是法国象征主义文学的代表之一,他采用反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常常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使读者陷入一种迷惘之中。
本文通过对“彼岸世界”、“基督世界”、和“秘术世界”三方面在维里耶作品中的表现的分析,表达了作家一种既模糊又热烈、既不确定又矛盾的思想,它们使人们摆脱了自己所处的悲惨境遇,进入了绝对和永恒的境界之中。
维里耶笔下的神奇世界与现代资产阶级社会是对立的。
神秘世界似乎更像一个“梦想乐园”,而不是真正的“理想”彼岸,更像反现实主义的一个“阵地”,而不是真正的信仰之殿。
关键词:
彼岸世界 基督世界秘术世界
维里耶作品中的神秘世界
维里耶,全名是奥古斯特·维里耶·德·李尔-阿当,法国人,生于1838年,于1889年去世,是法国近代文学史上的一位重要作家。
他一生酷爱写作,创作出了许多杰出作品,如《波特兰公爵》、《新大陆》、《未来的夏娃》、《崇高的爱》、《爱西丝》、《王位的继承人》《阿克赛尔》、《残酷故事》、《绝世佳肴》、《比安菲拉特家的小姐》等,其作品内容丰富,体裁多样,包括诗歌、戏剧、小说、随笔、艺术评论等;维里耶生前始终屈居二流作家之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地位也逐渐上升,后来人对他的研究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他的一些作品也开始被搬上了电视荧屏和戏剧舞台。
然而维里耶在文学上的经典地位的确立,却是在1986年,法国最具权威的伽利马出版社“七星文库”出版了《维里耶·德·李尔-阿当作品全集》后。
长期以来,维里耶一直未能在中国得到介绍,中国读者对他还比较陌生,商务印书馆出版《欧洲文学史》后,才首次把这位作家介绍给国内读者。
文学研究界常把维里耶、波德莱尔、马拉美、魏尔仑等作家视为象征主义的代表。
维里耶认为,理想的文学艺术是通过暗示的方法来表现隐藏在事物表面之后的真实,而不是机械地复制现实;文学艺术的目的是唤醒和启发读者,而不是让后者被动地接受某种确定的意义。
一、彼岸世界
对于彼岸世界的想像,乃是各民族世界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相对于中土来说,印度民族由于其丰富的想像力,所构拟的彼岸世界具有更强大的吸引力。
印度的佛教认为有生有死的境界好比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好比彼岸。
自从佛教传入中国以后,中土对彼岸世界的想像明显受到印度文化的影响,中国人想象中的彼岸世界不具体,往往是神名与地名的堆砌,以神话和传统中与天有关的名号来营造天堂和仙岛的氛围。
(1)哈姆莱特称死亡是“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
(2)而维里耶的作品中有很多都是跟死亡有关,也可以这样说,他的所有作品都与其息息相关。
作品《最初的诗集》开始,诗人对死亡就显得有些困扰。
上下五千年,弹指一挥间,面对转瞬即逝的人生,维里耶感到非常困惑不解,十分地沮丧,于是面对人类生存的意义这个问题他这样描述到:
落日之花,乌月之光,荣耀名誉
皆是虚荣!
假如花要凋谢,假如光要熄灭……
总之,假如人要死去,
风光耀眼,受人爱戴,被人同情,
又意义何在?
(3)
维里耶认为,自然界中的一切生命都是虚幻的(他的这种思想在他后来的作品中多次出现)。
啊,死亡!
你让人惊愕!
你是虚无!
你令人悲伤的大门通向未知的苍穹,
我们深深地陷在苍穹的深渊之中,
你毁灭性的沉睡让人永世不得苏醒!
如果你是邪恶,我们为什么要诞生在你的淫威之下?
如果你是解脱,我们为什么要害怕?
啊,死神的权杖!
