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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炜他人的爱情是那么漂亮完整版
他人的爱情是那么漂亮(完整版)
苗炜《三联生活周刊》
下面是几个“他人的爱情”故事,主角们大多不肯意透露自己的姓名、职业,希望意讲述自己的故事。
事实上,有相当一部份文字确实是他们自己动笔写的。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名在市委机关里工作的年轻人。
他诞生在一个中型城市,父母坐办公室,他在北京念完大学,留京工作,女朋友在一所中学里当教师。
去年国庆节,他们一路去了趟泰山。
在路人眼里,这对年轻的情侣是幸福的,他们也的确被人评判过:
很不错的一对。
的确,单位不错,工作不累,年关奖也算可观,10部入口大片看了9部,两人在看足球赛或持续剧上没有不合。
恋爱的结果是成婚。
但其中却隐有另一个逻辑:
生活中发生了某一件事,或许只因为没有发生别的情形来阻碍其发生。
“我常有种好笑的方式:
爱情应该是玻璃杯落地前的霎时,将落未落,未碎将碎”
我女朋友是我大学同窗。
我是哲学系,她是贸经系的。
先是上大三的时候咱们在3201教室上合班课,《社会主义建设》;然后又“同时”对文史阅览室第8排第6架的非洲土族文化产生了绵绵不绝的爱好,长达两个月。
然后,我舍弃了东区食堂的鱼香肉丝改吃学9食堂的麻辣豆腐,而且天天下午4:
00准时出此刻自习室窗前的座位上。
最后,我在元旦那天买了一把玫瑰到学9楼传呼她。
在下班时刻的332路公共汽车上,我揽住了她的腰;在“实事求是”的石碑后面,她掂起了脚,仰起了脸。
毕业后,我俩都留在了北京。
单位隔得不远,双号见面。
咱们关系不错,已成适应。
咱们会成婚的,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不满。
差不多,就这么回事了,没有谁和谁能例外。
我俩恋爱中能激荡人心的东西老是刚开头就煞尾。
咱们没有风险,心平气和。
当傻瓜戏剧感冲昏头脑的时候,我老是想起我上铺的哥们,以资借鉴。
这位老兄大四某一天爱上了二年级的一名小姑娘。
舍循序渐近取急风骤雨式,痴情人手捧鲜花站在“飘着粉窗帘”的窗前,48小时以后,没有等到姑娘,没有眩晕,这位健康老实的哥们撒手不干,回宿舍蒙头大睡,第3天黄昏与我等一道踏着鲜花敲着饭盆奔食堂了。
大学就这么拉倒了,爱情就这么拉倒了。
咱们此刻都成了单位人,过着没有危险也没有可能的日子。
恋爱中的生离死别、荡气回肠之类的事全被《读者》、《女友》搜罗去,没有你我的份儿了。
可是后来有一件事提示我。
不管有无情形发生,总有什么深藏海底,永劫不复。
去年秋季,我在北京有线台帮忙。
有个《选择》热线,大致属于“讲述你身旁的动人故事”一类。
那天,我接了一个。
“帮我找个人。
”那里是个男的,声音很粗。
“我女朋友。
”
“她失踪了。
”
“我明白。
我不是想登寻人启事。
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我想她。
”
“情愿。
只要能找到她。
”
我告知他.若是情愿能够与咱们合作做个节目,讲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咱们约好了下午4:
00,双安商场前面的天桥见。
结果,声音粗哑寻觅爱人的那位男士先到,坐在自行车上一脚撑地,安静平常。
闹哄哄的台阶上,他讲起“她”,不时地抓起鸭舌帽戴上又摘下,有点儿惊惶失措。
“她是从头疆来的,一年前我俩在一次朋友聚会上熟悉的,那时没怎么的。
后来,咱们都搭9路上班,常碰上,就好了。
她穿一件红毛衣,袖口有些破了。
五・一放假,我俩去了云蒙峡。
上礼拜天,我骑车去找她,她把我拦在门口说她妈来了,别进了。
我想她是怕我空着手不行意思,就折归去在小店里买了水果又去敲门,这回是她妈开的。
她妈打了我,说我欺负她女儿不要脸,是她妈给她拽走的。
我那时又羞又恼,转身就回了厂。
3天后,我再去找她,屋子已经空了。
房主什么都不明白,已经退了租金。
我是个工人,水泵厂效益不大好。
她一张条也没给我留,她离开北京了。
我想让她回来。
她在赛特的工作是临时的,若是两月不去,就算自动辞职。
在找到她之前,我得方式保住她的工作,要不她回来没班上怎么成?
