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结局.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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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结局.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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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结局
出了北京城往西北行出百余里,便见一处荒山,山石险峻,草木幽深。
此处相去京城并不甚远,但却人迹罕至,便是连猎户樵夫也是鲜有踏足。
这不为其他,只因着此处乃是皇家林苑,万世封禁之地!
燕山一脉千峰竞秀、百岩峥嵘到得后豹窝处临水而止,雄望九州,习过风水之术的人一望便知此处乃是世间罕有的风水宝地。
然而月满盈亏,祸福相倚,这世间罕有的风水宝地之内却又时常透出一股冲天煞气,黝黑的山脉之中煞气西来,直逼到山脉尽头临水之处方才止住不再东行!
这煞气止歇处乃是一面几十丈高的玉壁,唤作“照龙庭”。
当得月明之时这玉壁便会折射月光,与那山前的“镜月湖”上同时折出的月光一并,月华绮丽、流光溢彩,形成一处精彩绝伦的景致奇观。
百余年前有个不出世的奇人叫做席应真,此人精通阴阳术数之学,曾被太祖请来观测神州龙脉走向。
这人行到此处,见得这处景致后沉吟断道:
“双月临世,反光煞冲,大凶之兆也。
此穴非常人可久居,此像非常势可恒存!
”
于是,此景便有了名字唤作:
“双月临世”。
然而,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日月朝不能有两个月亮,这景犯了太祖的忌讳,本是要被太祖毁去。
可席应真却禀明:
神州龙脉由天山东来在行到此处转向南下直到潜入东海,此地乃龙脉折冲之地,虽然大凶却是无可避讳,更是万万不可腰斩龙脉断送皇朝。
由此“双月临世,反光煞冲”便保留了下来。
再到后来,这席应真收了个徒弟,尽传了毕生所学。
他的这个徒弟天资聪慧,悟性极佳,更兼是博学之才。
从席应真处习得的阴阳术数在这徒弟那儿发扬光大,所成就的造诣之高更是旷古所未有。
而对于这“双月临世,反光煞冲”的风水之象,这个徒弟更是有了青出于蓝的变通手法,于是这“双月临世,反光煞冲”便引发了九州乱战,纲常崩塌。
席应真的这个徒弟便是被后世称做天帅的道衍大师姚广孝!
到得晚年,姚广孝深感罪业深重,封禁了此地。
时至今日,通往此处的要道仍是由燕山卫重兵把守,近百年间几可说是无人再见过这“双月临世,反光煞冲”的奇景了。
然而有一个人,不仅曾经来过此地,而且就在今时他就站在那照龙庭前鉴赏着这绮丽景致。
这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穿黑色锦袍,举止间优雅淡定,虽是星眸剑眉但那脸上却有一道刀疤极不相称的从左眉下方直划到嘴角处。
这人仰望着照龙庭,嘴角忽的一翘,配合着脸上的那道刀疤显出几分不羁又带着几分优雅!
突然间,远处一声虎吼响起,黝黑的山林中飞出一群惊鸟,呱呱叫着四散飞去。
这锦衣人望了一眼那群惊鸟起处,也不惊讶,像是习以为常一般。
回过头来慢悠悠的行到一株枯树旁,举手为刀向那枯树虚劈了几下。
却也是奇了,那人手刀才放下,那枯树就断成了数截木头,每截木头都规规矩矩的相同长短,横截面处平整细致宛如冰面一般,比之神兵利刃切的还要整齐。
这人拾起这些现成的木柴,聚成一堆,木柴堆上又被他撒了些枯落的叶子上去。
锦衣人把双手掌放在柴堆之上,不一会儿,柴火堆便冒起烟来,转眼之间这柴火堆便燃了起来。
锦衣人见这火着了,便坐在了一旁仍旧去看那照龙庭。
火光明灭间,锦衣人身后气流急转,像是有个什么熊虎一类的大家伙在慢慢靠近。
那人也不回头,兀自想着他的心事。
就在这时那人身后慢慢转出一只怪物来,只见这怪物浑身金毛,目露碧光,还长了森利利的爪牙,血淋淋的嘴里含着一只梅花鹿的脖子。
这怪物一路衔着梅花鹿的直拖到这火堆旁才放下。
火光中这怪物连着尾巴足有一丈多长,头颈处鬃毛猎猎,威武雄壮大有万兽之王的风范。
没错,这怪物正是一头雄狮!
