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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炳逸事
程文炳逸事
(2009-07-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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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芳弢
元明时期,颍州之东有四大名镇,柳沟集、留陵口、真武集、炉鏊店,这些都是乡镇机构的所在地,有过历史上的兴盛与繁荣。
随着历史的演变,如今这些地名分别演变成公平集、口孜集、正午集和罗(炉、芦)店子,当前,除口孜集和正午集还驻有乡镇机构外,罗店子己成为利辛县胡集乡的自然村,公平集也变成颍东区老庙镇的一个小集市,这就导致了一些史学家查找清末大吏程文炳的出生地时,找不到清末柳沟村程家海子在什么地方。
我的老家离程家海子仅一里多地,而且三代与程氏有至亲,我的姑奶奶嫁给程文炳侄孙程传鼎,我的族姑嫁给程传鼎长子程家敏,我妻子程裕荣是程家敏的长女,故我少年时期对程文炳的众多逸事有所耳闻,加上几十年来的数次专访程氏族人和近亲,如程家友是我的表姑夫,王力生(乡里称王厨子,曾在程瓦房程“军门”手下当随军厨师,后给军阀吴佩孚当厨师)是我本家族的姑爷爷。
安徽省第一(阜阳)监狱老干部程传诗,原阜阳市交通局退休干部程家勉,他们是我妻子的三爷和叔叔,我每次探亲见到他们,总要谈及。
乡里乡亲的,关于程文炳的逸事,一直在家乡流传着,也引起了我和家人的关注。
对于程文炳的历史功过,我们不去评说,但颍东出了一个长江水师提督,又曾“生平好善”,其赈灾和兴学之举,为老百姓津津乐道,颇有引以自豪的味道。
由于我曾任职于漠河县的县志办公室,因而搜集和发掘程文炳和其四子程恩普的相关资料,成为我退休后的业余兴趣和追求。
2005年,我在中国社科院工作的三子张弘在查找资料时,在馆藏档案目录上偶然发现了《程文炳事略》,便电话告诉了我。
当年冬,我由青岛去北京过春节,便到有关部门查询,答曰:
“有偿提供,需交8000元人民币”,因当时手头拮据,未能如愿。
返回青岛后,闻知颍东区正在重修袁寨的程文炳宅院,一期工程已经开工,便给时任颍东区委书记李兴武写了一封信。
李书记立即给我回了电话,并请在中直机关工作的阜阳籍人士李良先生帮助,终于将《程文炳事略》复制成光盘,寄回阜阳,成为研究程文炳史实最可靠的第一手资料。
《程文炳事略》系程文炳去世时,由其五个儿子程恩培、程鑫章、程森章、程圭章、程恩普并长孙程传镳“泣血稽杂谨述”,由前任陆军部尚书衔两广总督周馥执笔编撰,上报给朝廷的。
上有程文炳画像,史料真实可信。
一 查祖谱 程氏源流是洛阳
据《程文炳事略》记载,清末长江水师提督程文炳于清道光十四年四月十三日已时出生在颍州阜阳县柳沟村程家海孜,即现在的颍东区枣庄镇童庄行政村程海孜自然村。
程家海孜分为前海孜和后海孜两部分,村中一百多户居民全系程姓,村庄西面有一条清康乾时期开挖的“新河”,隔河相望,就是马寨自然村。
从这里往东北方向,到柳沟集(今称公平集)约四华里,程家海孜村东头一条便道直通枣庄镇苏沟水闸,过闸就是枣庄集,行程也有一里多地。
村中保存的有程氏家谱和程文炳祭祖的神台、柜和牌位,据家谱记载,阜阳程氏系河南洛阳嵩县程氏后裔,明中期从扶沟(现在河南省扶沟县仍保存有大程书院,是北宋理学奠基人之一的程颢知扶沟县所建,后人称明道先生祠)迁入颍州。
尊北宋大理学家程颢、程颐为元租,至程文炳为第28世。
程氏家族谱派为“登廷兆文章,传家裕永祥,元勋昭祖德,松鹤寿年长!
