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贾《新语》学术思想渊源研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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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贾《新语》学术思想渊源研究
研究生毕业论文
(申请硕士学位)
论文题目:
陆贾《新语》学术思想渊源研究
作者:
杨绵勤
专业:
中国古代文学
研究方向:
先秦两汉
指导老师:
徐兴无许杰教授
年月日
作者联系方式:
QQ:
1024269899
国学、国术与国粹:
顶级营销:
陆贾《新语》学术思想渊源研究
内容摘要
陆贾学术思想极为复杂,以儒家提倡的“仁义”为本,以道家提倡的“无为”为用,糅合了先秦几乎所有重要学派的学术思想。
本文对其学术渊源涉及的各家各派,一一细加辨析,力求全面反映陆贾学说与先秦诸子学说之间的传承关系。
陆贾学术思想中,受学派影响和地域影响都很明显,所以本文研究兼顾这两个方面而以前者为主,且寓地域影响研究于学派研究之中。
全文共分六章,第一章为儒学对陆贾学说的影响,主要讨论陆贾思想中的儒家伦理观及陆贾学说与荀学及《谷梁传》的关系;第二章讨论陆贾学说与道家的关系,着重论述稷下黄老道学和老庄哲学对陆贾的影响;第三章讨论陆贾与法家思想的关系,我从三个方面来阐述这个问题,即陆贾的社会史观、陆贾的变革思想及“文武并用”思想;第四章讨论纵横家对陆贾的影响,也从三个方面来认识这一问题,即陆贾的“行人”身份、陆贾思想中的纵横家倾向、陆贾作品的纵横说辞特色;第五章讨论陆贾对汉赋的开创之功;第六章讨论陆贾的其他重要思想即万物生成说、谶纬思想并对其“圣”、“王”观作一溯源。
由于陆贾学说中杂糅了许多学派的学术思想,其特殊的身世、身份对其学说也有很大影响,不同的学术思想影响时有交叉,所以在学派划分上有时不免遇到两难之困,因此,我在《前言》预先设定了一些研究方法,这样或可不致于对读者产生误导。
Abstract
LuJia’sideology,whichalmostimbibetheacademicthoughtsofallschoolsbeforeQinDynasty,isverycomplexandItbaseditselfonConfucianisticRen-Yiidea(humanityandjustice)andpragmaticallyutilizeTaoisticWu-Wei(inaction)idea.SoIwillcarefullydifferentiateandanalysiseffectsofvariousschoolsonLuJia’sideologysoastoshowcomprehensivelytheheritagefromthoseschoolsbeforeQinDynasty.
BothregionalandscholarinfluencesonLuJia’sideaareobvious.ButIwillhighlightthelatterandtrytoadjusttheformertothelattersothatIcanarrangemythethesisbetter.AndIdesignmythesisby6chapters.Seeingtoitsfirst-placeimportance,I,inchapter1,searchconfucianisticinfluenceonLuJia,emphasizingLuJiaideaaboutmoralprinciples,relationsbetweenLuJia’sideaandXuZi’sideaandrelationsbetweenLuJia’sideaandGuLiangZhuan.Fellowinglyinitsorder,IcontributeChapter2torelationsbetweenLuJia’sideologyandTaoism,underliningJiXiaHuang-LaoTaoismandLao-Zhuangphilosophy.IalsorealizethattheideasbelongtoFaJia(Legalism)thatconsistoftheideaaboutsocialevolution,theideaaboutthereformationandtheideaofbothcivilandmilitarymeansinadministrationandputtheminChapter3.InChapter4,IprovidereaderstheinfluenceofZongHenJia(Politicalstrategist)onLuJia’sideology,consistingofdiplomaticstatusofLuJia,ZongHenJia’strendinLuJia’sideaandthestyleofZongHenJiainLuJia’sliteraryworks.Fromtheliteraryangle,IresearchtherelationbetweenLuJia’sideologyandFuofHanDynasty.Andasasupplement,IresearchotherimportantideasofLuJia,suchasgenesisoftheworld,ChenWu(divitioncombinedwithmysticalConfucianistbelief)and“Shen”and“Wang”(saintantking).