而且体型极其庞大威武,可是,很不协调的是那雄狮背后却负着一个包袱。
那包袱黑黢黢的绑在那雄狮背上,疙疙瘩瘩的累赘无比,大大折损了这万兽之王威风。
负者包袱的万兽之王向那锦衣人吼了一吼便趴在火堆旁啃食那鹿的脖子。
锦衣人也不怕这包袱狮王,走到近前左手扯起那鹿的后腿,右手极熟悉的从那狮王背后的包袱中取出了一把匕丶首来,那锦衣人比着那鹿的腰腹就要一刀平分了这鹿。
却不想那狮王此时脾气大发,“腾”的站将起来,用一只狮爪按着那鹿,向那锦衣人狮吼连连。
原来这狮王是在护食,那锦衣人先是一愣,随即双眉一轩。
一股劲风从这锦衣人身上发出,逼得那地上的枯草倒伏贴地,那火堆也被这劲风吹的火星四散。
而那狮王兀自低吼,对这人的示丶威却是半分也不怕。
僵持了一下还是锦衣人泄了气,他将那刀子缩回到那鹿的大腿根处切割,嘴中还狠狠的道:
“老东西,这么小气。
”
那狮子也不再理他,又回去啃那鹿的脖颈。
锦衣人切了条鹿腿下来,剥了皮就放在火上烤着。
不时的还从那狮子背上取出写调味粉料倒在那鹿腿之上。
正烤见,突然远处一声长啸响起。
那锦衣人与狮子闻得啸声都抬起头来望向那发声处,一人一狮又不约而同的相视一望。
只见锦衣人看着狮子点了点头,那狮子像是会意一般,站了起来:
“吼……吼……”的叫了起来。
两声狮吼才过,那先前啸声来处一个黑影快速飘来,才见那黑影在树影间晃了两晃就从百米之外落到了火堆近前。
黑影走上前来,逼近火堆,火光之中,只见来人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年纪虽老,但仍是眉清目秀,只是带着淡淡的愁容,举止之间更露出一骨子的执拗,这来人正是方子敬。
方子敬走到火堆旁坐下,望着那吱吱冒油的烤鹿腿,淡淡的说道:
“崔轩亮,你这大猫还没老死啊?
”此问一语双关,竟是把这一人一兽都给得罪了。
自命枭雄的怒苍之主,他作风亡命,静的时候深藏九幽冥底,无声无息,动的时候却能振翅高飞,举国震动。
如此人物,一旦要放手一搏,辄以天雷之威,复加骤雨之急,胜则全胜,败则全败,图的便是“大起大落、片甲不留”。
似他这般性子,碰见了业火魔刀焉有不取之理。
那魔刀连鞘插于地上,约有六尺来长,宛如地狱业火烧结而成,通体晶黑,刀体刀鞘浑然天成,不见一点接缝,更看不到人为雕花。
那黑里透红的刀鞘透出了一圈彩晕,光可鉴人,晶莹细腻,就像一只幽幽暗暗的魔眼。
那魔眼正凝视着秦仲海,热切激荡而又委屈含怒,像是久别重逢的知己,亟待倾诉自己遭遇的种种不公。
秦仲海烧红的眼皮下一双怒目也望着那魔眼同样的热切激荡,同样的委屈含怒,同样的有逼着满肚愁肠要说给魔刀听。
再也忍耐不住,怒王全身战栗,缓缓将刀柄向上提起,魔刀出鞘了,业火寸寸暴涨,照耀得满山红光亦如魔窟鬼殿一般。
刀锋将出,恨火吞吐绽放,只要一会儿刀鞘坠地,魔刀便将完全绽现人间。
刀身堪堪出鞘,忽听一声嘶哑悲呼,轻声道:
“仲海……”
炽光消散,魔刀重回入鞘里,秦仲海眼皮下的红热立时消褪。
众人余悸犹存,一个个伸手遮目,侧颈偷眼去看,只见秦仲海肃然仰天,问道:
“是言二娘吗?