(4)
诗人直接质问死亡之神,道出内心的无可奈何。
人总是要死的,从出生时起就注定终有一天会走向死亡。
不管他有多大的雄心壮志,也不管他多穷凶极恶,抑或是多么善良伟大……也就是说所有的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结局都将是相同的——死亡。
维里耶对死亡的关注也反映在其作品中时常出现的主题——死刑上。
作品比如《最后节日之客》(《残酷故事》)、《断头台的秘密》(《崇高的爱》)、《勒杜先生的幻想》(《奇闻轶事》)等就是以断头台为主题的。
任何人都无法讲述、无法回避的话题——死亡,一直在困扰着作家,但也给他提供了梦想的空间。
维里耶在其作品中常常把生活在现实世界的芸芸众生称为“过客”,死亡是他们脱离苦海的方法,是通往理想彼岸的大门。
《残酷故事》中的《波拉特公爵》中,主人公之死似乎非常神秘。
他明明知道与麻风病人直接接触会带来非常严重的后果,却依然铤而走险,无论向导如何劝阻,义无反顾地向麻风病人伸出了手,他似乎觉得彼岸世界在召唤他,全然忘却了对死亡的胆怯和惧怕。
而事实上,作品中的主人公在一秒中之内便染上了麻风病(作家是这样安排的,但事实上麻风病的传染速度并没有这么快,我觉得作家在这里似乎有些夸张),并在回到他的城堡后不久就死去了。
公爵的这一“勇敢”行为使他的尘世之旅突然提前结束了,他即将与未婚妻埃莱娜结合的计划也将无法实现。
公爵在临死之前,表情平静地、毫无痛苦地向埃莱娜道别。
对于后者来说,公爵终于得到了解脱。
在深深的、充满解脱感和希望的叹息声中,他向未婚妻说道:
“再见,埃莱娜!
”公爵以这样的道别方式暗示未婚妻在彼岸世界与他重逢。
(5)
就在波特兰公爵走向彼岸世界的同时,在其它地方,一对对情侣却沉醉于尘世的欢乐之中:
在子夜之时,在波特兰,在充满声色气氛的地下室里,在异国他乡花朵的醉人芳香中,隐约地传出大笑声、亲吻声、碰杯声、醉人的歌声和音乐声。
读到这样的情景,我不禁想到维里耶的另一部作品《崇高的爱》,一对恋人也相约在彼岸世界。
这里,世俗的欢乐与被放逐者的理想之间,再次形成了的鲜明对比。
叙述者应邀前来参加一个庆祝会,然而,这里欢快、奔放的气氛却让他感到陌生,在他看来,晚会似乎是一群“幽灵的舞会”。
(6)“一种活着的忧伤”侵袭了他。
他为自己也属于这个晚会上的一员而感到遗憾。
他独自躲在阳台上,沉浸在他“喜欢的孤独”之中。
就在这里,他发现了另外一个孤独者——利丝亚娜·德·奥贝莱纳小姐。
这天晚上是她的解脱之日,是她献身上帝之前在尘世度过的最后一个考验日。
奥贝莱纳小姐约叙述者第二天夜里去教堂与她相见。
当叙述者如期来到教堂时,他看到这里正在举行奥贝莱纳小姐皈依上帝的仪式。
这时,他终于明白,她相约他见面的真正地方并不是这里,而是彼岸世界。
作品一开始就表明了作家对尘世之情的否定和对永恒之爱的梦想。
作者认为在世间是难以找到,确切的说是不存在的,世间的爱只是给人以失望和幻想。
似乎谁都没法得到真正的真爱,要想实现这个梦想,只有在创始者的光明世界(即理想的发源地),在那里可以得到真爱。
于是,许多有情人开始向往那个理想世界,向死亡进军。
面对死亡,他们激动不已,因为他们对死亡寄予无限的希望,因为死亡后就能使他们获得永恒的爱情。
叙述者发现,当女主人公听到丧钟响起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之情,她带着孩子般的微笑听着丧钟的鸣响。
对于她来说,似乎这不是死亡的钟声,而是让人心情愉悦的美妙乐曲一样。
维里耶的“死亡颂歌”,使我想到了郭沫若的一首诗《凤凰涅槃》:
啊啊!