乐道逢时瑞,天锡体用才,正心修孝友,万世太平开。
”共40个字,此家谱名为《颍东程氏支谱》,是程文炳居官后,于清同治九年组织程氏后裔由程上达编修的。
现颍东程氏已传至“祥”字辈,程家海孜目前最高的辈份为“传”字辈。
我的岳父程家敏和表姑夫程家友都是“家”字辈的,现任行政村主任程裕鼎应是程氏32世孙,说起来,他也是我们张家的女婿。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去表姑夫程家友家走亲戚,就发现他保存在院外有一个青石古墓碑,知是程文炳祖坟上的,上世纪五十年代被拆去在小河沟上作桥用,六十年代小河沟上修了桥,墓碑被掀入沟里。
程家友是小学教师,知道文物价值,用架子车运回家中,对外并不声张,同时保存的还有一对石制蜡台(俗称石祭台)。
2008年8月22日,我受颍东区政协副主席苗金兰之邀,带领他们实地考察,行政村主任程裕鼎找了几个青壮年,掀开院墙边半埋在土中的古碑,上刻“敕建”“皇清诰封建威将军程三公讳廷序字亮采大人,一品夫人季太夫人之墓”左侧刻着“光绪二年十二月十六日”。
石碑高四尺多,宽二尺六寸,厚半尺,重约一千五百斤左右,经查对程氏《家谱》,确系程文炳祖父母墓碑,距今已有一百三十多年历史了。
对此,同去的《颍州晚报》记者张殿兵进行了拍照,并于次日在《颍州晚报》一版作了报道,引起了史学家李兴武和颍东区文化局长赵海滨的关注。
8月26日我带领他们再次来到程家海孜自然村程家友家,观看了程文炳祖父母墓碑,并走访了当地居民程家安等人,得知村民程裕富家保存有程文炳祭祖的神台、柜和牌位,灵牌共有好几捆,既有完好的,也有腐朽的,其中有一块牌位上写着“乾隆壬子年吉月吉日吉时建生,皇清待赠显考程三公之神主,咸丰丁巳年四月十三日戌时寿终”字样,另一块牌位上写着“嘉庆二十二年六月二十日未时建生,皇清待赠显考程大公讳南雅之神位,光绪二十七年二月二十一日酉时寿终”等等。
李兴武说,这些文物弥补了正史和家谱的不足,可以了解程文炳先祖们的生卒年月,对研究程文炳青少年时期的各方面情况十分有益。
1990年冬,我的岳父不幸病逝,我自东北边陲返回奔丧,见到了曾在插花中学任教的程家训老人,他讲述了程氏由河南扶沟乘舟迁徙颍东的经过。
他说程氏先辈原居河南扶沟,因在颍、寿二州买地数处,遂用三条三桅大船移居后人到颍州耕读,一条船从涡河到城父,经由乾溪到乌江,在炉鏊店弃舟乘车,到霍伊庙(俗称黑鱼庙)定居,如今南至颍上六十铺,北到利辛程家集,凡颍东程氏,无论程东楼、程前楼、程后楼、程瓦房、程圩子、程家海孜、板集、三合寨、小程庄及大大小小的几十个程氏居住的村庄,皆为霍伊庙之分支。
另外一条船,由涡河入蔡河,再进入沙河(今称颍河)转清河,经焦陂至富陂,再弃舟乘车去安舟岗,在那里定居下来,安舟岗今属阜南县曹集镇。
第三支大船从涡河扬帆直接东下,直达寿州芍陂而居,故寿州、风台及颍口一带程氏村庄,皆与颍东程氏同宗同祖。
每当在淮河里三条三桅大船相遇时,程氏后人均拱手相贺,高呼问候,遥致亲情!
这情形流传几十年,一直延续了两三代人,后因战事匪患船毁而废航。
程氏一直是富裕之家,霍伊庙迁程家海孜,应为明末之时,在程登纯一代或是上一代(程如纲)。
立庄之前,在程家海孜周围就购置约有800亩土地。
立庄之初,即先斥资挖筑海河(寨沟),以保安全,民众称之为程家“海孜”。
到程文炳祖父程廷序分家自立时,他家就拥有200多亩地,再到程文炳的父辈兄弟三人分家时,一家分了70多亩地,可以说家境还是不错的。
生父程兆麟,是一位私塾先生,曾在马寨和柳沟集开馆教书,人称“大先生”。
其二叔程兆麒,略通文墨,为人敦厚。
程兆贤是其三叔,乏嗣无子,程文炳入继,程兆贤是个农耕能手,摇耧撒种,样样精通,颇受乡人赞誉。
二 责顽徒 程文炳母遭绑票
程兆麟分家后,仍在马寨教私塾,因所教学子多有佳绩,又被请到柳沟集开馆教书。
几年下来,名声大振,先后慕名来了十几位远方学生,有板集的、苗集的,还有赵店、高集、张杨集(现称大李集)、汝集、马店、胡集、陶集的。
其中有一名学生姓纪,人称纪小六,家住江集附近,生来调皮捣蛋,家长管不了,由家在张杨集(大李集)的舅舅送到柳沟集就读,“大先生”受其舅父之托,严加管教,学业不断长进。
一天,“大先生”正在会客人,学生来报:
“先生,纪小六逃走了!