她从来没告知我具体地址,只明白是新疆,太大了。
我要去找她。
我那个人不怎么样,抽烟饮酒,还和人打过架。
我想与她相依为命。
她说过她情愿,会慢慢好起来……”
他站起来讲,时刻到了,对不起要去找人,一个朋友的亲戚是赛特部门领导的邻居,咱们以后联系。
当天我女朋友大惊小怪地接过水淋淋的一大把矢车菊,马上又塞给我说手上有香皂,我把它们插在可乐瓶里,陪她到水房拧床单。
晾了衣服逛了“今世”,坐在托福餐厅等天下第一的鱼香茄子煲,我的小女朋友臭美地晃着脑袋,我拽了拽她万分得意的新耳饰,说了句让我俩都肉麻的比喻。
第三天,他又来电活了。
说仍是别播了,她女朋友的妈妈不快乐了如何办。
“没消息。
我去找她。
”
第三次他呼我,区号是0991,仿佛是库尔勒。
“对不起让你打远程。
她的工作仿佛要黄,我想或许有法儿……还没找到,只是快了吧。
”他声音又干又哑――突然挂了。
那时我正在火车站,送我女朋友去芜湖开会。
咱们像要生离死别一样拉拉扯扯,很不像话。
11月份的时候,我和我女朋友预备成婚了。
买家具买衣服累得半死。
成婚前的早晨,我的呼机响了:
“保留工作的事,多谢。
我在昌吉,有线索了。
幸福。
”
第二个出场的是一个姑娘,她的恋爱生活中有过一次戏剧性的事件:
他的男友被啤酒瓶炸伤了眼睛,他们一路打官司索赔。
此刻,他们成婚了,女主角说:
我感觉回忆是件很伤神的情形。
她对过去失去了评说的爱好,是因为她对此刻的知足。
“爱情确实是在他出门的时候,给他戴上帽子:
在她老了的时候,扶她走过门坎“
一切缘起于一个。
我长到18岁,一直是个听话的小孩。
在学校有中山装扣到脖梗上的政教主任,在家有不错眼珠盯着我的爹妈。
我梳着直直的短发,穿着洗净熨平规规矩矩的校服,单独和男生说话从不超过3分钟,从不把家里的随意告知给“生疏人”。
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把冒犯、违纪和作对装进了玻璃盒子,等着突然到来的某一天。
“那突然到来的某一天”并没什么专门。
我在一家饭馆实习。
有一天上晚班,白天一人闲着无聊,就翻出通信录胡乱拨。
×××是谁?
仿佛是在××饭馆实习时熟悉的,他仿佛还要了我,说保证不给我打。
他真的不给我打?
那我给他打!
军线,本来不行通,那天一下就通了。
也巧,他也上晚班。
咱们在里叽哩呱啦说了好半天,仿佛老熟人一样,讲些好玩的事儿。
一路上班吧。
好,车站见。
天啊!
我竟然约会了!
真正的约会才好呢。
我上的是158中,外事效劳学校,这方面管得比哪儿都严。
男女分班上课,楼梯各走一面。
常常大会小会的,让大伙写揭发材料,比如谁和谁下学一块走啦,谁给谁传了个小条子啦。
大伙儿忿忿地遵守着,悲壮地把学校比作奥斯威辛。
我和一个比我大5岁的家伙弄对象?
那还了得?
我天天上学路上找个没人的公用亭给他打个,然后内心怦怦地跳还要装做假设无其事地去上课。
若是见面呀,总得挑一个离咱们学校和家都最最远的地址。
临行前,换下校服,把平平贴贴的头发弄弄乱,怀着一种当坏小孩的好心情老早就到了。
所谓的约会确实是,两个人老远地打个招呼,然后维持一米左右的距离平行向前。
走在节日的大街上,有时候被人流冲散了,我有些慌张。
等到再次汇合,彼此拉拉手,刺激非常。
有一回咱们约好了动物园见。
我从学校出来上了105路电车,刚走一站,他就从中门上来了。
我在后门。
咱们神情冷峻地对视一下,各自别过脸。
车上怎么都是158校服啊?