DuetothecomplicationofLuJia’sideasandtheparticularityofhisstatusandhisfamilyhistory,variousscholarthoughtshaveoverlappingeffectsonLuJiasothatitisdifficultImakeanydifferencesamongtheseschoolswhichhavemoreinfluencesonLuJia.Forthesake,Ipredeterminatesomemethodofacademicresearchthatwillleadreaderstotherightunderstanding.
目录
前言
一、研究方法的設定
二、《新语》的流传和版本
三、陸贾的家世與地域文化
四、陸贾的交游與地域文化
第一章陆贾学说中的儒学
第一节仁义忠孝观念的重提
第二节陆贾论人伦
第三节陆贾学说与荀学及《谷梁传》的关系
一、陆贾学说与荀学
二、陆贾学说与《谷梁传》
附录陆贾论“六经”
第二章陆贾与道家学说
第一节陆贾学说与稷下黄老学说的关系
一、“天人相与”和“天地人”一体观的渊源
二、稷下学中的“天地人”一体观
三、陆贾学说中的“天地人”一体观
第二节陆贾“道德”论的理论渊源
一、儒道两家“道德”论的各自特点
二、《论语》、《孟子》的道、德观
(一)、《论语》中的道、德观
(二)、《孟子》中的道、德观
三、老庄论道、德
(一)、老子论道、德
(二)、庄子论道、德
四、荀子论道、德
五、陆贾论道、德
附录陆贾与老庄
第三章陆贾与法家思想
第一节陆贾的“因世而权行”与“法后王”
第二节陆贾的社会史观与法家思想
一、先秦诸子的历史观
(一)、孔子的历史观(因革说)
(二)、荀子的历史观(法后王)
(三)、商鞅和韩非的历史观(三世史观)
(四)、墨子的历史观(以古为新说)
(五)、老、庄的历史观
(六)、孟子的历史观(治乱说)
(七)、邹衍的五德终始说
(八)、《易·系辞》和《礼记·礼运》中的历史观(先王后圣说)
二、陆贾的历史观(三圣史观)
第三节陆贾“逆取顺守”、“文武并用”与法家思想
附录陆贾论贤才遇合与法家思想
第四章陆贾与纵横家
第一节作为纵横家的陆贾与诸子的论辩传统
一、陆贾“客”的身份
二、一篇典型的纵横说辞
三、诸子百家的论辩传统
第二节《新语》中的纵横说辞特色
一、先立地步和措辞求奇
二、敷张扬厉
第三节《新语》中表现出来的纵横家思想倾向
一、重外交喜游说崇智贬战
二、乘时顺势因世权行
三、尊贤贵士唯才是举
四、积极用世建功立业
附录陆贾对于纵横家的矛盾态度
第五章陆贾《新语》与汉赋
一、辞采奇丽
二、论辩宏富
三、陆贾赋的肇始之功
第六章陆贾其他重要思想溯源
一、陆贾的万物生成说
二、陆贾关于“一”的观念
三、陆贾的谶讳思想
四、陆贾的“内圣外王”和“玄圣素王”观
附录陆贾所采上古传说资料
前言
一、研究方法的設定
陆贾,楚人,汉初思想家,其人名为“有口辨士”,其书号曰“新语”。
其学上承战国余绪,下开有汉四百年学术之先风。
清人严可均在其《新语叙》中说:
“《新语》最纯最早,贵仁义,贱威刑,述《诗》、《书》、《春秋》、《论语》,绍孟、荀而开贾、董。
”这充分说明了陆贾在学术史上承上启下的重要地位。
但是陆贾其人其书,历来没有得到学术界应有的重视。
清人唐晏在《陆子新语校注序》里就为为陆贾鸣不平:
“今人知重《公羊》,而以董生为巨子,不知《公羊》齐学也,为历下游士之余叙;《谷梁》,鲁学也,为阙里诸儒之雅言,而陆生为《谷梁》大师,又前乎董公,人知重董,不知重陆,傎矣。