”,急忙令人去寻。
当天晚上,在王傅集赌场内找到了,已经把大褂子输给了人家!
回到学校后,程兆麟用戒尺狠狠打了他的手心,并罚他去背诵诗文。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手掌肿起来的纪小六逃走了,穿个小坎肩到了舅父家,又被舅舅责骂了一顿,令他返回学馆。
那知道这位泼皮并未回柳沟集私塾,却逃到永兴集一个亲戚家,过了两天,便想回江集老家去了。
走了半天,在淝河边遇到土匪,其中有人是他姨老表,二人叙起话来,纪小六执意加入匪帮,被匪首韩老黑应允。
当了半个月土匪的纪小六,心里总记恨着舅父和“大先生”,便告知匪首说舅父和“大先生”家中富有,引土匪先抢他的舅舅,未获多少财物,匪首迁怒于他,他又说:
“大先生”地多,可以绑票!
匪首经过打探,知道程兆麟有70多亩地,便精心策划,于一个雨夜把程文炳亲生母亲绑走,用毛驴连夜驮到永兴集纪小六的亲戚家,家人忙去柳沟集报信,程兆麟天未亮赶回程家海改,早已不见影踪,无法追赶。
第二天早上开始打探,未获讯息。
第三天才见到由纪小六写的条子,是匪首派人送到程兆麟家的,声称要十口袋银洋!
限十天期限,否则撕票。
程兆麟看着条子,方知道纪小六已经当了土匪,没有告知家人,他怕血气方刚的程文炳会杀人。
全家经过商量,救人要紧,眼下只能卖地!
程兆麟卖了30亩地,程文炳的三叔程兆贤因程文炳过继给他,也卖了30亩地,请人用车子推着银元送到马店子,土匪说一半都不够!
只好回来又卖了20亩地,程兆贤又卖了20亩地,方把人赎回来,但已经折腾出病来,延医救治,半年方愈,又花了不少银两。
但她老人家却十分睿智,虽然多少天被蒙双眼,却从绑匪的言谈中,记下被绑票时的集名和庄名。
程兆麟也因教过这样的顽皮学生,未能引导其入正路,而气恼成病,离开柳沟集私塾,回家养病。
这样程家被弄得由富变穷,加上天灾水患,已经入不敷出,因而,《程文炳事略》记载,程文炳青少年时代,家境已经渐衰,到了“因家寒不能多得书,常引以为撼”的地步!
父亲离开了私塾,程文炳也不再念书,他一方面忙着请医抓药,还要做点小生意补贴家中,两家种地的事,他也要帮助三叔共同劳作,喂牲口,打水,家里外头,一起忙活。
就这样,程文炳度过了兵荒马乱、备尝艰辛的四、五年。
十六七岁时,因“少赋奇气,胆略过人”,常怀报国之志,行侠助义,深受乡邻拥戴,“公方弱冠,已被举为程家海子之圩长”,从此,更热心公益,报效桑梓。
对于盗贼和抢劫之土匪,尤为痛恨。
特别是母亲被绑票一事,更时时激起他誓杀土匪立志从戎的决心。
年十八,投袁甲三军,更加受到正规训练,“好孙吴之学”得到充分的发挥,在军演中屡受袁甲三赞赏。
当兵时,由于身材魁梧,足智多谋,能耐艰辛,倍受长官器重。
咸丰二年,张乐行(捻军起义首领,今皖北涡阳人,《程文炳事略》写成“张洛刑”)和龚树德(捻军首领之一,今皖北亳州人)结捻,一次聚众万余人,攻打河南永城,劫牢释囚,开仓济民,震动官府。
而后,从者愈众,又联合十八路捻首,聚义于皖北涡河边的雉河集,祭旗起义,史称“十八铺聚义”,即十八支人马起义。
时程文炳十九岁,军中议剿捻之策,文炳常出奇招,并说“为将之道,贵临机应变”,“为军者,当智勇兼备,方可胜敌!
