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神圆融的闽南文化.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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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人神圆融的闽南文化
天地人神圆融的闽南文化
——探索精神家园之幽趣
引 言
文化是人生的精神家园,文化是生活的源头活水,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生命共同体——这三个基本概念,源远流长。
数千年来,我们总以炎黄文化为母体,而衍生了国人共同体认的“中华文化”。
中华文化的根苗,在中华大地的土壤中发荣滋长,它就像一棵参天玉树,高耸云霄,散开来,繁花似锦,瑞气千祥,合起来,道统一贯,万法归宗。
从远古想,实妙义无穷,就浅现看,乃通俗易晓。
这错综繁复的文化生态,其有形的物质与无形的非物质,都根源于民族原始的优良品行共同孕育出来的文化基因。
所以中华民族文化的传统精神被永远彰显着,在这个文化大格局中,分门别类与世界接轨,而日新月异。
文化与时空的关系
“精神家园”是中华民族生命的共同体。
从时间上说:
概括有远古、上古、中古、近古、近代、现代,后现代,以至于无穷的未来时代。
从空间而言:
久居地球的东方,千山以五岳为高,万水有黄河与长江最长,伟大的江河自源头日夜在流,它们流域之广大无边,直通大海洋。
而从人文景观看:
上古有周一代,以八百年最长久,随后百家争鸣,吴越春秋……及至两汉,又有四百余年的新局。
在这广大的土地上,五十六个民族以汉族居长,兄弟友族群中,方圆千万里,最终归以“文化”圆融凝聚,成一家亲。
因此,酿成世称大东方的宏观。
回顾历史:
无论是唐宫汉苑,觉来都超越燕赵春秋。
放眼域中,千山万水,终归尽流入海洋,间亦布满四方,点缀着湖泽烟柳。
历代的雄骑骏马,曾经驰骋于边陲与荒丘,但今日看来,它们尽在草原中遨游。
敦煌的石窟,艺雕宏伟,禅力千秋;峨嵋金顶的万佛殿,亘古幽幽;西部的开发,今日尤有新猷;滨海最早沾地利之肥沃,落实于稻粱海味,百物丰收……数不尽的文明史迹,赞不尽的文化清流,看不完的山河锦绣,走不完的村野平畴。
泱泱大国,正是民族生命的活水源头!
闽南文化的继承与延伸
据历史记载:
西晋时代,中原动荡,士族及百姓都纷纷南移来到闽疆垦荒,携着原有的生活模式,也带来农耕经验,计划着落户安邦,凭智慧靠劳力开辟山林,建设新的家园。
他们先来后到,陆陆续续都聚居在闽南方圆百里,沿着一条江流两岸,晋人思念故土,就将这条江流取名“晋江”。
这里聚居许多族姓,有的来自河洛,有的来自高阳,有的来自固始,有的来自颍川等等,他们与当地居民沟通相融,而衍化成为“闽南文化”,成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
走笔至此,另有一丝趣味的联想:
当盛唐时代,诗仙李白在其“登金陵凤凰台”律诗中有云:
“凤去台空江自流……晋代衣冠成古丘”二句,同诗又说: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所谓晋代衣冠,或许即指豪门士族,说明江山虽好,也要有人扶持。
而“三山”,考证在今南京市西南长江南岸,上有三峰。
“二水”,指长江为白鹭洲所分,成两道水流。
凡此种种迹象,足见每当一次民族迁移,不仅仅限于闽南晋江一带,即凡长江沿岸的区域,如金陵等地,想必也是如此;不仅仅在蛮荒的南疆,即在东方,亦复如是。
所以,因为社会的变革,中原文化很自然地向东、向西、向南扩散。
犹如后来明末清初郑成功收复台湾后,部分闽南一带的居民,纷纷向台湾及东南亚群岛迁移。
一直到甲午战争后,台湾割为日本所统治。
再过五十年,遂又于二战结束,日本投降后,台湾复归祖国,至此阶段,大陆各省都有向台湾迁移,但最多的是闽南一带,因为地缘血缘的关系,闽南人又一次大量到台湾,跟着闽南文化又一次延入台湾。
据统计,2300万人口,有80%是闽南人,所以闽南文化与台湾宝岛是如此的休戚相关!