”近现代乃至当代的有关陆贾的学术研究,不管是哲学史还是一般性的研究文章,只是侧重对其人其书或作通论性介绍,或作思想上的阐释,或作版本学上的研究。
尚缺乏较全面、较深入的研究著作,尤其是探讨陆贾学术渊源的专门研究著作。
本文拟就后者作为切入角度,以期通过这一研究,找出陆贾学说与先秦尤其是诸子学说之间的传承关系以及对汉代学术的开创之功。
本文研究角度既是考察陆贾学说的源流,便不拟对《新语》的真伪、版本等问题多加涉及,而用前人成说(参见《前言·二》)。
而对其学术渊源,则尽力细细辨析,凡涉及各家各派,一律详加明辨,以便做到客观、全面地反映先秦诸子学说对陆贾思想的影响,力图再现陆贾学说的全貌。
为了能达到这一目的,我首先在研究方法上作以下设定:
1、为了能清楚明白地说明问题,本文采取条分缕析的方式展开,全文分为儒家、道家、法家、纵横家等几大块。
2、这篇论文虽定名为《新语学术渊源研究》,然其所涉及的内容不仅限于《新语》,还包括史传所载有关陆贾的生平资料。
3、由于陆贾其人身世、身分比较复杂,且对他的学说思想又有很大影响,故本文对其身世也略加推定。
4、陆贾学说极为复杂,杂糅了许多学派的学术思想,其特殊的身世、身分对其学说也有很大影响,故在探讨其学术渊源时采取学派影响研究和地域影响研究相交叉的方法。
因此有时不免两难兼顾,如陆贾论“道德”放在《陆贾与道家学说中论述,操作起来未免抵捂。
又如老庄对陆贾的影响列有专节的专论,也有见于他处的散论。
另外,有时同一材料因其包含复杂的观点在不同章节重复见引,也在所难免。
5、在论文中,我联系《战国策》和《鬼谷子》来研究陆贾与纵横家关系。
把《鬼谷子》当作纵横家立言原则来研究纵横学,已有学者开其端,(如郑文杰《能辩善斗——中国古代纵横家论》,山东人民出版社,1995;熊宪光《纵横家研究》,重庆出版社,1998)这种方法也为本文采用。
6、研究陆贾纵横家和《新语》“赋”的特色,不属于学术思想探源研究的范围,而是对其学术思想的表达方式的研究,然由于这种表达方式:
(1)、与其学术思想关系密切;
(2)、相对前人学说思想的表达方式来说是一种创新。
前于陆贾还没有人用纵横说辞和赋的风格来写学术著作;(3)、这些表达方式本身也是一种文学继承,因此本文拟加探讨。
7、陆贾《新语》中有些思想如尊贤重名思想,当时各家各派尤其是儒家和纵横家都有这种思想,但我们把它放在纵横家里来讨论,显得更有说服力,这样就能保持其思想的统一性,为其根源找到合理的解释。
二、陆贾的家世與地域文化
陆贾的家世史无详载,《史记》说他是楚人,从高祖定天下,司马贞《索引》说:
“案:
《陈留风俗传》:
‘陆氏,春秋时陆浑国之后,晋侯伐之,故陆渾子奔楚,賈其後。
’又《陸氏譜》云:
‘齊宣王支子達,食菜于陸,達生發,發生皋,適楚,賈其孫也。
’”《元和姓纂》十一屋也有與《陸氏譜》類似的記載:
“陸,齊宣王田氏之後,宣王封少子通于平原陸鄉,因氏焉,漢大中大夫陸賈,子孫過江,居吳郡吳縣。
”《唐書宰相世系表》所載與《元和姓纂》載略同,仅“陸鄉”上有“般縣”二字。
上引《陳留風俗傳》所言的晉侯伐楚,事在《左傳》昭公十七年:
“晉荀吳帥師……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二于楚也。
陸渾子奔楚,其眾奔甘鹿。
”陸渾戎,《公羊傳》作“賁渾戎”,事跡見載于《春秋經》宣公三年,《左傳》僖公二十二年,昭公九年、十七年,本居瓜州,僖公二十二年,秦晉遷之于伊川。
陸渾氏本戎姓,怎麽奔楚後就生陸氏了呢?