”
言二娘轻声道:
“是我。
”
“你过来”秦仲海将言二娘招到身边,取下二娘腰间一柄军刀,这刀身残破,想是历经恶战嗜血成贪的不世凶刀,也不知有多少人亡命此刀之下。
秦仲海轻抚刀身,闭目轻叹一声,再睁开眼时已经再无半分的犹豫。
只听咔嚓一声,秦仲海折断了军刀,用那折断的刀尖在断刀另一半刀柄之上刻下“天下遗民,唯君不弃”八个草字。
秦仲海转身对众人道:
“此去我若不能回头,请诸位设法将此刀交予我的兄弟卢云,从此以后怒苍上下唯卢云是从。
”话毕秦仲海也不等众人回话,将那断刀扔还给言二娘,提起地上魔刀一纵而起,向山巅奔去。
怒苍群豪都不知道怒王拔出魔刀的一刻这人世间究竟会变成何种光景,但群豪们都是亡命之辈刀头舔血快意恩仇,向来视那生死如若等闲一般。
虽然此时人人心中都孕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们热血激荡均盼那魔刀现实的辉煌一刻。
众人仰视着已经奔到山巅的秦仲海,此时夜空黯淡,雪花一片片飘落下来,当此魔刀归于魔王即将咆哮世间的时刻,天地间竟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宁静祥和,冥冥间众人心中都生出了一股天下平和的意象。
秦仲海默默仰天,容情与天地一般的肃杀。
此处正是当年他与卢云俯瞰京城之所,当年卢云在这里获得新生,如今却换做秦仲海要在此定下契约。
怒王提起魔刀,慢慢托向夜空,左手持鞘,右手握柄,便要抽将出来。
持刀之人恨意越深,越能激发魔性。
盖世狂刀向来引主入魔,如今却不用了,因为今时今日魔刀回家了。
这个拿着自己的人不是主人而是知己家人,魔眼涌出圆润的光泽,仿若流泪一般。
魔刀出鞘了,第一寸便魔光大盛,望来有如太阳一般耀眼夺目,便是当初卢云执刀之时也有所不及,秦仲海却并不觉得刺眼,甚且他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他只想笑,他觉得痛快,他觉得满足,他觉得这便是自己长久以来追寻的结果。
山下的怒苍群豪被魔光的耀眼光泽逼得惊叫一声,一同掩上了目光。
这时魔火更加闪耀,全数从鞘中窜流出来,围绕着秦仲海的身躯,仿佛便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紧紧相拥一般。
秦仲海须发俱张,血泪泛流,牙关更是咬得喀喀作响。
秦仲海内力激发,大火泛起在身上跳跃,一整座山头霎时间燃起了冲天大火,远处浓云滚滚而来雷鸣大作,宛如世界末日就要降临。
魔刀受着怒火喂养光芒大炽,宛如烈日刺目伤眼,光芒益发耀眼,恨意激发,魔刀终于要全数离鞘而出。
秦仲海持着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的魔刀,深深吸气把眼睛闭了起来,痛快满足顿时化为乌有,往事一幕幕回忆起来,魔刀受了感应,一股劲风发出,吹起了怒王额前乱发,一个血红“罪”字犹如泣血一般让人看之心惊。
缓缓的怒王再次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已成血红。
恨,只有恨,唯有恨,全是恨,魔王擎起魔刀,对着苍穹怒目狂喊:
“老——天——爷,我
奶。
”
大掌柜负手而立,仰望着滚滚乌云夹着雷鸣呼啸,一双眼睛深沉的彷如亘古未开的极北深渊。
金凌霜,罗摩什,屠凌心并同一众黑衣人肃立一旁,便是连呼吸的声音也几不可闻。
“金凌霜”大掌柜终于开口,许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甚且是从大掌柜的口中叫出来,金凌霜一时楞住竟然忘了要上前应声。
大掌柜也不着恼,继续问道:
“若是天下不需要咱们了,你要去做些什么呢?