火光熊熊了。
香气蓬蓬了。
时期已到了。
身外的一切, 身内的一切!
请了!
请了!
凤凰和鸣
我们更生了,
我们更生了。
一切的一,更生了。
一的一切,更生了。
我们便是他,他们便是我,诗中借凤凰“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的故事,体现出诗人否定旧我、诅咒旧世界、追求新生的精神。
现实的世界已经变的陈旧腐朽,梧桐已经枯槁,醴泉已经消歇。
四周“冷酷如铁”、“黑暗如漆”、“腥秽如血”,成了“浓血污秽着的屠场”,“群魔跳梁着的地狱”。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一切都变成了陈腐,失去了生机,凤凰也失去了年轻时的“新鲜”、“甘美”、“光华”和“欢爱”。
为了寻求新生,凤凰集香木自焚。
如果说,死亡使许多人感到悲伤的话,在维里耶的笔下,它却为幻想者打开了有些神秘莫测的希望之门。
要想脱离尘世,只有通过死亡这种方式,才能实现向梦想世界的迈进。
许多幻想者摆脱了世俗的牵挂和纠缠,随时准备踏上通向彼岸世界的希望之旅。
但对于其他人来说,死亡只不过是他们必将沉入的黑暗深渊,那是他们最不希望得到的,最好永远没有这一天的到来。
在中国哲学中,对生死问题的注重莫过于庄子。
庄子哲学实质上就是一种生死哲学。
(8)历来对庄子生死哲学的探讨,皆局限在较浅层次的揭示和罗列上,充其量不过是把其归结为一种自然主义对生死的超越境界,很少去发掘作为生死哲学的本体意蕴。
维里耶把死亡看作是通往梦想的彼岸世界的桥梁,然而他笔下的人物所梦想的未知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
二、基督世界
维里耶不断地揭露现实世界的黑暗面,如拜金主义、道德沦丧、实证主义等,我认为,正是因为他看到了社会的很多罪恶现象,才使得他拒绝为迎合大众口味写作,甚至可以说是弃绝这个世俗的世界。
于是,维里耶便梦想另一个未知的、神秘的、想像的世界,那么这个理想世界是如何的呢?
是他所信仰的基督教里的天堂吗?
还是与某些秘术相关的神秘世界呢?
身为基督徒的维里耶对他的信仰并非没有保留,对秘术神迹非常好奇的他,也并不完全相信其暗示的“真理”。
基督教的天国,又称天堂,是一个纯粹属灵的境地。
在天堂中,有三一真神,众天使,众信徒。
基督徒去世后,去到天堂,都要身穿白衣,手拿棕树枝,在上帝面前歌颂他。
天堂里只有善的,没有恶的,撒但与污鬼,不能住在天堂。
只有信耶稣的基督徒,因信耶稣而被称义,才能去到天堂,因此,在天堂中绝对没有外教徒。
天堂中也无阶级之分,凡是信徒,不分男女老幼,都一律进去。
维里耶的许多作品,如《王位继承人》、《新大陆》、《波特兰公爵》、《崇高的爱》、《修女纳塔莉》等,都展现了基督教的崇高性,。
这些作品中常常出现的一个场景就是女主人公为皈依上帝而举行的佩戴头巾的仪式。
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佩戴头巾这一举动意味着主人公从此告别丑恶的现实世界,进入神圣、纯洁的基督世界。
在物质世界和修道院之间,《王位继承人》中女主人公西奥娜的选择是明确的,这位给读者好感的人物所追求的理想不在这个一切都是虚幻的、转瞬即逝的现实世界里,而是在另一个永恒的世界里:
“我生来不是为了活着,我有别的寄托”。
(9)《新大陆》中的女主人公露丝自愿佩戴头巾、过修道院的生活,尽管她的愿望最终未能实现,因为她为了把阿史维尔从危难之中解救出来而去了美国。
《波特兰公爵》中的女主人公埃莱娜在她的情人离开尘世后的第三天便决定佩戴头巾,弃绝现实生活。
在《崇高的爱》中,我们可以明确地看到,佩戴头巾与女主人公的梦想是直接相关的。
她与尘世无缘,一心想要远离它。
与世俗世界短暂、虚幻的情爱相对的是神圣的、理想的、永恒的爱。
那些沉湎于尘世之情、与神秘的天国之爱无缘的世人“命运无常”,是活着的死人。
如果说相信上帝是一种选择的话,那么,这种选择对一个真正的信仰者来说,应该是坚定无疑的,而不是相对的。
然而,克莱尔对基督教的选择似乎出于一种信仰的需要,而不是一种信念。
也就是说,她之所以选择基督教是因为基督教和其他的信仰相比是最理想的选择:
“既然我们必须选择(一种信仰),那就让我们选择最好的吧!
