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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情识的转化看寂静涅盘
從情識的轉化,看寂靜涅槃
引言:
說到修行的果位。
有些人會往「三明、六通」等,不可思議的神通境界去意會。
有些人卻說:
乃只是安於當下、一切現成而已!
我們都知道:
以原始佛教來講,修行到最後,就是要證得「寂靜涅槃」最後的果位。
但有時又說:
修行到最後,乃能證得「三明、六通」等不可思議境界。
尤其在《維摩詰經》、《華嚴經》都示現有很多不可思議的神通境界。
於是又牽引我們,往神通境界去意會修行最後的成果。
有些經論剛好相反,說修行到最後乃只是:
安於當下、一切現成而已!
一切現成,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變化。
以上兩種講法,其實都沒錯,但容易讓人偏一邊。
所以今天,就用中道的思想來作澄清與統合。
我們首先從三法印講起。
三法印:
大家都知道,三法印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寂靜涅槃」。
很多人對於「諸行無常」,都能有刻骨銘心的體驗。
像台灣前幾年,在921大地震後,很多人都一下子就家破人亡了。
故對「無常」的體驗,確實非常深刻。
在今年度,因雷曼兄弟公司倒閉而引起的全世界金融風暴亦然:
很多人又一下子就破產了。
本來高高在上的工商鉅子,都變成困坐愁城的囚犯。
以上,不管是地震的傷亡或金融風暴,對很多人來講,都能深刻地體會到「無常」的威力。
故這部份,我就不用再多聒噪了。
至於「諸法無我」,雖常聽,也常說,還不免有些迷惑?
至於「諸法無我」,大家雖常常在聽,偶而也這麼說。
但相信大部份的人,對「無我」的理論,其實還是不太瞭解的。
為什麼呢?
雖信受「無我」,可是當下這吃飯、睡覺者,到底是誰呢?
如果確定無我,又是誰在造業、受報、輪迴呢?
故雖口口聲聲,力闡「無我」;可是感覺起來,還正有我哩!
所以對於「無我」,還屬迷惑哩!
至於云何能「寂靜涅槃」?
就更百思不得其解。
至於云何能「寂靜涅槃」?
大概就更百思不得其解了。
以前的「無常」,乃動盪不安;云何至此,又變成「寂靜涅槃」了呢?
所以,有很多人講「三法印」時,於前的「諸行無常」,都能講得有聲有色。
講「諸法無我」時,就得猶抱瑟琶半遮面。
講「寂靜涅槃」大概就只能似蜻蜓點水,帶過去而己!
因為很多人對於「寂靜涅槃」,不要說體驗不到,連意會都很困難。
所以云何能「寂靜涅槃」,我們今天還是先從「諸行無常」講起吧!
生滅滅已:
有偈頌曰「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然為樂。
」
相信,這個偈頌很多人都聽過了。
但重點在哪呢?
在「生滅滅已」。
何以故?
因為「生滅滅已」,所以能夠「寂然為樂」。
但外相既屬無常,必是變化不停的,其云何能「生滅滅已」呢?
不可能!
故「生滅滅已」,乃指「心境的不動不移」。
如果我們能修到心不隨境轉,則外境雖仍在動盪變化,但我們的心境卻是不動不搖的。
因為不動不搖,所以寂然為樂也。
從定去修的:
既生滅滅已,乃指「心境的不動不移」;故很多人會往「修定」的方法,去證得「心境的不動不移」。
因為修定時,乃把心專注在同個方法、同個對象上。
故如修得好,心真的就能定在那裡。
所謂「制心一處,心一境性」,以此能讓心境不動不搖。
但這有兩個大問題:
第一,修定者既求心一境性,視野大都很狹隘。
因為它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當下的方法裡。
此在山林中閉關修行,勉強還可以。
若在今日的資訊社會中,即不可能矣!
因為我們常得面對變化多端的社會。
所以,我常說:
今天這個時代,要修定實在是不容易。
第二,就算入定了,不管是初禪、四禪,甚至是無想定、非非想定,還是脫不出「諸行無常」的大原則,故有入定,即有出定。
而出定之後到哪裡去了呢?