后来咱们各自有了座位,相隔六七米,面对面。
105开得怎么像个蜗牛啊,绿灯亮了,前脚伸出去,后脚没等跟上,就又是红灯了。
你感觉好笑吧。
我那时可不这么想。
我和他成婚那天提及这事,他哈哈大笑,说陪你玩呗。
等我从158中毕业,分派到一家大宾馆工作,咱们在青天白日之下手挽着手看电影吃冰淇淋,把他带到我悲伤透顶的爹妈眼前(他们感觉我一恋爱就失去我了)才明白,恋爱原先能够如此啊。
咱们刚谈恋爱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担忧,担忧他有一天突然从我身旁消失了,从地球上消失了。
他那么大。
真的有一天他“失踪”了。
单位没人接,厚着脸皮打抵家里,冷冷地说,住院了,不用去看。
我真是可怕死了。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不睬我了。
我像小说里的小女孩一样连夜写着没有地址的长信,诉说我有何等悲伤。
后来他托一个朋友找到我。
他住在第二传染病医院,肝炎。
他说每次听见推门声,都以为是我呢。
我傻乎乎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他没丢啊。
啤酒炸伤眼睛?
会阻碍婚姻?
怎么会呢。
我俩谁都没把那当回事,更可不能是障碍了。
炸伤的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衍,他姐姐说他睡了,其实那时候已在医院抢救了,他怕我担忧。
我第二天给他单位打才明白的。
医院的一个朋友给我弄了件白大褂,我成天陪着他。
角膜缝合手术长达7个小时,麻药全然不管用,他把我的手都攥出汗来了。
手术做到一半,一个医生冲进来朝我发火说,你这护士怎么回事,头发披散着懂不懂规矩?
我被撵出来坐在外面长凳上。
我都要疼死了。
那是眼睛啊。
眼球保住了,我拉住他的手,再做一次手术或让你生…场大病,选哪个?
不做手术。
他在我眼前老是乐呵呵的。
咱们恋爱了5年,去年年末结的婚。
买了两套新衣服,亲戚们在一块吃顿饭,去了趟西双版纳。
5年了,就算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没发生,也是艰巨的。
也有过阴影,希望它没有发生。
我感觉回忆是件伤神的事。
咱们此刻超级幸福。
我俩性格迥异。
他稳重内敛,我烈火外向一些,这可能是个平稳吧。
就像一个人喜爱吃酸的一个喜爱吃辣的……怎么成酸辣汤了?
这是个不适当的比喻。
只是两个人由陌生变得熟悉变得不分你我,仿佛确实是一锅汤吧。
这是一件艰巨的事。
他是我最好的,可不能有比他更好的,他是唯一一个举手投足从没让我产生一星半点腻烦的人。
我问他怎么想我的,他总说,人无完人,谁不都一样儿啊。
他客观平复的样子让我很悲伤。
我总感觉他笼罩着我整个生活,而我尚未占满他。
这多危险啊。
可他又说,你啊,你要把我撑死了!
他这么说就让我安心了。
可是我什么都对他说,他呢,什么事都默默在内心。
我这怎么总揽大局啊?