”(10)因此,我们可以说,克莱尔的选择并非出于信仰,而是出于一种逃避现实的需要。
在维里耶的文学作品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的是基督教世界。
一方面,我们从中看到了一个理想的、神秘的彼岸蓝图;另一方面我们也感觉到作者通过其作品中的人物对这个世界所表示出的疑,既向往又矛盾。
三、秘术世界
秘术,这个神秘而又让人无比好奇的字眼,让世人匪夷所思。
几千年前的古埃及人,就懂得制作木乃伊的方法,自认为这样就能位列仙班,得到永生。
起源于几千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人的神奇的占星术,也称星相学,是星相学家通过观测天体,根据星宿的位置及其隐现等各种变化而作出解释,来预测人世间的各种事物以及人类命运的一种方术;具有神奇力量的瑜伽术,古印度人修炼瑜伽术是为了追求天人合一的修行的最高境界,要体会瑜伽的精髓必须通过冥想,印度人相信瑜伽冥想是上天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更有古老的占梦术,它在中国可谓源远流长。
早在远古时代,中国先民就存在着一种梦魂观念,认为做梦是灵魂游离肉体,而灵魂外游是鬼魂所驱使。
因此,梦被归结为鬼神对做梦者的启示,进而可根据梦想体察神意而占卜吉凶;和占星术一样,古老的巫术也兴起于美索不达米亚的古巴比伦地区,流传甚广。
他们认为神不但给人们带来物质利益,而且还赋予了人类预言未来的能力,同时,它也会通过托梦、创造神迹和显示预兆等方式来传达意旨。
宇宙间凡是阴暗的地方都有魔鬼,它们潜伏在那里,一有机会就会扑向人类。
(11)如此之多的秘术,让人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在维里耶的作品中,除了反映基督世界的内容外,还存在着另外一个超自然的神秘世界,那就是秘术世界。
从他的第一部小说《爱西丝》开始,对秘术力量就表现的很明显,,杜里娅·法布里亚纳便是这个梦想的体现者。
她拥有超自然的力量,被视为意大利最强大的女人,她掌握着国家所有大人物的命运。
在她富有人性的表面下隐藏着一种神秘莫测的灵性,这种灵性体现了人类思想在知识和悟性方面达到的顶峰状态。
她属于那些掌握着“惊人的、超自然的巨大能量”的伟大天才之一,多么让人难以置信!