還是落入變化多端的世界裡。
甚至,在佛經中乃謂:
有些無色界天者,當下墮時,竟是直墮三惡道去。
所以,用專注的方法,期求心境的不動不搖,其實是不究竟的。
但以「迴避境相」的處理方式,而求得心境的不動不搖。
確是世間人通用的方式–就像老子也曾說「不見可欲,使心不亂」。
意思是:
如果見到欲了,心還是會亂的。
這雖不究竟,卻是多數人習用的方式。
包括「默照禪」等,也有類似的嫌疑。
其實,以我的看法,有的人在正修「默照禪」時,強制、作意不對境界分別。
於是正用時,勉強可不分別。
可是,一回到現實世界,便照舊分別去也。
從慧去證的:
慧從何來?
聞、思。
其實,思者乃包括「觀察」,也就是能與生活經驗相融合也。
慧從哪裡來?
首先是從聞、思而來。
聞就是聽聞佛法;而思者,表面上只是思惟義理;就我的看法,還包括「觀察」。
因為佛法所講的道理,其實是透過對現象的觀察、瞭解、歸納而得到的。
這個道理本來就存在,但一般人都用而不覺。
故佛法不是釋迦牟尼佛發明的,而是祂所覺悟的。
事實上,真正的道理還時時示現在我們眼前的種種現象中。
所以,透過實際的觀察,透過生活的經驗,乃更能瞭解佛法所講的道理。
a.諸行無常:
首先我們講「諸行無常」。
無常既稱為「性」,即是普遍、永恆的鐵則。
所以,不只外在的境相是無常幻化,內在的心境也是無常幻化的。
我們從學佛以來,就聽聞「諸行無常」的開示;知道境相是不可靠的。
但是,有些人認為境相雖會變化,但不一定會變得那麼快。
所以,在「無常」的大原則下,還是有「長時與共」的期待。
好朋友希望能長相聚,好景色希望能長觀賞。
其實,若還存著「長時與共」的期待,乃還有「常」的執著。
於是,若變化來得太突然了,心還是不能安頓。
因此,究竟的觀「諸行無常」,不只不能有「長時與共」的期待,也不能有「短時與共」的期待;而是不能有任何期待─入息不保出息。
我覺得很多佛教徒的觀無常,基本上是錯誤的!
為什麼呢?
他不是事情還未變化之前就在觀無常;而是等期待落空之後再來觀無常。
雖勉強自我安慰,其實早就傷痕累累了,哪可能不煩惱呢?
故要在安平時即觀無常,即有心理準備;而不是等到傷痕累累了,再來觀無常。
有希望,才有失望;有期待,才有失落。
於是既沒有任何期待,即是「沒有希望,也不會失望」的境界。
這是否已寂靜涅槃了呢?
還早哩!
但至少已接近一些。
至少這不是迴避,不是壓抑;而是能坦然地去面對各種境界,且看透它背後的本質─無常性。
因看透它背後的本質,才能內消我們「長時與共」的執著,內消我們「貪、瞋、癡、慢」的業習。
於是既已見「無常性」,又能內消執著與業習;即能一切安於當下,不取不捨,不迎不拒。
這時還得說「一切現成」嗎?
現成者,即非現成;以無所求故。
既無所求,也無所得,哪有什麼成與不成呢?
「一切現成」,好像該有的都有,其實哪有什麼該有的、不該有的分別呢?
就像有句話「放下的快樂」,你仔細想想,這句話根本是前後矛盾的。
為什麼呢?
因為如果真的放下了,就無所謂快樂或不快樂。
反過來說,如果心還求快樂,就是還「放不下」!