试看,今日两岸之间往来,空航海运便捷,我们过台湾海峡“走廊”,有如在家里由回廊通往花园一样的方便了。
闽南文化的守护与开拓
探索中原文化有如读史,寻味闽南文化有如吟诗,它们是以趣味开始,最终又回归到趣味。
这需要有广阔的心胸,也需要有厚积的雅量,以及涵涉周遭的一切现象,借用一句现代的广告词:
“立足中国,放眼世界。
”绝大部分中国人,自古以来习惯勤劳,建设家园,引为美德,因而和谐相处,尽忠职守,本分诚信,世称中华民族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民族。
而闽南族群,更有甚于此者,他们有坚毅精神,又有宽广胸怀,可是地广人多,物竞天择,和环境拼搏着,所以代代都有危机感,这一点,从我们读过的许多“边塞”诗中可以理解。
然而幸运的是我们具有“高度的文化”,自有历史记载以来,所谓凭六书以传文字、藉八德以宏化育,使天下书同文、民同风,否则,何来中原文化,又何延伸成闽南文化,更何延伸为台湾的“闽南文化”。
是故,凡是中华民族的一分子,无一不爱中原文化;无一不爱闽南文化。
凡是炎黄子孙宜乎守护中原文化,也该守护闽南文化,以及守护所有民族文化,而且将它们发扬光大。
闽南自唐代开科取士以来,欧阳詹与韩愈为龙虎榜:
韩愈在唐代中国,提倡“文起八代之衰”;欧阳詹在泉州地域,首开文风之盛。
有宋一代,朱熹继孔孟儒家之道,在福建大兴“闽学”,成为理学中四大派之一,尤其闽南一带,为朱老夫子“过化之地”,于是,闽南各地书院林立,文风鼎盛,大大提倡儒学,一般官员,大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
多数老百姓,耕读世其家,有的亦儒亦商,从事经营百业;有的航海、捕鱼为生;有的远渡南洋群岛,开垦拓荒。
这就是所谓闽南人善于海洋生涯的种种迹象。
时至今日,泉州、漳州所属各县市,多数跻身于全国两千余县市的百强之列,经济方面,各有突出的发展和表现,这便是闽南文化的拓展与腾扬。
更遑论,往常丰厚的侨汇充裕了居民的生活。
素有侨乡之称的闽南地区,因古来沐浴儒教之风,多普遍重视教育事业,除了将近百年校史的厦门大学以外,其他闽南地区大专院校,如雨后春笋般耸立起来,文风更加盛行,百业十分兴旺,有足多矣!
闽南文化的“宗教景观”
闽南文化首以敬“天”为主。
往昔,由于观乎闽中多丘陵起伏,开垦阻力大于平原,是以沿海乡人多往海洋发展,活跃于海洋文化,但海洋生涯风险较大,故多数拜仰神明来保佑,尤其航海人依靠“妈祖”导航,宽慰旅怀,祈求平安。
闽南自古佛教普遍盛行,延及台湾各地,“妈祖”及“保生大帝”等为闽南第一的守护神,信众之多,有如过江之鲫,每每妈祖出巡,万人空巷,叹为奇观,至云寺庙林立,闽南台湾一体。
渔业、营商确实是闽南的强项,台湾亦复如此。
闽南人多数持淡泊心、平常心,养成坚毅耐劳的习性,敬畏自然之天命,以温良恭谨让为待人处世接物的方针,而对于任何宗教之虔诚,是其民性使然,大多数忠厚善良,难怪现代高僧弘一法师自杭州西湖虎跑寺出家后,不多久,便喜欢到泉州一带来弘法,达十数年之长久,一直到圆寂,其灵塔就建构在泉州北郊清源山之弥陀岩。
弘一法师与泉州结下了无量的福缘:
诸如佛教律宗的增订,书法艺术之大布施,以及中等教育音乐歌曲之创作等。
古来泉州素有“泉南佛国”之善誉,也有“海滨邹鲁”之雅称。
如此优容,当然,属于“实至名归”矣!
故往往让海内外的闽南人,引以为自豪!
闽南文化的艺术风景线
南音 (朱煌年 摄)
闽南文化最优美者,莫过于多元的艺术内涵,例如南音、梨园戏、诗词、书法、国画、楹联、木偶、石雕、瓷雕、茶艺,南少林武术等。
南音之美,离不开丝、竹、管、弦等乐器之合奏,经由人的天赋音感,而传达出来的唱吟形式,场景朴实、曲调幽雅。
我小时常于喜庆节日,在大庭广众间,听弦友们演奏诸如“汉宫秋月”、“梅花三弄”、“昭君和番”、“陈三五娘”等曲目,美音绕梁之享受,至今犹依稀可闻,世称南音为“御前清曲”,绝非过誉之词。
据报载:
南音已获得世遗非物质遗产之保护。
2010年泉州地区举行海峡两岸首届闽南文化节,主导单位邀请了包括台湾各地南管社团,以至于日本及东南亚的菲律宾、新加坡,港、澳等地管弦社团,合计有四十一个单位,都集到泉州来,作元宵友谊大会唱,阵容盛况之浩大,可谓空前。
是以闽南之管弦艺术表演成员,不仅仅为古代御前之清客,其风采有如旋风般飘扬于国际舞台。
笔者屡次回乡,总爱聆赏南音,特别对琵琶及洞箫等乐器所合奏之和鸣——曲高韵雅、酣畅幽清,趣味盎然,无限神往!