作家所描写的杜里娅,过着象中国古代苦行僧式的生活。
她出生后几个月,就会走路了,自幼智力超凡,连她的父母都惊讶不已。
九岁时,她独特非凡的天性便引起人们的注意。
超凡的记忆力使她十二岁时便学会了好几种语言,掌握了好几门学科。
她虽然深居简出,却对政府的举动了如指掌。
这个“神奇的女人”能够预测出某个大人物或政府签署某个法令的日期。
夜里,当她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时,路人不由自主地给她让道,尽管她外表平平。
一个波希米亚女人看了她的手相后,当即昏厥过去,无疑杜里娅拥有的超凡能力震撼了她。
她唱歌时嗓音具有神奇的力量,常常使她的父母如痴如醉,回味无穷。
虽然杜里娅拥有超凡的智力,但神秘世界给她的启示似乎来自她对秘术的研习。
回想一下吧,杜里娅常常把自己关在图书馆,正是在这里,她潜心地钻研古代神秘学和玄学的手稿以及有关秘术的大量论著。
这里也是梦想者静思、幻想的地方,这个时间里,外人是无法介入的。
也正是在这里,她获得了神秘世界的重大启示:
一天,当她在图书馆里久久地研究着一部秘术著作时,她似乎突然领悟到了等待着她的神奇使命。
“很好!
我等着,”她自语道。
因此,对她来说,维莱姆伯爵来意大利并非是个偶然,当福尔西亚尼亲王向她谈起这位年轻伯爵的时候,杜里娅丝毫不感到意外,她立刻说道:
“带他来!
”她正等待着这位德国优秀青年的到来,他们将组成地球上独一无二的一对理想搭档,去征服全世界。
维里耶的小说《未来的夏娃》中,爱迪森和埃瓦德之间的会面与杜里娅和维莱姆伯爵的会见一样,是杜里娅完成神秘使命的组成部分。
杜里娅要实现的神奇使命在某种程度上与科学家爱迪森所计划的普罗米修斯的壮举是相似的。
杜里娅和德国青年的相见是必然的。
杜里娅在一次去东方旅行的时候,显示出了她真正的神奇力量。
被野兽围困的她,当时正面临死亡的威胁。
在“火术”和“魔力”的帮助下,她用手在空中划出了“活人与亡灵之间自始以来约定的符号”,唱出了“庄严的咒语”。
霎时间,一只巨象便出现在她的面前,帮她脱离了险境。
杜里娅毫不掩饰自己要与爱西丝女神比高低的梦想,她的卧室里画着爱西丝的壁画,就是她梦想的象征。
这幅画直接与小说的主题相呼应,它正好在杜里娅卧室的屋顶上,卧室的主人常常躺在床上,陷入神秘的沉思和幻想之中。
我们可以想像,此时的杜里娅很容易把目光投向画中的女神,仿佛从一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从《克莱尔·勒诺瓦》和《克鲁克斯博士的实验》这两部作品中可以看到作者对秘术的真正兴趣,和《克莱尔·勒诺瓦》中的实证主义代表特里布拉·包诺麦相对立的两种神秘主义倾向是基督启示和秘术。
基督启示的代言人是克莱尔,而秘术的代言人则是她的丈夫勒诺瓦医生。
勒诺瓦医生试图从秘术(占星术、通灵术、磁气感应术、催眠术)的角度去解释超自然现象。
他不但相信遥控法术、动物磁力和目光的神奇力量,而且他本人还拥有实施秘术所需要的工具。
《克鲁克斯博士的实验》一书中,作者对神秘现象的好奇心更加明确地显示出来。
叙述者对英国学者的神秘实验做了非常认真而详细的讲述,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正如《克莱尔·勒诺瓦》中超自然现象的见证人是一位唯科学论者一样,在这篇作品中,超自然现象的验证者是当时最有名的科学家之一,而且他的实验结果得到了不同科学权威机构的认证。
他的实验主要涉及物体在空间中的移动、物体在没有任何已知力量的帮助下在空气中的漂浮、穿墙术、遥控发力、招魂术等现象。
维里耶笔下的秘术世界似乎更是梦想者的一种精神食粮。
他们对现代资产阶级社会深恶痛绝,梦想着一个理想的世界。
《夏末故事》就是其中代表作之一。
作品的主人公是两个五十多岁且性情十分古怪的男人,他们与现实世界隔绝,整天沉醉于自己的神秘体验之中。
与讨厌黑夜的其他市民相反,他们从黑夜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因为黑夜是他们与亡灵交流的最佳时刻。