咱们成婚时刻不长,感觉不错,或许是婚烟的短处还没暴露吧。
家务活咱们都说不干,都抢着干。
礼拜天休息日逛逛街,抢着花钱为对方买东西。
你考虑我,我担忧你,最后累得不行,在一家谁都不喜爱的餐馆,又说又笑吃一顿干干净净的饭。
激情淡去,亲情漫来。
那个问题咱们讨论过。
他告知我没关系,那才是平安正确的道路呢。
除爱,还有顽强的个人,彼此的责任心,我想咱们预备好了。
第三个出场的男主角讲述了他的一次没有真正展开的恋爱,他把个中缘由归结为贫困。
这是表面化的理由,更深的理由是自卑感。
对此,他说明道:
“我想,金钱能让人产生自卑,这是咱们此刻能够感觉到的,你能够听到周围气喘吁吁的声音。
固然,贫困只是我的一个借口,但许多人都能够以贫困为借口。
”
“爱情有时确实是一种较量,尽管我已经否定了如此的爱情“
熟悉杰西小姐是好久以前一个冬日的中午,那天刚下过雪,阳光刺眼,我从学校外面回来,进校门时,我看见了她。
她是咱们学校里很漂亮的一个姑娘,我见过她好多次,但我那时不明白她叫什么。
她抱着一
个玩具熊猫,还拎着几个袋子,走起路来很费力。
我赶上去,说我帮你拿点儿什么,她就把那个玩具熊猫递给我,那熊猫其丑非常。
我问她干吗要买这么个难看的熊猫,她说不是买的,是人送的。
她是学英语的,我总感觉那熊猫可能是个外国人送的,把它看成国宝。
咱们瞎谈天,我把她送到女生宿舍门口,那时候还不到男生能够进女生宿舍的“探视时刻”,我只能看着她拎着包、抱着熊猫自己上楼去。
她告知我她的名字和宿舍号,让我有空儿找她玩。
杰西是她的英文名字。
她比我高一个年级。
我熟悉她的时候方才献过血,学校发了一些补助,我记不住是多少钱了,终归对穷学生来讲是一笔不小的钱。
我兜里装着我的补助,到街上逛商场,我从杰西小姐的言谈中得知她喜爱玩具熊,是玩具熊,不是玩具熊猫。
我要给她买一个玩具熊,连续几天,我逛了北京的好多家商场,想找一个新颖的熊。
我记得我终于买下一只熊时,那个商场的另一边的柜台上正放着一首歌,是一首情歌,走出商场时,北风凛冽。
用“卖血”的钱买个玩具去讨好个姑娘,这在那时是一种巧合。
但那个巧合暗含了和杰西小姐以后的故事:
我感觉我之因此无法取得她,确实是因为穷。
而且我似乎全然没有真正地追求过她。
我把玩具熊送给了杰西,她很快乐。
但我不可能常去找她,因为我穷,我不能请她看电影,请她用饭,我那时一礼拜只有十几块钱的生活费。
我明白她有钱,同窗们中有对她的各类议论,很不行听,但我不在意,后来回忆,那可能是因为我隐约有着对一个“坏女人”的迷恋。
就像许多故事里讲的:
纯洁的青年迷恋一个很有些经历的女人,带着莫名其妙的征服欲。
杰西不是什么“坏女人”。
毕业后,她去了一家外企。
有时,她回学校会来看我一眼,那极大地知足了我的虚荣心。
她很漂亮,穿着很漂亮的衣服,有一种很成熟的美,跟她走在一路我很快乐,但又有些自卑。
说实话,我明白杰西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承认我的迷恋很幼稚,但我相信,若是我有足够的钱让她知足,她会和我在一路,这固然不是咱们讨论出来的,但我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接下来我工作了,挣钱很少,对自己缺乏信心。
有一次我约好去看杰西,那也是冬季。
我穿了件军大衣,我在她自己租的屋子里见到她,咱们谈天。
突然又有个男人来找她,开着车来的,咱们3个一路谈天,然后我先告辞,杰西送我出门。
我看着那男人开来的那辆丰田汽车,在路灯下闪闪发亮,就如此。
我能够有许多理由解嘲,你也能够说:
一个喜爱钱的姑娘并非可爱。
但杰西不是那种喜爱钱的姑娘,我从来不感觉爱上杰西是一件错误的事,错就错在我是个贫困的人。
爱情让我感到贫困。
我相信,若是我情愿,我能够找一个一样贫困的女孩儿,咱们可能也会欢乐,咱们也会彼此同情。
在如此一个野心专门大的时期,彼此同情的爱太多了。
我具有了各类让生活幸福起来的素养:
欣赏力,幽默感和别的什么,但我缺钱。
不是太多的钱。
只要能让你爱的姑娘知足就能够够,让她有依托感,我的错误在于:
每一个月挣1000块钱的人量入为出,会去找一个对1000块钱有知足感的姑娘;每一个月挣5000块钱的人会去找一个对5000块有知足感的姑娘;而我挣1000块钱,却爱上了一个对5000块才有知足感的姑娘。
可是,爱情应该量入为出吗?