這使人聯想到楚人的遠祖陸終。
《史記·楚世家》說:
“吳回(即祝融,楚遠祖)生陸終,陸終生子六人,坼剖而產焉,”或許陸渾子奔楚後為附會楚人遠祖而改姓陸。
這種推測雖顯牽強,然楚地原有陸姓從古文獻記載中還是有蛛絲麻跡可尋的,《庄子·胠箧》篇记上古有栗陆氏。
另,据皇甫谧《高士传》,春秋时代和孔子同时的楚狂接舆姓陆名通。
又据《水经注·潕水注》引《尸子》:
“楚狂接舆耕于方城。
”方城与陆浑所居的伊川很近。
如果皇甫谧的《高士传》和《尸子》记载可靠的话,汉人陆贾与楚人陆通或许有某种联系(《元和姓纂》曰宣王少子叫陆通)。
《陆氏谱》、《元和姓纂》和《唐书·宰相世系表》所载陆贾身分大致相同。
“陆地”,后两书作(般县)平原陆乡,说明这三本书所本相同。
齐宣王(前319—301)名辟疆,在位十九年,他在位时,齐国力强盛。
宣王有统一天下的大欲(《孟子·梁惠王上》)。
宣王以后的继承人有湣王(前300——284),在位十七年;襄王(前期283——265),在位十九年;齐王建(前期264——221),在位四十四年。
按《陆氏谱》,达为宣王少子,适楚的陆皋为陆达之孙其活动年代约为泯、襄之间。
史载,泯王四十年(案;据杨宽《战国史》,当作十七年)燕秦楚三晋联合攻齐。
燕将乐毅一直攻打到临淄(《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尽取齐宝,烧其宫室宗庙(《燕召公世家》),齐宗室和稷下先生散亡,大约就是在这时陆皋适楚,其实称“亡”倒更准确些。
陆贾又是陆皋的孙子,按年代他大约生于齐王建在位时的中后期。
当秦之世,陆贾正值少壮。
由于沒有相當确鑿的證據,我們還不能斷定上面两种关于陆贾家世的异说哪一种是真实的记载。
王利器先生说:
“陆浑氏则戎姓,《陈留风俗传》谓贾为陆浑子之后,非是。
”(《新语校注》,第224页,中华书局,1997)這種说法也是无文献依据的推測之詞,因避世、避難而變易姓名的事是常有的。
不過,《史记·朱建传》载,陆贾与平原人朱建善,臆其大约有同乡之谊。
另外,《汉书·艺文志》將《朱建赋》紧跟《陆贾赋》之后。
從《史記》、《漢書》提供的這兩處暗示來看,或許《陸氏譜》的記載更可信些。
如果真的如此,我們就为陆贾学说中的楚学(主要是辞赋色彩和道家学说)和齐学(主要是稷下黄老学说)找到合理的依据。
三、陆贾的交游与地域文化
陆贾是秦汉间的游说家,《史记·陆贾传》称:
“陆贾,楚人也。
以客从高祖定天下,名为有口辩士。
居左右,常使诸侯。
”其交游极广,对其学说产生极大的影响。
《汉书·儒林传》云:
“汉兴,高祖过鲁,申公以弟子从师入见于鲁南宫。
师盖浮丘伯”。
陆贾此时可能会过浮丘伯。
又吕后时,浮丘伯在长安,楚元王遣子郢与申公俱卒业。
(《汉书·楚元王交传》及《汉书·儒林传》)陆贾此时也正在长安为陈平画计与绛侯交欢之策。
所以极有可能受学于浮丘伯。
这个浮丘伯,即《说苑·至公》篇的鲍丘令,是荀子的弟子,秦儒生(《汉书·儒林传》),博士,秦汉间传《诗》、《谷梁传》者。
陆贾与荀学及《谷梁传》的关系,当直接源于浮丘伯。
就地域而言,这是陆贾学中的邹鲁之学(儒学)的主要根据。
在陆贾的家世一节中,我们推测当秦之世陆贾正值少壮,此时齐稷下学宫已随齐的灭亡而完全消失。
学术中心转至咸阳,秦相吕不韦招揽一批门客编纂《吕氏春秋》。
《史记·吕不韦传》记其事曰:
“当是时,魏有信陵,楚有春申,赵有平原,齐有孟尝,皆下士喜宾客以相倾,吕不韦以秦强,羞不如,亦招致士,厚遇之,至食客三千,是时诸侯多辩士,如荀卿之徒,著书布天下,吕不韦乃使其客人人著所闻,集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二十余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
”秦始皇本人边也聚集着一批博士诸生,有七十多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所以王国维说,这些博士员“殆诸子,诗赋,术数方伎,皆博士,非徒六经而已矣。
”(王国维《汉魏博士考》)其中有向秦始皇进“官天下”说的鲍丘令之,此人就是汉初传《诗》与申公的齐人浮邱伯,有汉初为汉家制礼的薛人叔孙通(陆贾《楚汉春秋》载有此人)。
咸阳之学,虽云杂学,然由于秦的霸王政策,三晋法家思想占有绝对优势。
虽然由于史料缺乏,我们已无法知道陆贾在秦时是否到过咸阳,直接受那里的学术影响,但至少汉初一段时间,其主要活动地点在长安。
以陆贾的身份以及其在《新语》中透露的时事信息(如其中提到赵高以鹿为马,提到李斯、鲍丘等时人),可以推断,陆贾肯定直接受或间接地受过咸阳杂学的影响,接受那里盛行的法家思想。
况且陆贾传荀学,秦相李斯、法家代表韩非子都是荀子的学生,是三晋法家的杰出代表。
法家思想在《新语》中有多处表现。
总的来说,陆贾学说以儒家提倡的“仁义”为体,以道家提倡的“无为”为用,旁及诸子,为汉高祖提出一套系统的“君人南面之术”,上面我们就陆贾学说与地域的关系提出一个纲领性的构架。
它将是我们分析陆贾学说的依据
。
第一章、陆贾学说中的儒学
陆贾学说的儒学内容非常丰富。
《汉书·艺文志·儒家》列《陆贾》二十三篇,后世学者皆认为《新语》十二篇当在其中,所以陆贾首先是作为儒生的面目出现的。
陆贾于儒家的仁、义、礼、忠、孝等观念都有涉及。
就其引用的儒家文献及现有的一些材料来看,陆贾所属的儒学流派是荀学和《谷梁》学。
我们分析陆贾学说中的儒学成份,也从这些方面入手,全面认识陆贾作为汉初儒生第一人的真实面貌。
第一节、儒家仁义忠孝观念的重提
秦自孝公任用商鞅以来,黜仁义,务耕战,任法吏。
秦始皇统一全国后,采用韩非学说,任用李斯为宰相,变本加厉地实行法家的一套理论,所谓的“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
”(《韩非子·五蠹》)这样的国策,使秦的社会风俗日益衰败。
贾谊《治安策》描述这种情况说:
“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进取。
行之二岁,秦俗日败。
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出分;家贫,子壮则出赘。
借父耰鉏,虑有得色;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抢哺其子,与公併居;妇姑不相悦,则反唇而相稽,其慈子嗜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
然并心而赴时,犹日厥六国,兼天下,功成求得矣。
终不知反廉愧之节,仁义之厚。
兴并兼之法,遂进取之业,天下大败。
众掩寡,智欺愚,勇威怯,壮陵衰,其乱至矣。
”这样败坏的风俗最终导致了秦朝的短命。
刘邦,一沛县匹夫,提三尺剑而取天下,彼有自得之意,所以当陆贾“时时前说称诗书”的时候,刘邦骂道“乃公自马上得之,安事诗书?