他们宁愿看到自己喜欢的幽灵也不愿接触那些活着的邻居。
正如伊夫·瓦岱指出的那样,维里耶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揭示他自己并不大明白的某种神秘学,而是将读者带入一个美好的想像世界之中,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比真实的现实世界更真实。
这个神秘世界本身在作家的笔下并不完全是理想世界的象征。
在基督信仰的影响下,加之他对秘术的怀疑态度,维里耶并不掩饰他对这个世界的嘲讽。
在《克鲁克斯博士的实验》这篇作品中,叙述者一开始便认真、痴迷地介绍了克鲁克斯博士对超自然现象进行的检验,以及从中得出的奇妙结果,但到作品快要结束时,他却话锋一转,对通灵术大加抨击。
他站在一个基督徒的立场上,称通灵术为荒诞的幻象,是无稽之谈,无聊的诱惑,只有基督福音的教义才是真实可信的,才是唯一存在的真理。
维里耶笔下唯一真正的法师形象是加努斯大师。
他是一个神秘、超凡的人物。
尽管他已年过五十,而身体却一直很硬朗、年轻。
阿克塞的仆人们都十分惊讶,加努斯12年以来一直没有变老,就像吃了长生不老丹似的。
他有预知的神奇功能,对命运的变数似乎了如指掌。
他在撒拉拒绝上帝和阿克塞拒绝秘术之前,就早已未卜先知。
维里耶的最后一部作品之中,阿克塞对神秘世界的拒绝与撒拉对基督救赎的拒绝同时出现,这一现象表明了作者的精神危机达到了顶峰。
这两种超自然的意识形态在此都被否定了。
基督信仰和神秘学归根结底都是一种梦想形式,它们使作家远离丑恶的现实世界,在梦想的世界中邀游。
《爱西丝》中的主人公杜里娅,不是对现实世界充满先天、固有的厌恶吗?
从孩提时代起,她便与外部世界隔绝,深感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个陌生人,这个世界对她毫无意义,她甘愿与之脱离:
“我的灵魂为自己不得不生活在这样令人屈辱的时代而感到愤怒!
……我的灵魂不属于这样令人辛酸的时代!
”(12)在她看来,现实世界是监狱。
“我生活得很痛苦,我在这个地球上已经一无所取了……”杜里娅说道。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她所不知道的,她找不到一点儿好奇感和新鲜感。
虽然她拥有令别人羡慕的超自然神力,然而在生活中却是孤独的,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甚至连父母都不能与之谈心,这样乏味而没有温情的生活,使杜里娅感到无聊,,为自己的大材小用,感到愤慨和屈辱!
杜里娅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可悲,可叹,甚至有些可怜!
平凡的我们与超人杜里娅在情感生活方面相比,似乎要比她幸福多了。
作家发现现实社会是丑恶的,在逃避现实、进入梦想世界的道路上,使彼岸世界、基督信仰和秘术幻想相逢。
维里耶在梦想中的耶路撒冷召唤法术之王所罗门……,以逃避他深恶痛绝的现实社会。
维里耶作品中形式多样的志怪神话表达了一种既模糊又热烈、既不确定又矛盾的思想,它们使人们摆脱了自己所处的悲惨境遇,进入了绝对和永恒的境界之中。
他笔下的神奇世界与现代资产阶级社会是对立的。
神秘主义世界归根结底是一个梦想者的世界,它使作家远离丑恶的现实世界,进入绝对和永恒的梦想王国。
作家笔下的超验世界更像是梦想的乐园,而不是真正的理想之归宿。
参考资料
1、《哈姆莱特》,朱生豪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
2、维里耶作品全集》,伽利马出版社1986版。
3、《神秘文明之谜》范丽编著,北京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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