我拼命地挣钱,想在我爱的姑娘眼前有一份尊严,我挣得多起来,但总感觉太少,感觉愈来愈少。
结果,我只能作出理智的决定,忘掉杰西。
这不是一个傻小子挣钱要从某个妓院赎出个姑娘的故事,只是,你也能够这么看,此刻的问题在于,每一个姑娘的价码都是浮动的。
后来我又见到过杰西小姐。
那一次,咱们还没说几句话,我就突然冒出一句,跟我成婚吧!
她愣了一下,立刻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何时好,我又畏缩了。
我明白那时候她正办理出国手续。
再后来,她出国了。
今年新年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一张拜年片,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字,她说出国后她时常会想起那一次我向她求婚的场景,只是想一想,感觉好连年来,有个男人情愿这么问她,并仿佛等了她好久,她说这么想或许是自作多情吧。
她说她在外面专门好,很舒畅,她告知我她的地址,说我能够写信给她。
我没有写信。
也不想写。
我此刻每一个月挣5000块钱,有一个对5000块钱有知足感的姑娘。
我能够买许多个玩具熊了,但我却感觉自己很可怜。
昔时那个用“卖血钱”买玩具熊的傻小子不复存在,我对他充满想念之情。
第四个出场的依旧是位男士,他在北京上完大学,回抵家乡工作,一年多后,他去了深圳,然后又回家乡,此刻那么到北京试着办一家工厂。
他的这种生活使他一直没有找到一名可爱的姑娘。
关于他与阿梅的那次约会,他在北京的朋友们流传着另一种版本:
那确实是他与阿梅很自然地在珠海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周末,但阿梅向他提到了钱,于是他有了那句台词:
我不是嫖客。
这很像是赖帐。
他说这传奇全然不对,这传奇反映出此刻的人们太缺乏道德感,他要纠正那个版本,告知你真相。
“
爱情有时候确实是如此:
或许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许一切又都是发生的一切的重复“
我内心念叨着不知从哪儿看来的一句话“我盼望着走过6个街区和你约会”,感觉通过一番预备和历程的爱情故事是有趣道的。
我想要的确实是如此:
45分钟从罗湖到蛇口的中巴,一个小时的渡轮到珠海,然后10分钟的TAXI,我如此跨海穿洋和小梅约会。
1993年深圳市有人口200万,平均年龄25岁,有20万人从事广告印刷业。
很巧合我确实是一个25岁的广告人,但不明白一个人要从如此的背景中脱颖而出是难是易。
正如我一个客户明显地想打发人走时说:
“你们这些广告公司啊!
都一样。
”我问:
“既然大伙儿都一样,什么缘故不选我呢?
”
上大学时,我学汉语;小梅学英语,只是她一直是他人的女朋友。
小梅样子不难看,关键是看着——很性感,有很多男生像蜜蜂一样勤快地围着她嗡嗡叫。
熟悉她的那一次是她抱着一本厚书在图书馆东张西望找座位,座位那么被一些心怀叵测的男生占着虚位以待。
我只说了一句:
“嘿!
姑娘,这儿有!
”咱们就熟悉了。
小梅的确是一个仁慈的姑娘,对他人的热情和好心老是报以微笑。
大学里有的确实是纯洁的气氛,一个一个纯情的年轻人成天神魂倒置地想着爱情的情形,警惕呵护心中一点点情愫。
就像我从来不是与小梅双双飞的那个人,咱们碰着一路相互问候起来却仍是很舒心,那种比恋爱要淡一层的感觉轻松自如。
咱们俩把这种状况维持到毕业。
我清楚地记得,毕业酒会后我送小梅回宿舍,在楼底下的黑暗地带凑上去吻了她一下,真跟RAINMAN体会他弟妹的一吻一样:
“有点湿!
”然后所有的同窗都各奔东西,任由工作和地域划分组合。
情感是留言册内的一堆真情实感或胡说八道,算不得数。
因此当我在深圳做一个广告人,被烈日和冷眼折腾得头晕眼花的时候,接到小梅的传呼的确很快乐。
“喂!