”
金凌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掌柜竟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也答不上来。
罗摩什心下惴惴,他心思机敏,一听此问仿佛便是在哪里听到过,是了是了,江充,江大人说过的,那是临死前的倾心相问啊。
如今魔刀落入怒王之手,大掌柜也预知到了即将覆灭的危险吗?
大人物们啊,到底都是一样的,到得头来都是有此一问。
罗摩什毕竟上了年纪,感慨至此已是留下了热泪。
“奉上喻,属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属下知道,天下永远需要我们去维护,别人可能不知,他们骂我们辱我们恨我们却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我们,属下知道必须有人背负恶名来做这些事,是以天下总是需要我们的。
”
大掌柜将手搭在金凌霜肩上苦笑一声,道:
“要是真有这么一天,天下真的不在需要我们了呢?
”
金凌霜闻言神情一泻,回道:
“奉上喻,属下不知也不愿去想。
”
大掌柜静静的微笑着说道,“去重建昆仑吧,你会是个好掌门。
”
闻听此言,金凌霜与屠凌心都是全身一震,两人俱抬起头来眼放金光。
在确定不是幻听后,两人对望一眼都是战栗不止。
昆仑啊昆仑,这确是两人心中最深的疤痕啊,金凌霜拭去眼泪,静待大掌柜谕旨。
“秦仲海能按时拔出魔刀,你居功至伟。
办完这最后一件事你和你师弟就回昆仑山去吧。
”大掌柜已是下了谕旨。
金凌霜一时心情复杂,两腿一并回道:
“是。
属下永感大掌柜之恩。
”
大掌柜微微点头示意,继而又道:
“秦仲海今夜必会火焚红螺寺,屠凌心你需确保名单上的王公大臣无有脱逃。
”
屠凌心两腿一并大声回道:
“是。
”
“怒苍饥民总算两千一百余万,北京城外有一千二百余万,金凌霜,你需确保有其中六成二的饥民死在明日子时之前,拣老病伤残的优先。
”
此命令一出,饶是训练有素重来只知执行命令的振国铁卫也是冷汗津津。
六成二啊,七百四四万生灵的性命,即使铁石心肠如金凌霜残忍好杀如屠凌心也不禁动容,但很快的金凌霜大声回道:
“是。
”
“罗摩什,你需确保名单上的王公大臣家中积粮及时上缴充公,账本中标明的救急钱粮要在明日寅时前散发给还活着的饥民们。
十五日内将账本上的物资土地分发给到全部饥民,陕西湖北河南等省饥民也都就近安置,切忌以账本为准绳多一分不可少一分我要你性命!
”
“是,谨遵大掌柜谕旨。
”
罗摩什从大掌柜手上接过账本,他知道这个账本乃是大掌柜穷十年之功推演而来,可说是客栈最最重要的一本帐本,罗摩什当然不敢有所马糊,但如此浩大的赈济工程确实不是镇国铁卫势力所能办妥的。
他欠身回道:
“大掌柜,此事繁杂浩大,若无举国官员合力为之,却是决计无法按时完成。
”
大掌柜负手转身,望向红螺寺,缓缓道:
“你放心,新皇帝的第一本奏章就是要百官配合你完成此事的。
”
罗摩什心下一惊,原来今夜就要改天换地了吗?
金凌霜却是不想这些,他上前说道:
“起禀大掌柜,三掌柜私自放出潜龙已生祸端,请大掌柜示下。
”
“这个”大掌柜稍一沉吟,道“这个是我的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这就去办事吧。
”
众人闻言,都齐整的并腿回道:
“是,谨遵大掌柜谕旨。
”话声才毕,金凌霜、罗摩什、屠凌心并同一众黑衣人瞬间就已散尽,各自为他们永远正确永远是赢家的大掌柜办事去了。
他们信任大掌柜,从未怀疑过大掌柜,无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没有疑问,不是因为惧怕大掌柜的权势武功,而是他们从未见过大掌柜的慌乱无措。
面对纷繁浩杂诡凶险的变数,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个人永远知道答案在哪里,永远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才是有效的。
他,就是这个朝廷最后的靠山,就是世人面对魔王灾难时唯一可以依仗的长城。
然而,他们都无法看到,就在大掌柜袖子里,他的左手正在迅速的拨转着一串檀木佛珠。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也是这样的大火,同样有一个这样高来高去的大侠,救的也是一个孩子。
”那个道姑望着红螺寺的大火,缓缓续道:
“你可知那个孩子叫做什么名字?