”。
三 平捻军 纪小六命丧黄泉
一日,程文炳告假省亲,从婶娘那里得知,几年前母亲遭劫持时,在永兴集某村庄某人家中,便星夜赶路至该户人家,问明情况,方知是纪小六所为!
某人为纪小六姨丈,惧怕纪小六,不得已而为之,但未谋钱财!
文炳好言劝善,移步出门。
于是又渡淝河,单身直逼纪小六家。
纪小六母亲告知,纪父已病亡多年,小六早已入捻,家中只剩下她一个孤老婆子,跪请饶命。
文炳对她说:
“冤有头,债有主!
吾不伤无辜”,提刀离去,复归军营,不曾向任何人提及。
咸丰四年初,太平军林凤祥李开芳部出师北伐,正月二十日克六安,二十七日破颍上,二月初三入蒙城,再攻破河南永城夏邑二县。
捻军与之相呼应,以雉河集为据点,在皖豫之间与清钦差大臣展开争锋,也牵制了袁甲三的兵力。
据《程文炳事略》记载,咸丰“四年二月,粤贼十余万取道颍上北窜,前锋已至洄流集”,大有取阜阳之意图,“诸(团)练闻贼猝至,以为是土匪也。
及接近,始惊为发逆”,“(诸团练)咸曰,闻贼有邪术,枪炮不能伤,畿畿溃散”,程文炳向主事长官说:
“贼是否有邪术,请以偏师试之!
信而后退未晚也”,“主者韪其言,公乃率十佘骑陷阵,斩其酋归,持贼(首)级耀于众。
众乃奋,一鼓而大败之。
匪逆绕道(蒙城)窜亳州。
后此两淮健者,皆不为妖言所惑,虽大酋陈玉成以全力注攻,颍州民皆各自为战,不失一城一寨”,“时袁甲三以给事中奉旨督师于亳,公闻之曰:
大丈夫当杀贼至太平,立功万里,徒区区为乡里守门户,无益也。
遂单骑往谒,陈说剿贼方略。
袁公奇之,畀以五品顶戴,授精骑百名,使为先锋,战辄冠其曹”,实现了他大丈夫纵横疆埸的宿愿。
有一天,探马来报,捻军一部聚集高公庙,杀官抢粮,袁甲三命程文炳前去镇压,待兵发高公庙,捻子已向东面撤退,陈文炳一边安抚百姓,一边急令部下追歼。
半夜时分,前军已来报捷,杀贼百余,生擒二百余人。
次日,程文炳移师楚店集,嘉勉部卒,处治战俘,内有一人高呼:
“程军爷饶命!
”,问及姓氏家乡,原来是纪小六的堂弟,他说纪小六和绑匪头目韩老黑已被乱军杀死,当年绑程文炳母亲的人仅剩他和另外一人!
文炳闻言,厉声喝道:
“抢劫绑票,汝等不干善事,焉能善终!
”,“大丈夫为国尽忠,岂以私怨而行之!
念你们是吾不足百里的无知乡民,不杀你俩,汝等今后当专心农耕,不可附逆作恶!
”,命部下各发十块银元,二人叩头相谢,奔命而去。
自此,在以后剿捻的历程中,很多捻军知其仁慈宽厚,重乡亲之情份,纷纷向这位颍州“乡人”投降,故曾国藩称他有“古仁将之风”。
的确,程文炳一生治军严明,赏罚有度,带兵时温文尔雅,兵刃疆场,却不滥杀无辜。
咸丰五年,袁甲三被罢免,程文炳亦辞官归里,这一年,他22岁。
回到家中,因兵匪横行,民不聊生,加上水旱灾害,春天青黄不接时,几近绝粮,岁月难熬。
加之母亲生病,想吃火烧红芋,他只好夜间跑到人家红芋母子育苗池跟前,扒开牛粪,摸了两个红芋,返回家中,放到锅灶下热灰中去烤,烧熟后捧给母亲。
此事让他半夜辗转难眠,天一亮就直奔那户人家敲门说:
“我拿您家俩个红芋,俗话说饿了得一口,饱了得一斗,以后,我当加倍偿还你!
”那人十分感动,向他言道:
“你不说谁知道是你摸去的呀?
”程文炳答道:
“天知,地知,心知,神知!