古称泉州满街都是圣人。
据一般考据,其实,满街也都是诗人。
中华民族既号称为诗的民族,早已酿成为一个温柔敦厚的民族性格,闽南民性也没有例外,如逢文酒雅集,常抚管弦助兴,间或以中原古音吟诵诗词,而共享其乐也。
上举南音的唱词内容,也就是一首首诗歌的外现,闽南各地如“晋江”“南安”等诗社林立,甚至在中小学校园里,早已将诗歌作为正课教材之一,也将南音当做一门课外的康乐活动,大多数的儿童,平日均能朗朗上口、一一作对吟诗。
人皆谓诗,原系别才。
但如果像这样从小培养起兴趣,相信更能建立事半功倍的效果,而达到诗教的功能。
福建和台湾本是两地一家亲,诗风乐风均甚盛行。
至于风土民俗、生活习惯、血缘、文缘、学缘都是脉络相通的。
今天两岸为弘扬闽南文化,为提倡国粹,发扬精神文明,以及构建和谐社会,在这伟大的文化家园里,大家都在为祖国、为乡邦而奉献心力;同唱同调的南音、同吟唐诗和宋词、同观耳熟能详的梨园戏、共饮安溪的“铁观音”、共赏惠安的艺雕、共拜德化的瓷雕佛祖,相随手牵手、心连心,大伙儿游览石狮晋江南安惠安等地的“黄金海岸”,以及对面台湾宝岛的风光。
尤其两岸之间往来,众多人来人往,海峡和谐精神,何其鹰扬,直上云霄。
大家都为祖国的繁荣富强和社会事业建设的蓬勃发展,做出了各自的重要贡献,创古来未有之先例。
道法自然又崇古的精神
古云“慎终追远,民德归厚”,不仅表现在中华民族各族群的生态中,闽南族群更有甚于此者。
就以地名而论:
泉州有“刺桐城”之称,台湾嘉义也有刺桐村;晋江海口有东石古镇,台湾嘉义县也有东石村;南安有安平古港,台南也有安平村落等等不胜枚举。
再以姓氏来说:
各姓的堂号上面,都冠以地名,表示该氏族祖籍地,如渤海高、武陵龚、陇西李、延陵吴、紫云黄、颖川陈、高阳许、开闽王等等,这许多宗族伦理观念,其无形的重心,乃在实践儒家所倡导的伦理风范,以正诚、修齐的美德,在闽南文化的土壤中,自早播下发扬固有文化的种子,用庄敬的精神来敦亲睦族,以及表现崇高的社会价值。
总之,闽南文化凝结了前代中原社会和百越的自然环境再创造的人文景观,它们经历代人群的智慧、风骨、道德、劳力,以及爱国主义崇高情操而融合的万象生态,辉煌灿烂,百花齐开。
结 语
闽南文化不仅是闽南地区的文化,同时是中华文化构成的一大部分。
闽南文化是居住在闽南的族群创发的文化,它也延伸到台湾及东南亚各地,甚至世界各地,凡有闽南人足迹,即有闽南文化,尤其是台湾2300万人口中,闽南人占80%,所以闽南文化也成为台湾的“闽南文化”,处处休戚相关,密不可分,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园中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闽南文化是闽南地区及台湾地区的精神家园,它也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之一角。
它涵盖于中华民族文化之中,也是国人心目中尊敬的伟大文化;它维系着“唯心”圣洁的崇高理念,它也概括着“唯物”的普世价值;它更是中华民族“唯生”命脉的共同体。
凡是人,除了阳光、空气、水分三宝外,谁都想为着生活、生存、生计、生命等等的延续追求,精神永在,自强不息、继往开来、和谐相契,圆融于天、地、人、神之大德大美、大是大非,而欣欣向荣,蓬勃发展,直到永远。
(作者系中国诗书画家协会副理事长、台北教育大学退休教授)泉州晚报2011.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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