”
只见伍定远岿然不动,火光明灭更衬得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刚才对方出的那一掌太过诡异,内力之强也绝不下于自己。
伍定远久未与江湖中人过手,一时也辨不清这一掌是何路数。
眼看那神秘高手携着陈德福远去,伍定远心中大是焦急,他向前一步对那道姑抱拳行礼,朗声说道:
“前辈掌力的确非同小可,但若我全力一击,只怕您也未必拦的下我吧。
”
那道姑盈盈一笑,转过身来,此时伍定远方才看清楚她的模样。
只见她约莫三十岁上下,一双妙目灵动无比,火光映照下仿若星辰闪烁。
她虽是一身道姑打扮,但一笑一颦之间既高贵又素雅。
伍定远自命一生也算阅人无数,但如此风采的人物却是第一次见到,而这道姑掌力之强更是生平所仅见。
不由的语气又缓和了三分:
“前辈,这个孩子事关重大,请前辈让我过去。
”
那道姑非但不让,反而缓步逼向伍定远,她在伍定远三步处站定,脚步一错,一抹兰花指,随随便便的打了个起手式。
这虽然只是一个再简单也不过的起手式,甚至还算不得哪一套拳路中的一招半式。
但那道姑举重若轻间使将出来,既清雅又高贵,一个起手式尽然被她做的若九天玄子轻舞一般。
那道姑媚眼一挑,说道:
“我要是不让呢?
”
眼看着大火就要吞灭整个演武场,皇上是否会怪罪自己走脱了逆贼暂且不说,但就皇上能否逃得出这场大火也是孰未可知。
刚方才和这个道姑平白对了一掌,现下,那个似曾相识的绝顶高手已然不知去向。
伍定远打定主意不能再跟这个道姑纠缠下去,不但是陈德福,更是为了查清那个高手的身份。
他将身子一侧,足下发力正要纵上屋檐绕过这个道姑,不想刚一发力立马发觉不对,他整个的身子竟然滞住不动,好似被地上无形的锁链扣住了身子一般。
伍定远大惊,侧回身子一看,只见那个道姑双臂张开,双手兰花指指尖相对,宛若抱着一团云气。
伍定远心下大惊,这道姑竟然可以隔空发力,如此强大的气场内力,若是换了宋通明,西门嵩之流,便是连站也站立不住了。
伍定远爆喝一声,全身上下紫气弥漫,足下扎稳马步。
厉声问道: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一再纠缠。
”
那道姑并不答话,只见她收起兰花指,闭上双眼,深深吐纳。
周围凝滞之力顿泻。
那道姑微笑道:
“伍爵爷,您可知八十三之上,再加一数是多少?
”
伍定远心下一凛,双目紧拧,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
“伍爵爷,八十三之上,再加一数便是灭人满门。
这句话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那道姑不再看向伍定远只是转身看着红螺寺大火滔天。
“你的事本座听了很多,很是钦佩。
只是,当局者迷,你原为齐家遗孤追魂索命,但却不知方才那个孩子几可说是维系着整个的家国天下,他才是天下真正的遗孤。
你若擒住了他,家国天下便如被灭满门一般。
”
伍定远心下一凛,想到今夜大变叠起,情势危机,很多事情骤然发生伍定远都毫不知情。
眼前的道姑显然深知其中的一些重大干系。
不如听她如何自圆其说,于是问道:
“前辈如此看重这个孩童,想必大有深意,还请示下。
”
那道姑转过身来,指着远处的大火,幽然道:
“你看到这大火了么?
家国天下便仿若这场大火一般,焚尽世间一切龌龊污秽的同时,也焚尽了各种生灵性命。
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不管再大的火也烧不烂焚不毁的。
”那道姑神情忽然变得肃穆,脸上尽是钦佩崇敬之情“他管这个叫做——正道!
”
“卢云!