”后来,程文炳当官后,特意买八亩地还这份红芋债,此事一直被乡邻传为佳话。
收完麦,程文炳到枣庄集和柳沟集去开猪行、羊行、牛行,这两地都是隔日集市,身兼三行的程文炳,联络买家和卖家,边讲价钱边算账,从不出差错。
乡人称他睿智精明,每个逢集所挣的“用钱”,可供父亲和三叔两家衣食。
人们谓之诸葛奇才,他笑答道:
“平生敬佩诸葛亮,他年我若为官,定赴卧龙岗为孔明修坟扫墓,立石擎表。
”
及至夏日,暴雨成灾,地里积水盈尺。
天刚放睛,程文炳去牛寨南面的村庄亲戚家借粮,只好沿新河坝子行走。
当他走到牛家庙时,只见乌云翻滚,大雨滂沱,不能成行,只好暂到庙中避雨。
眼见雨下了一个时辰,仍无停意。
程文炳突然想起古人遇难拜神之事,便对着神灵,连叩三首,口中言道:
“神灵在上,请保佑我程文炳从戎报国,诸事皆顺,他年功成名就,定为您重塑金身,再造庙宇!
”说来也怪,待程文炳以草代香跪拜完毕,雨也渐渐停了。
等程文炳背粮来到家中,刚喝一碗茶水,城中来的差官也进了院子,原来是颍州知府才和方下帖子请他,程文炳作揖回礼,言道:
“真乃天佑文炳也。
”于是安顿好家人琐事,与差官同去颍州。
颍州知府才和方“忧寇起,喜公至,延为上宾。
”,向他“问方略”,“公乃为划策,挑各(团)练精壮,得二百人,用为守城,按名授饷。
贼至则出城迎击,贼退则严守备。
虽群盗如毛,终不得薄城而陈。
”(见《程文炳事略》)
四 攻颍州 捻军纵火焚老宅
直到咸丰七年,朝廷复起用袁甲三,以督办三省军务驻军亳州,与清副督统胜保、河南巡抚英桂,在亳州举行军事会议,商讨镇压捻军之策略。
同时,程文炳也重返袁甲三部。
当年腊月,清军占领雉河集,并不断扩大战果。
咸丰八年,程文炳奉袁甲三之命,统领骑兵150人,领马队为先锋,晋升为守备。
接着,咸丰九年,他与陈国瑞部联合攻捻军张乐行部于怀远,进凤阳,阵灵璧,与捻军首领龚得大战于岳家林,追捻军于里仁桥、殷家涧,龚得退守定远城。
后又杀捻首张龙,降邓兆明,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战绩。
十年,程文炳和各路大军围定远。
捻军张乐行、龚得向太平军求救,陈玉成率部四十万援之。
袁甲三知程文炳能战,拨千人交付指挥,此役自3月至8月,大小160余战,程文炳左股受伤,奉命回临淮护粮。
十一年,袁甲三给程文炳增加兵员,并命其兼统步兵,相继收复了固镇、灵璧、泗州三地。
当程文炳取得节节胜利之时,李鸿章的淮军也开始组建。
同治元年,程文炳“从克定远,攻破湖沟寇圩,补潜山营游击”,军中威名大振,捻军将士对他恨之入骨,决计对他进行报复。
捻军在围攻颍州未克的情况下,有人建议去扒程文炳的祖坟,破他程家的风水。
捻军到了枣庄集(当时柳沟村治所从柳沟集移在此)后,民众拖儿带女,都“跑反”去了,一个人也找不到!
程氏祖坟当时无碑,捻军无法辩别,只好跑到村子里一把火烧了程文炳父母和二叔、三叔的老宅。
等到捻军走后,人们返回家园时,三处宅院都变成了灰烬和焦土。
更为使人不解的是,程文炳参加“跑反”的三叔再也没有回来,究竞是被捻军带走了,还是被捻军杀害了,后人一直无法搞明白。
但是程兆贤是在这次大火中失踪了,是肯定无疑的,因为程氏家族出于面子,在《颍东程氏支谱》上也没有祥细记载。
这一年,陈玉成被暗投清军的苗沛霖(寿州团练首领)出卖,在寿州被俘,六月初四在河南省延津壮烈就义,年仅26岁。
同治二年二月,程文炳率领所部两千余人,以统领和营务处驻军蒙城,三月,清钦差大臣僧格林沁攻陷皖北捻军根据地雉河集,捻军首领张乐行被部下出卖,英勇就义。
余部由张宗禹率领,继续坚持战斗。
当月,苗沛霖再举义旗,东起凤阳,西迄颍亳,南自涡蒙,北抵徐淮,地方千数百里,大小圩寨千数百计,多举旗响应苗沛霖,号为“苗营”。
“自3月至10月,连续200余日,苗军围攻蒙城,程文炳在营中,目不交睫,夜不解甲,无日不战,每战辄胜,连下苗营70余寨”。
“已而捻首葛小年拥众可数万,蒙围益急”。
程文炳“与布政使英翰内外夹击,大败之”。
“此时,僧格林沁率重兵会师于蒙城,四面夹击苗军,苗沛霖全军溃败,退无归路,遂自杀于乱军之中”。
当时捻军留传着这样一些顺口溜:
“莫说侉子软,别讲蛮子硬,程二孩(程文炳小名)的兵见血不要命!