你怎么也过来了?
”
“我此刻在珠海工作,有半年多了。
头几天有人告知我你的传呼号,就给你打的。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仍是轻细和有点沙哑,她仿佛没有太多转变。
尤其是当我得知她一个人在珠海守着一套带空调的商住楼上班,更让我盼望,想马上就带着一捧鲜花到珠海那个漂亮的花园城市,和一个我亲爱的姑娘约会。
我乃至都有点想入非非了,计算着北京的故事通过几年延伸到那个南方的特区,咱们俩应该是已经相爱了的。
在深圳,我必需准确地估量和做一些情形。
比如我给客户的报价和我给经办人的佣金,甲乙两边金钱的此消彼涨让我感觉直观得难以想象和兴奋异样。
我的一个外商客户被我利用报纸对三资企业的“特殊”广告政策切割得遍体鳞伤。
老板的下属办事员是一个年轻的女职员,她又挣了一笔我从她老板那儿来的钱。
深圳持续的酷热和辛苦工作刺激着每一个人对夜的期望,晚上同事到赛格之家那个打工仔舞厅去找姑娘以后,我就骑着哗啦啦响的自行车到女职员的小屋里略微亲热一下,再想一想以后的工作安排。
我琢磨着我如此是不是有点过度,劫财又劫色。
可反过来想这女职员又何尝不是如此?
深圳的自由是不是让我丧失了道德?
这种疑问让我加倍拚命地工作,挣钱是必需和必需的,我把周末能去珠海“度假”当做了我寄托中的方舟。
我打告知小梅,说我礼拜六中午到,要等我啊!
小梅如约在码头接我。
海风吹过来,她的长发确实是那样飘起。
谁又能体会我那时心疼的心情,我的心情也是那样飘起。
小梅显得很从容,简直太从容,竟然穿了一双拖鞋,领着我来到车站,然后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去找一时忙碌起来的出租车。
在车里,“这开水烫的疤真的就留下了?
”我抓着她的手,“真快乐来珠海又看到你。
”
“我也快乐。
”
“哎!
你怎么穿着拖鞋啊?
”
“我去银行有事都穿着拖鞋,怎么不行吗?
舒畅嘛!
”
这姑娘被学校里那套懒惰不羁的风气陶冶得没治了,真像一只猫,怎么也变不了。
出租车带我参观了她上班的商住楼所在的那个度假村,人群稀少,是个富人区。
她的办公室兼住宅里宽敞凉爽,老板每周从澳门过来一次,小梅的工作确实是到银行存钱和取钱,而且把各项开支记录在册。
其余的时刻,她说“我真的在那个地址度假,一年四季。
”我说,“我的孤单和你一样深远啊!
”说完顺手搂着她,想表示我的心情。
她摇开肩膀说,下午咱俩逛街去,并换上了仔裤和旅行鞋。
珠海的街景比传奇中的花园城市只逊一成,花草之多和人群之少都是全国少有的。
吉大的百货商场却如传奇中的十成保真,庞大的营业厅像北京的农展馆。
我和小梅也像路人以为的一对情人一样,对着商场里的东西指指点点。
“你看这套沙发,大花的布,盛开得漂亮。
”我说。
尽管动辄数万的家具不是我俩所能经受,但我仍是喜爱家的感觉。
咱们的夜晚在“的厅”里度过了三四个小时。
穿过一堆啤酒瓶和拥堵的青年(珠海似乎比深圳更年轻),间或能闻到有人抽着细长管的大麻的味道。
我给自己猛灌了几扎酒,以便把酒劲呛出来,沉醉在这夜里。
“的厅”里的乐声和歌声已让我听不到小梅在说什么,我看她很在意把自己埋在淹人的气氛当中,和我一样。
这姑娘对摇滚的酷爱让我自叹弗如,在舞池内两个小时竟然没有歇气的时候。
她闭着眼睛,汗水掺了一些酒精从额头流到贲红的脸上,我觉着花儿已经开了。
当我俩搂着在柔歌声中慢慢跳动的时候,我感觉天还在转。
后半夜回到她的渡假村,我尽是醉意地看着她,伸手抱她过来而且不老实。
她一推我,说:
“冲凉去!