。
以上乃就觀「諸行無常」而言,以心無所求故,能將近證得解脫。
b.諸法無我:
其實,如能真深入瞭解無常的精義,既無常,即無我。
因為很多人所認定的我,即以內在有個不變的主宰者。
而有個不變的主宰者,這即是常見。
故能破常見,即已破我見。
在《阿含經》中,從「觀無常」而確認「無我」的經文,其實也蠻多的。
其次,既然我的生命,乃從五蘊和合而有。
即非本自存在者,非單向主宰者,非獨立自限者,非永恆不變者。
但是,更精準的說法是,因為生命是從五蘊和合而有的。
這和合的生命既非本來就存在的:
因為和合才有,所以不是本來就存在的。
也非單向主宰,因緣本是相關互動的。
不斷的在變化的;非獨立自限,當然更不能永恆不變。
所以,從五蘊和合去看內在能主宰的我,本來就是不存在的。
如從更廣義的緣起去分析,那和合的因素當就更多了。
因為無我,即既無能取者、也無能捨者。
尤其一般眾生的「取捨」,還都以「自我」為中心。
所以,能體會到無我時,這以自我中心的取捨,就能慢慢放下了。
所以,因無取、無捨,不迎、不拒故,心更趨向於寂靜涅槃。
c.緣起觀:
其實,若從緣起觀去看無常、無我,乃更直接了當。
因為緣起,即是謂「眾因緣生法」。
何以諸行必無常呢?
境相乃必隨緣遷化也。
何以諸法竟無我呢?
因為緣起,必無自性也。
何以心境能寂靜涅槃呢?
見內外皆如夢如幻,不取不捨故。
所以,能從緣起去看內外,外是無相,內也無我,能取所取,都是夢幻泡影。
這樣就能慢慢把取捨的心放下,而趨近於寂靜涅槃。
d.實相印:
這也就能合三法印,為一實相印。
在《大智度論》中,龍樹菩薩乃合三法印為一實相印。
因三法印,本不能分。
其核心,乃「實相印」而已。
云何為實相?
無相為實相。
云何能無相?
心不執取,故無相也。
因為無常、無我,所以心不執取。
能取、所取,皆不可得故,心不執取。
這樣,就能更接近於寂靜涅槃。
真正的寂靜涅槃,要從更寬廣的視野、更仔細的觀察和更深刻的參究,才能證得的。
更深刻的參究,即是看透背後的真理。
在《中觀》上有句話:
「要從世俗諦,入勝義諦」。
更寬廣的視野、更仔細的觀察,這是世俗諦。
更深刻的參究,則是勝義諦。
從世俗諦入勝義諦,即是我常說的「由觀相而見性」。
見性,又稱為「根本智」。
然後,再從根本智中,去觀察、思惟,而成就「後得智」。
這樣,有了根本智和後得智,就能更有效地內消情識上的執著與雜染。
從心通到脈通:
還得用禪修的方法,去消除因情結而產生的脈障。
但是,只是觀念的改變,其實還不夠。
因為還得用禪修的方法,去消除因情結而產生的脈障。
要待一切脈障皆掃蕩無餘,才能完全內消情識的執著與雜染。
這用《唯識學》的講法,第六識的清淨,非真清淨。
要待第八識的種識皆轉染成淨,才是真清淨。
因為如第八識還不清淨,則碰到特殊的因緣,其又起現行,而使第六識變成不清淨矣!
那天有說到:
第八識的業染很多部份其實是儲存在「脈障的變形與糾結」中。
所以,第八識能不能轉染成淨,又跟這些脈障已否掃蕩無餘,有切身的關係。
並不是第六識不曾起現行就有把握的。
記得禪宗上有個公案,師問:
行者,你白天能作主嗎?
答:
能。
那晚上能不能作主?
答:
晚上就不一定能作主了,誰知道會夢到哪裡去嗎?
故白天能作主,即表示第六識已能控制了。
至於晚上不能作主,即為第八識還未轉化清淨。
而一切脈障是否掃盡無餘?
又跟我們「內攝」的能力,有很大的關係。
如「內攝」能力不足,且不用說能否掃盡無餘?