”,“不惧鞑子马队凶(朝廷八旗兵士),不怕湖广老表勇(湘军),就怕颍州人(程文炳将士)在当中,想跑都没处找窟窿”。
接着,程文炳会同诸军,又生擒小年等并戮之,“皖北始稍靖”。
三年,捻军转战于黄淮地区,程文炳率军追击,往来于商城、固始、三河尖一带的群山之间,后捻军入山东,程文炳仍率军回镇皖北。
四年,为皖北总统制,所部有已3000多人。
“与捻军任柱战于雉河集,左臂中矛伤,裹创力战。
论功,擢总兵”。
当时,皖北捻军起义已接近尾声,降者众多。
清廷因接受苗沛霖反复无常之教训,对捻众归降者严酷以待,多有杀戳。
文炳上书两江总督曾国藩,力陈原委,断言“不至再有苗李之祸”,“愿以身家性命保之”。
曾国藩从之,并称赞程文炳“有古仁将之风”。
这一年,清廷为了防止捻众举义,在雉河集设涡阳县。
同治五年,程文炳33岁,补贵州清江协副将,总统15000名皖军,仍驻军皖北。
12月,清廷以曾国藩进攻捻军无效,命回任两江总督,以李鸿章为钦差大臣,专办“剿捻”事宜。
“李鸿章既定圈河之策,程文炳统领皖军一万五千人,与总兵张得胜等合力进击,英翰分拨皖军,令黄秉均扼宿迁,张德胜守猫儿窝滩,程文炳以骑兵备游击,余承先率水师由洪河入运河”。
东捻赖文光部“势蹙,任柱死,其党四散,大呼文炳名求降。
”李鸿逮降卒问故,他们说:
“昔皖北善后,程公以身家保乡人。
今我辈穷而乞怜,必能拯我”。
其信义孚人如此。
六年,捻军张宗禹部“自陕西渡河北上,京师大震,诏命文炳率帅入直会剿,愈岁败之滹沱河”。
七年,文炳率部追剿西捻。
六月,西路捻军失败,张宗禹毙命。
平定了西捻军之后,朝廷赏程文炳“穿黄马褂,并赐火镰刀,白玉柄小刀等件”。
程文炳还师驻亳州,仍镇守皖北。
五 祭祖宗 修谱建祠造庄园
同治八年,程文炳回乡省亲,至牛家庙,拜神灵,出资重修牛家庙,从南方买来贵重香樟木(雕)塑金身,以还前愿。
秋,庙宇完工,文炳亲临开光仪式,并酌定每年庙会日期,倍受乡人仰戴。
事毕回阜阳,又会见州官县丞,商议建程家公馆一事。
同时,请来风水先生,在颍东寻找适合建造庄园的地方。
其父意欲在枣庄集附近建庄园,但风水先生说这里因开挖新河之后,没有了好风水!
且新河旱时不能通船,交通不便。
又去老家霍伊庙看了几天,亦因乌江淤积泥沙,无法行舟而做罢。
后来又在江口集、新集、留陵集看了几处地方,这些地方虽靠颍河交通便捷,但地势低洼,易涝难守。
最后,大先生陪风水先生来到洄溜集,看了几天,仍觉不甚满意,遂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早上,风水先生到颍河南面的坝子上散步,迎着日光,只见颍河北岸雾气腾腾,颇有霞光瑞气之感觉,便邀大先生乘舟渡河,只见远处有一“庄户地”,十分瞩目。
在这高阜之南,颍河之北,却是一块风水宝地。
中流村就在左边,右侧附近有一片早年驻军的营地,如今还有残砖断瓦,风水先生捻着胡须说道,此处居颍州府东南方向,属巽方。
巽为文章之府,后世当人才倍出。
北面这片“庄户地,如山,如阜,左青龙,右白虎,颍水长流”云云,说得大先生十分高兴。
便去询问乡民,此地归何人所有?