”伍定远心下震撼,瞳孔收缩,头脑中不停的闪过刚才那个神秘刺客抢人的画面,“没错,方才看见的那个人,身材手法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虽千万人,俱往矣的气概。
即便是业火魔刀,烈火焚城加身也不能让他相与后退半分。
”是他回来了,举世之间如果还有一个人是一代真龙无法面对的,那这个人便是卢云。
只见陈得福瘫在地上,刚才还哭个不止,现下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卢云大惊,方才只是一味躲避伍定远浑不知这个孩子的状况。
见此异状卢云赶忙将掌印在陈得福的背上,运起无绝心法将一股浑厚的内力注入陈得福的体内。
不多时,只听得陈得福“哇”的一声嚎了出来,气息一畅后又听得陈得福哭了起来。
卢云心下一松,晓得这孩子是因为刚才变故纷至,又惊又怕之间哭的岔了气。
现下气息既已顺了,怕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于是连忙问道:
“殿下都对你说了什么?
”
那陈得福并不答话,只是一味的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哭的伤心,卢云见此景状也不由的怜悯起来,他知这孩子今日方晓得自己的身世,却又马上见到刚刚相认的父亲战死在烈焰焚城之下。
如此大悲大喜之间的确不是一个孩子可以担当的。
卢云想要安慰他几句,一时之间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只是在那里欲言又止,万分无奈。
这时地上的陈得福已是哭的眼泪都干了,在那里一个劲儿的抽着鼻子。
他一边抽泣一边颤颤巍巍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副画卷递给卢云。
卢云接过画来,展开一看,只见里面画着个人物,正是当朝太师杨肃观。
画工上乘,至少有九分神思。
只是卢云不解为何陈得福会给他这么幅画。
他合上画卷,看着地上的陈得福温声问道:
“这画是殿下给你的?
”
陈得福还是呜呜咽咽的说不成话,卢云无奈只得收起画又要往红螺寺去,陈得福见他要走,这才啜泣着说:
“公主……公主他说……这画上的人……画上的人是……是建文皇帝。
”
“什么!
”卢云大惊,转身瞪视着陈得福,那一瞬间一个不好的念头马上浮现在卢云脑中。
“公主还说什么了?
”
陈得福见卢云神色大变,心下一惊也不再啜泣了,只是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倒气。
这一夜,原先华山上下人嫌狗烦的扫把福突然间变得万分重要,成为了众多大高手反复争夺的关键所在。
想到方才魔王擎着巨刀引着三丈火舌行将吞灭自己的恐怖画面,陈得福如何还敢独自留在这阴森森的小山岗上。
眼前的这个卢云,不仅救得自己逃脱生天,银川公主也要自己一定跟好他。
刚才几次见他转身要走,陈得福惊怕之下那些原本在银川公主面前怎么都背不全的话也全都记了起来。
“公主还说,杨太师不是杨远亲生的,而是朱文圭的遗腹子。
”
陈得福话里虽然还带着哭腔,但比之刚才已经清楚多了。
卢云一时想不起朱文圭是何人,但忽而联想起方才见到的那幅画,那个不好的念头立马就被证实了。
这朱文圭不正是靖难之役中失踪的建文帝幼子嘛。
卢云越想越怕,昔年应天府被永乐帝袭破,建文帝失踪,但皇子们却无一得脱,这朱文圭虽然被俘但却被一神秘高手所救,其后踪迹全无。
没想到此人竟是如今当朝太师杨肃观的生身父亲。
卢云心中心念如电,想到这银川公主乃永乐一系的皇族,建文帝的下落一直以来都是悬在永乐帝头顶挥之不去的阴影。
今时今日皇权之争再起,天下大乱,建文一系的皇族又在此时重现世间。
这其中的关节所在绝非我卢云一时半刻可以猜的透的。
银川公主既知会此事于我,定是已有所打算,当下急问陈得福道:
“关于这幅画殿下还说了什么?
”
陈得福回道:
“公主说此画乃太祖命人照惠帝所画,皇族有难之时可凭此号令天下义勇之人重振朝纲,恢复伦常。
公主还说要你凭此画号令义勇人,亦可凭此调动各国诸路兵马。
”
听此言说,卢云忙展画又看,却并没有发现画上有什么异常。
卢云心道,这画中并无什么印信,却如何做的起兵信物招募义勇之人呢?