恐怕連察覺,都不可能也。
那脈障能否掃蕩無餘,又跟我們「內攝」的能力有關。
一般沒有打坐的人,連自己有沒有脈障都不知道,更何況能掃蕩無餘。
內攝的方法不一樣,能掃蕩的層次也就不同。
如果用氣功、導引調通氣脈,能通的只是表層的脈。
所以氣功大師,修了老半天,還是心有千千結。
如果是修定,則能內攝到較深的程度,所以修定修得好,可以把部份的心結打開。
但是,修定又不如修觀與參禪,因為修觀與參禪才能逼入更根本的脈。
至於「內攝」的能力,又跟我們的知見,跟我們所修的法門,有對應的關連。
最後,理路的通達與情感的淡泊,乃是一體的兩面。
理路的通達,除了平坦、迅速外,還有縱橫交錯,網狀相連。
既反應得快,又不失深度與周密。
理路的通達就像脈絡的通調一樣,脈絡剛開始時是有些障礙而不能通。
不能通包括兩種:
一種是根本不通,第二種是雖能滲透,但脈絡是扭曲變形的,所以極不順暢。
因此調通,第一要先把它打通、能滲透;第二,再把扭曲變形的部份,慢慢修復;修到最後,平平坦坦,寬暢、迅捷。
除了平坦、寬暢、迅捷外,還有我們的脈絡又是縱橫交錯、網狀相連的。
所以能調理得好,不只反應迅速,甚至周密。
有的人腦筋很慢,講了老半天還轉不過去。
有的人雖反應很快,但只能單向反應,不會想很多。
這都跟氣脈的結構相關連的。
以氣脈不只網狀相連,甚至立體交叉。
故如慢慢把脈絡調理好,既可反應迅捷,又不失周延。
情感的淡泊,則最高品質靜悄悄,沒有絲毫的波動。
至於情感,反而是愈來愈平淡。
為什麼平淡呢?
因為上面已平平坦坦,不是凹凹凸凸,所以走過去沒有任何不順。
如俗話說:
最高品質靜悄悄,沒有絲毫的波動。
這樣去看寂靜涅槃,才不會有偏差。
從理得而心安,因心安而更得理。
這時乃可曰:
安於當下、一切現成。
所以,我們平常講心安理得,我是講「理得心安」,為什麼呢?
要理先得,心才能安。
理得,得從聞思中先理會佛法,然後再以理來調伏我們的心,把情結疏散,把脈結打開,這樣,心方終究安。
安,就能安於當下;安,就是一切現成。
小結:
總之,寂靜涅槃是指因情識的消化無餘,故能不動不搖。
而非覺知的不動不搖。
我們的覺知能力,不會因證得寂靜涅槃而失效了、而變成沒用了。
事實上,覺知能力不只還能作用,且還得比原來更敏銳才行,否則云何證得「三明六通」呢?
天眼通,表示他的見覺比原來敏銳;天耳通,表示他聽覺定比原來敏銳;至於其他的通也是一樣,都要比原來敏銳,才能稱為「通」。
哪有比原來遲鈍,還能稱為「通」呢?
所以在《六祖壇經》上有:
惠能曰:
「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那箇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惠明言下大悟。
但是,很多人對「理路的通達」跟「情感的淡泊」,卻常疏忽了。
卻以「不知不覺」,才是寂靜涅槃。
我們簡單舉個例子,各位知道在《六祖壇經》上有個公案:
說六祖惠能得法之後,帶著衣缽南下,很多人就在後面追趕。
其中有一位追得最快,名為惠明。
惠明要去搶衣缽,搶不到,最後乃說:
「我是為法而來,不是為衣缽而來。
」惠能以既為法而來,就為之說法。
說什麼呢?
「不思善,不思惡,正與麼時,」下面的部份很難唸,因為古書只有文字,沒有標點,更沒有拼音。
所以就有兩種唸法:
1.哪箇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只是丟問題,而非給答案。
然而惠明可能言下大悟嗎?
如果唸做「哪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只是提問題,給他一個話頭去參。
然而啟參,不等於即悟。
如只是給問題,還未參究就言下大悟了,不是太快了嗎?