庄民答曰,此系袁甲三以前屯兵之地,后来废弃,卖与一户程姓人家,此户人家早已移居庐州,只有佃户在此耕种。
大先生着人去亳州报于文炳,文炳也十分欣喜,一来离府城较近,二来水路顺通。
便修书一封,去庐州找此地主。
其人见了书信,知程文炳威名远扬,又是本家,出此高价,便乐意做个顺水人情,不到冬月,一切交割完毕,只待明年择吉日动工。
转眼年过春来,程文炳也确定了程家公馆的位置。
派出各路人马,采购木石砖瓦,请来木瓦石匠。
先在此风水之地立石奠基,请来官民乡绅,文炳向众宾告曰:
“此处原为袁公甲三的老兵营,百姓称之为袁营,袁公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当报答。
现在我在此兴宅,就取名袁寨,以报袁公提携之恩。
当年,先在东南角盖16间草房小院,供工匠与看护人员居住。
从此,历时五年,至光绪即位时,规模恢弘的程家庄园即建成。
此庄园坐北朝南,共设左中右三院,每院三进,砖木结构,徽派建筑,主体建筑均为两层楼房,长十丈,宽三丈,高三丈!
门窗均透雕几何图案,层次变化丰富。
左右回廊均贯通前后院落。
整个建筑群内,砖雕、木雕、石雕浑然成趣,点缀得体,铬落有致,技法精湛。
特别是大门上方的十八罗汉朝南海,更是栩栩如生,出自名家之手,门前的青石狮子,高约八尺,倍显威风。
与此同时,位于阜阳城内(现军分区院内的)程家公馆也建成了。
之所以叫程家公馆,因为和程文炳东征西战的有七八个程氏家族人员都升任将军,他们有的在别处任职,有的仍是程文炳部属。
这些人大都是颍东人,家住在程东楼,程圩子、程瓦房、饶海等处。
此公馆后人称作程文炳公馆。
1949年3月,笫二野战军司令员刘伯承和副政委张际春、参谋长李达等高级将领,率二野司令部去渡江前线总指挥部(肥东县瑶岗),于3月26日下午抵达阜阳,就住在这里。
程文炳公馆也是三进院落,正院东西两重院子,后有明堂,一明两暗的样式,左右各有厢房三间,前面是大厅,又称会客厅。
在东面还有一丛院落,比东面大厅向后退了一些,房屋亦稍矮一些,当是护兵和佣人居所,亦是公馆的厨房所在。
整个公馆约有60多间房屋,房子亦是雕梁画柱,彩檐屏门。
同治九年,37岁的程文炳驻军亳州。
由于曾受皇上奖励,程文炳感到光宗耀祖的时侯到了,便与程氏族人商讨编修《颍东程氏支谱》,他们公推程上达为主编,联系颍东程氏宗亲,并溯本求源,查找程氏迁颍流程。
同时,也将修建程家祠堂提上议事日程,由程文炳出面,在古楼附近的繁华城中,即今天的人民西路,文昌阁西,中国建设银行阜阳分行的位置,购置了一片土地。
祠堂建成宫殿形式,高大宏伟,青砖明瓦,飞檐挑角,画柱雕梁,砖刻纹饰。
大殿建造的富丽堂皇,飞檐条棱,八字边门,前面青石为基,台阶很高。
门楣上横刻“程氏宗祠”四字,门口有上马石,下马石。
门台高出地面,门前是广场,远远望去,庄穆威严。
进门是影壁墙和东西厢房。
大殿宽敞明亮,带有东西廊房,据说柱子上刻上了龙,称为镀金盘(蟠)龙柱子,被朝中小人参奏,认为规格超标,程文炳只好派人去山东请来了程咬金的画像,高挂祠内,才化险为夷。
此事虽为传说,但程氏家族后人,一直是认可这件事的。
建国初期,大殿曾做过阜阳专署笫二招待所的饭厅,1991年,整个大院卖给了中国建设银行阜阳分行办公。
在亳州驻军和任江西九江镇总兵期间,程文炳完成了修建袁寨庄园、程家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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