先前韦子壮等人所说的善穆义勇人是以柳昂天的名号招募起来的义士,可是银川公主话中推测这义勇人似乎还有更早的渊源。
而那汗国又在万里之外,即使能够调动又岂不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么?
陈得福看着卢云不发一言,眼里却满是相询之意。
只得又去背诵银川教他的那些地名。
“公主说汗国兵马已化整为零,过了张家口,现下在涿鹿县桑干河两岸驻扎待命;汗国牛马卫队节制十万牛羊粮草在昌平县驻扎待命;在朝鲜国的广成侯崔狮王,节制北方边防军及朝鲜平倭大军押解粮草百万担驻扎与兴隆县以南30公里处的飞鹤岗;安南使砂童及柳云风率安南国兵马押解粮草百万担沿运河北来已出山东境;还有……还有……”陈得福记性本差,方才凭着一口气一溜背下来出奇的顺利也不枉银川公主的细心调教,可是现下一旦卡壳停顿,下面那些三弗齐国、缅甸国便再也无出头之日了。
饶是如此,现下卢云听到的兵马粮草已经足以让卢云心惊。
如此数目众多的大军在向北京进发,朝廷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
这兵部尚书、内阁辅臣难道没有接到各地发现行动异常的大军的奏章?
但转念一想,这内阁辅臣牟俊逸,兵部尚书马人杰均是义勇人首领。
各路大军进发北京的消息必是被义勇人控制。
陈得福见卢云急切的等待自己下面的话,可是那另外几路人马的动向他当真是再也想不起来了,着急之下又滴出眼泪。
卢云见此,也不逼问他,只是道:
“殿下有无提及让我如何去做?
”
“公主说,十年大旱,百姓无粮,以至怒苍之乱……这,这其中的症结不在朝政而在于钱粮……所以,所以汇集天下诸国粮草以赈济灾民……方,方为抚平万民,保全社稷之,之……”之后陈得福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银川公主的原话被陈得福说的磕磕绊绊,但卢云已然明白了公主之意。
这数路援军乃携各国粮草前来,以赈济神州百姓过此十年大旱。
若无此天量粮草,这场朝廷与怒苍的大仗只怕朝廷不会有丝毫的胜算。
卢云卷起画卷,收入袖中,对陈得福说道:
“现下情势不明,你在此等候,我既答允公主护你周全,必保你无事。
”说完这些,卢云再也不敢逗留,转身直往红螺寺大火奔去。
卢云与这言二娘和小吕布都有数面之缘,当下拱手言道:
“二位,寺中各个出路均为大火所断,已是出不去了。
这塔后边倒是有个枯井可暂避一时。
”
言二娘拱手回礼道:
“多谢卢大侠指路,但我夫妇二人方才之所以相留并非为的脱逃性命!
”只见言二娘从腰间捧出一物,此时火光亮若白昼,卢云看的十分真切,这捧出的乃是一把刀身折断的军刀。
卢云不明其意。
正待要问,却见言二娘右手抓着刀柄,左手端着刀身单膝跪倒在地,言二娘朗声道:
“怒王拿起魔刀前,曾有言道,若他也无法控制魔刀,回不了头时。
就将此物交予卢大侠。
”
卢云见说,慌忙上前接过那把断刀,只见得那半截刀身上歪歪扭扭的刻着八个草字“天下遗民,唯君不弃。
”这刻上去的笔迹丑陋异常,却正是秦仲海的笔迹无疑。
翻转刀面,一个血红的怒字正刻在刀柄之上。
这刀身残破,想是历经恶战嗜血成贪的不世凶刀,秦仲海折断这把凶刀交送于我,想必其中大有深意。
正待出言相询,却听言二娘神色凛然道:
“卢大侠,凭此物您便可号令怒苍,我山上下唯君命是从。
”卢云闻言一惊,只见那小吕布也跟着单膝跪倒在地,望着卢云恳切言道:
“还望卢大侠为这天下遗民寻个出路吧。
”
卢云慌忙扶起二人,他知道秦仲海做事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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