如惠明真這麼厲害,則在五祖座下早就得法了,哪還得跟六祖搶衣缽呢?
但經上明說:
惠明言下大悟。
故不可能只是丟問題,就言下大悟的。
2.那箇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指明那個就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如果你把它唸做「那個」就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肯定句,就是直接把答案告訴他。
然「那箇」是什麼呢?
於是乃以不知不識,為明上座本來面目。
「若不思善,不思惡,就是明上座本來面目」,則以「不知不識」為明上座本來面目。
如台語說的「空空、戇戇、呆呆」,就是我們的本來面目嗎?
如以「不知不識」為本來面目,那就一頭撞死,不是更快成就嗎?
幹嘛,還得吃飯、睡覺、聞法、思惟、修持,才能證得呢?
所以若將情感的淡化,誤為覺知的泯滅。
便不免會以「不知不識」為寂靜涅槃。
當然,他不會這麼明講;但於「不思善,不思惡」的文句裡,便已落入此窠臼中。
如以「不思善,不思惡,是明上座本來面目!
」那世尊成道後,云何還能為眾生說法制戒呢?
說法制戒難道不是思善、思惡的結果嗎?
尤其是制戒,很明白地說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當然都是攸關善惡的啊!
所以,「知道與否」跟「情感波動」乃是兩回事。
世尊很明確地把解脫的因果告訴我們:
要得到解脫,就必須遵守這些規範。
如果不求解脫呢?
這些戒律就跟你沒關係。
所以守不守,那是你的事。
因此,弟子中好好修的,很快成道了;不好好修的,有的還墮三惡道。
這是個人因果個人受,與釋迦牟尼佛沒有關係。
所以寂靜涅槃,是指情識的淡泊與消化,而非覺知的失效與泯除。
這也就說,我們要掌握一個大原則:
理路的通達與情感的淡化,是一體的兩面。
理路愈通達,情感反必愈淡化。
但是,很多人卻怕知道的愈多,煩惱也愈多,故稱為「所知障」。
其實,非為知道的多,故煩惱多。
而是因為以偏概全,才會有煩惱;若真看透了,就不會煩惱。
這從情識的轉化看寂靜涅槃,主要是就解脫道而說的。
下面繼續講跟菩薩道有關的寂靜涅槃。
菩薩道:
大家都知道:
菩薩除了自度外,還要度他。
關於自度的行持,即前所說,理路的通達,情感的淡化,更無異也。
至於度他,最初是有願的;但行到後來,因情感的淡泊,也非那麼在意了。
行空花佛事,建水月道場。
至於度他,雖最初是有願的,因為常強調發願度眾生;但行到後來,因為情感的淡化,也就沒有那麼在意了。
如果情感沒淡化,表示未昇華;如果昇華了,情感一定是淡化的。
所以,經典上常曰:
「菩薩行空花佛事,建水月道場。
」雖然做了,卻不會那麼在意。
然因過去慣性的力勢,還將一方面深入法海,一方面廣度眾生─因深入法海,才能更善巧方便地廣度眾生。
但是,因為過去慣性的力量,他還會繼續的深入法海,繼續的廣度眾生。
這過去慣性的力量,有點像習氣。
但眾生的習氣不是用在正道上,而是偏在歪道上,所以眾生的習氣是有煩惱的。
而菩薩的習氣是用在正道上,故沒有煩惱。
所以小菩薩,才發願度眾生;大菩薩反不再發願。
因為情感已淡化了。
但雖不再發願,還會繼續度眾生。
如果最初發願驅動的慣性力量愈大,當然後勁也就愈足了。
因此就菩薩道而言,理路的通達、情感的淡泊與福德的增長,就如三足鼎立,相得益彰也。
必理路通達,福德才能增長;做任何事都能得心應手。
同時情感也必淡泊,才能增加福德。
沒有爭執、沒有雜染,天人合一。
然很多人說到菩薩道時,往往偏唱「慈悲的接引與攝受」,而忘了「情感的淡泊」才是自度、度人的心要。
但是,一般人在講到菩薩道,常只是講「福慧兩足」或「悲智雙運」。
以智慧對應於理路的通達,當然沒問題;以福對應於福德的增長,更沒問題;但是,得以慈悲對應於情感的淡泊,卻是一般人所疏忽的。
事實上,慈悲,最後得講到「無緣大慈,同體大悲」。
一定要做到情感的淡泊,才能相應於「無緣大慈,同體大悲」。
但是一般人,往往不從情感的淡泊去看慈悲,而是偏從情感的攝受、情執的雜染,來看慈悲。
而忘了「情感的淡泊」才是自度、度人的心要。
如說菩薩為度一位眾生,不惜生生世世,護衛相隨。
事實上,很多大乘的說法,以我的觀點來看,感性的成份往往比理性還濃烈些。
比如有些書上說:
菩薩為了度一位眾生,寧可生生世世,跟隨著他、護衛著他。
各位有沒有聽過這樣的講法,聽了果然很感動嗎?