”
“过会儿再冲吧,你别走。
”
“你不累啊?
”她转身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我开始啪啪地敲门,嘴里嘟囔着:
“阿梅!
把门开开。
”
“你干吗呢?
以为这是爱情旅馆啊,到这干吗来了?
”小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嗡声嗡气又冷冰冰的。
“你不明白我爱你吗?
”
……半天没声。
“你以为我到这干吗来了?
你以为我是嫖客吗?
大老远的从深圳过来。
小梅从门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的换洗的衣裳,脸色煞白地看着我,我感觉仿佛说错了什么,那门又砰地关上了。
在我第二天中午离开的时候,那门还关着。
回到深圳,我不断地打,想向她道歉,又不明白说什么,有什么不正常的。
想起在学校我和小梅无所事事地盘腿坐在图书馆前的场子中间,那样子真是举案齐眉。
第五个出场的是一名诗人,这位诗人浩哥一进大学就显得不同凡响。
为了更好地洗澡阳光雨露,他剃光了头发。
在学8楼气味复杂的楼道里,在前去饭堂的坦途上,在季节嬗变风物轮回的各类场合,这位诗人浩哥老是目光悠远(向无穷远聚焦),吟诵诗篇。
在1994年一次“五四”诗会上,这位诗人浩哥对一名内蒙姑娘一见倾心。
遥远地注视,烈火地写信,没有成功的约会,两次踏上169次开往内蒙的列车。
被爱情击中的他换上了干净衬衫,顶着卷沿草帽,双手捧着草莓、小绒鸡,双手捧着期待。
但遗憾的是,如此的爱情注定可不能功德圆满,浩哥从内蒙临河回京后不久,便退学离京。
后来,听说去西藏入了空门;又听说去上海炒股发了……3年来有关他的消息愈来愈少,愈来愈离奇。
初冬11月的一天,我在374路公共汽车上意外地碰到了那位内蒙姑娘,她从家乡来京在一家杂志社做美编。
咱们提及浩哥,提及咱们的抒情时期。
你是我最后一场雪
最后一条归程
最后一次求生的战斗
——浩哥的诗
我长到20岁学会了克制本性中躁动不安的东西,因为我预感到它们可不能带来安宁的幸福。
我远离个别,也远离了激情。
春天我来参加美院的专业考试,暂住北京。
我在“五四”晚会上碰到他。
那时我的心已不在。
忘了是谁开的头,咱们谈起梵高。
他说梵高的画表现了生命的张力;我那么感觉不怎么样;我在理智上拒绝脑神经和色彩感存在严峻病态的人。
咱们争了两句,我感觉没意思便不吱声了。
他涨红了脸,惊惶失措,那样子像运足了劲儿,一拳挥出去,却打在棉花球上。
我提早离开了晚会。
第二天,白惠来找我说他想和我聊聊。
我怕又是昨天的话题,怪没意思的,便借口出去了。
晚上回来途经白惠的小屋,就进去打招呼。
没想他在那儿,还有好多人,见我去了,都说“总算来了”。
我莫名其妙,因为礼貌,没有马上走。
大伙儿围成一圈吃草莓,没话找话。
他在地上走来走去,没和我说话。
后来白惠说他是专门等我的,买了草莓,大伙借光。
我感觉好笑。
第三天,他又和白惠来找我。
帽子摘下来,扣在手上,掀开来,是两只小绒鸡,黄黄的,怯怯的,说是要送给我。
我第一次感到惊惶失措。
5月10号,我的成绩出来了,我预备回内蒙温习文化课。
下午4点半的火车。
我到车站已4点。
我挤在闹哄哄的售票厅排队的时候,他在候车室广播台喊我的名字;我拿到6点半一班火车票时,他已踏上了169次,从头至尾在车箱里来来回回像个走丢的小孩;而等我进到月台里的时候,他已从北京南站下了车——他以为我还在北京。
这些都是后来白惠写信说的。
我在临河一中报了名后又转到附中旁听。
他写信来,又不准我回信,说任何回音都会让他失望。
我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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