”刘邦的这种论调,正是秦时风俗败坏的绝好写照。
他崇尚武力,完全不相信儒家那一套。
有几件事最能说明刘邦的流氓无赖嘴脸。
《史记·郦生列传》称刘邦骂郦生为“竖儒”,并载郦生里中骑士谓郦生曰:
“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与人言,常大骂,未可以儒生说也。
”又《叔孙通列传》载叔孙通儒服见刘邦,刘邦憎之。
秦时败俗,在这位汉初最高统治者身上表现得非常突出,所以贾谊在《治安策》中接着说:
“向之为秦者,今转而为汉矣。
然其遗风余俗,犹尚未改。
今世多以侈靡相竞,而上无制度,弃礼仪,捐廉耻日盛,可谓月异而日不同矣。
逐利不耳,虑非顾纤也。
”这种情况正是刘邦政权必须面临的最大挑战,而刘邦并没有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
甚至到文帝时这种情况还相当严重。
贾谊说:
“而大臣持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以为大故。
至于流俗失,世败坏,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于耳目,以为是适然耳。
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向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
俗吏之所务,在于刀笔筐箧,而不知大体。
”(《治安策》)
陆贾作为汉初第一位思想家,他敏锐地觉察这种种弊端。
所以对刘邦提出的“马上得之,安事诗书”的问题,他针锋相对地反问:
“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
且汤武逆取而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
昔者,吴王夫差、智伯极武而亡,秦任刑法不变,卒灭赵氏。
向使秦已并天下,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
”
陆贾在和刘邦的对话中,明确提出“行仁义”。
在为刘邦所著的“秦所以失天下,我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败之国”的《新语》中,首标儒学,以“仁义”为本,《新语·道基》篇开宗明义地提出:
“故圣人怀仁仗义,分明纤微,忖度天地,危而不倾,佚而不乱者,仁义之所治也。
行之于亲近而疏远悦,修之于闺门之内而名誉弛于外。
故仁无隐而不著,无幽而不彰者。
……骨肉以仁亲,夫妇以义合;朋友以义会,君臣以义序,百官以义承;曾闵以仁成大孝,伯姬以义建至贞;守国者以以仁坚固,佐君者以义不倾;君以仁治,臣以义平;乡党以仁恂恂,朝廷以义便便;美女以贞显其行,烈士以义彰其名;阳气以仁生,阴节以义降;“鹿鸣”以仁求其群,“关雎”以义鸣其雌;《春秋》以仁义贬绝,《诗》以仁义存亡;“乾坤”以仁和合,“八卦”以义相承;《书》以仁叙九族,君以义制忠臣;礼以仁尽节,乐以礼(案:
当作义)升降。
仁者道之纪,义者圣之学。
学之者明,失之者昏。
陈力就列,以义建功。
师旅行阵,德仁为固。
仗仁而强,调气养性,仁者寿长。
美才次德,义者行方。
君子以义相褒,小人以利相欺。
愚者以力相乱,贤者以义相治,《谷梁传》曰:
‘仁者以治亲,义者以利尊’,万世不乱,仁义之所治也。
”陆贾所论,“仁义”的作用已远远不止于修、齐、治、平了。
他把它扩展到社会关系和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甚至成了制约着自然界的规律,把它抬高到“道基”的地位。
“仁”这一概念,是儒家的一个核心概念,它在儒家的创始人孔子那里,主要含义有二:
一,是指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关系,二,是指自身达到的一种修养。
从孔子与其弟子的答问中,我们可以知其大略。
《论语·颜渊》篇曰:
“颜渊问仁,子曰:
‘克已复礼为仁。
一曰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已,而由人乎哉?
’颜渊曰:
‘请问其目。
’子曰: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仲弓问仁,子曰:
‘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
’……司马牛问仁,子曰:
‘仁者,其言也韧。
’曰:
‘其言也韧,斯为仁乎?
’子曰:
‘为之难,言之得无韧乎?
’……樊迟问仁,子曰:
‘爱人。
’”《论语·子路》篇又云:
“樊迟问仁,子曰:
‘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虽之夷狄,不可弃也。
’”同篇又载:
“子曰:
‘刚毅,木讷,近仁。
’”
孔子所谓的“克己复礼为仁”,“仁”主要指“礼”,这种“礼”就是“孝弟”,用有子的话说,就是“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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