那我要問:
其他眾生呢?
你能同時跟隨、護衛幾個呢?
當然只有一個!
為什麼一定要跟這個呢?
情執太重!
好度的不去度,不好度的偏要度。
遠的不講,就像在座各位也是一樣。
很多人都想盡辦法欲把配偶度進佛門─我發願把你度進來,他也執意絕不被你度進去;這樣,兩個人的煩惱就很多了。
事實上,你周邊有很多人可能更好度,而你就是視而不見。
這也只為情執太重爾!
所以,如把情執太重標榜為「慈悲攝受、發願度眾生」這問題就可大了。
甚至如《楞嚴經》大勢至〈念佛圓通章〉所謂:
十方如來憐念眾生,如母憶子。
若子逃逝,雖憶何為。
子若憶母如母憶時,母子歷生不相違遠。
大部分人,都以世間的情執來解釋「憐念眾生,如母憶子」。
我想各位為人父母的都知道,只要有兩、三個兒女,就可以想到柔腸寸斷、廢寢忘食的地步。
那十方如來一下子想那麼多眾生,祂有多少柔腸可以斷呢?
這樣的講法,聽起來似很感動,其實卻在謗佛、毀法,因為已把世間的情執,混作佛菩薩的慈悲。
但是,一般人不會察覺,因為一般人還都是有情眾生啊!
在情執未淡化前,聽了還是很感動。
這也就說,不管是解脫道,還是菩薩道,都要把情感的淡泊、情感的消融當作自度、度化最重要的心要。
因此菩薩道行到最後,也會證得寂靜涅槃的;只是此寂靜涅槃,不是「靜態」的無所事事而已,而是「動態」的「趨向更高的圓滿」。
因為它還有慣性的力量,能繼續往前追求更高的圓滿。
不只是自己智慧與福德的圓滿。
同時,也度更多眾生一起向道、一起「趨向更高的圓滿」。
且在「趨向更高的圓滿」中,示現出三明、六通等種種不可思議境界。
此「趨向更高圓滿」的寂靜涅槃,又稱為「無住大涅槃」。
於是乎,「無住」是安於當下嗎?
是一切現成嗎?
乃都是名相的界定而已!
但若名相定義不清楚,則將自誤、誤人也。
因此,很多人對於「寂靜涅槃」的定義,基本上是錯的,既把「理性的通達」給忘了;甚至,不知道「寂靜涅槃」,是指「情感的淡泊」。
故就會錯以「不知不覺」為「寂靜涅槃」。
總之,在沒有負擔的前提,而趨向更高的圓滿,即是菩薩的寂靜涅槃也。
總之,在沒有負擔的前提,而趨向更高的圓滿,即是菩薩的寂靜涅槃。
沒有負擔的前提,主要是指情感的淡化。
沒有情感的動盪,當然就沒有負擔了,這樣,才能趨向於更高的圓滿─智慧的圓滿、福德的圓滿,還有度眾的圓滿。
這樣才是真正的菩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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