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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2012—12—17
作者简介:
杨莹(1985一),女,四川师范大学舞蹈学院教师.
82
当时社会的需要,以儒道尤其是老庄玄学来解释佛教教义,庄
禅互渗,因而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儒释道三家思想互相交融碰
撞.老庄侧重于"
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并存"
的返璞归真
与个性的绝对自由.庄子《逍遥游》中"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
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故日:
至人无己,神
人无功,圣人无名."
庄子这种人与天地自然化为一体的境
界,实质上可以说是将人从纷繁的现实与禁锢的伦理道德中
解放了出来,还原了人个性的本真.而儒家早在孔子时代就
提倡重视诗,礼,提高道德修养,以美储善.《论语?
季氏》记
载:
"
鲤趋而过庭,日:
'
学《诗》乎?
对日:
未也.不学
《诗》,无以言.'
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
日:
学礼乎?
不学礼,无以立.'
鲤退而学礼."
②这是
儒家审美思想的基本特点.而庄禅互渗这一现象在魏晋时
期,不仅调解了社会与人生,个体与群体,真与善的冲突,而且
将这种思想渗透到当时的舞蹈创作之中,浇灌着整个魏晋两
朝美学与艺术的发展,也对后世产生了巨大影响.庄禅互渗,
儒释道三家相互融合,协调发展这一新思想格局对中国传统
审美教育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的意义与价值.
二对自然之美的精神追求
魏晋南北朝以自然为美的审美观念,首先体现在对自然
率真人格理想的追求上.《世说新语》中所载魏晋名士大多
洒脱率性,风流倜傥.对自然率真的赞叹也影响到了艺术创
作领域.刘勰在《文心雕龙?
原道篇》中写道:
夫岂外饰,盖
自然耳"
"
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
夫以无识之物,郁然
有彩,有心之器,其无文欤?
④反复强调美和艺术的本质就是
自然之道的体现.认为创作的动机来自主体对外物的情感
触发,这种感情的产生是自然而然的,不需要人工修饰.《情
采篇》的"
五情发而为辞章,神理之数也"
其中"
神理之数"
也就是自然之道."
自然"
成为艺术创作中的概念并作为重
要范畴引入美学领域正是这一时期中国美学发展的重大变
革.
以佛教舞蹈为代表的舞蹈艺术,正是在这种儒学衰微,
玄学兴盛的思想背景下发展起来的.玄学要解决的核心问
题则是如何对待"
与"
名教"
的问题."
在老庄
看来就是未经过人为加工改造的,天然如此的原初形态.老
子的"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中"
被提到
了万物基本规律这一高度.庄子继承了老子推崇自然的思
想,认为"
天鬻者,天食也"
天养就是受到自然的饲养,于是
应该顺应自然,以自然为最高的准则."
就是指维护社
会宗法制度的一套政治原则.无论是王弼的"
名教本于自
然"
嵇康的"
越名教而任自然"
还是郭象的"
名教即自然"
都是对这一问题的回答.而郭象"
独化于玄冥"
⑦的命题把万
有归定为自生白化的存在,认为人作为主体只有在"
无待"
境
界中才能实现真正的逍遥,借此提出"
庙堂及山林"
的思想,
以重新解释"
的关系,指出"
本是同一事,巧妙地把道家与儒家的思想整合在一起.
宗白华先生在说到艺术境界时,曾经说过:
禅是中国人
接触到佛教大乘义后体认到自己心灵深处而灿烂发挥到哲
学境界与艺术境界,静穆的观照和活跃的生命构成艺术的二
元,也是构成'
禅'
的心灵状态."
⑥禅宗是一个"
心(禅)我合
的精致周密的世界观理论.在禅宗看来,我心即佛,佛即
我心,世界万物,客体主体,佛我僧俗,日月星辰,山河大地,无
非是我心之幻化.他常常用"
寂而常照,照而常寂,动静不
二,直探生命的本原"
的禅境,作为中国艺境的代表.这种禅
境往往在一派气韵生动中蕴含着无限的寂静,流露出高风绝
尘的禅意,这不仅是对艺术精神的创新,也牢牢地抓住了魏
晋南北朝崇尚自然的审美本质.
《美学散步》中这样写到:
汉末魏晋南北朝是中国政治
上最混乱,社会上最痛苦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
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因此也就是最
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长期作为帝王政治手段的儒学
逐渐衰微,伴随着政治的腐败,战乱的频繁,经济的起落与文
化的取舍,文人们纷纷将关注的重心转向对人生的追问与人
生存意义的思索上,夹缝中生存的魏晋南北朝人抛弃了伦理
化枷锁下的传统审美艺术,开始用怀疑的眼光与回归自然的
态度来寻找自我,更加重视人自身的价值,生命的本真以及强
调个性的人物品藻.人为什么而活?
应该怎样活?
成为人们
思考和寻找的新的生命依归.
每当社会剧烈变革的时候,有一些哲学家总是逃避现
实,躲在思想的自由王国,'
澹然独与神明居'
思索着人类的
命运和人生社会与自然的关系,建构自己的哲学体系,以不同
的方式解释着世界."
凹儒学的崩塌,使得附庸在其上的社会
价值与文化模式随之破灭,人们失去了长久以来得以依赖的
精神支柱,心理必然产生一种巨大的苦闷感与缺失感,因而要
寻求另一种精神寄托.在反思的过程中,渐渐意识到回归自
然挣脱枷锁才是实现自我价值的重要方式.而一直为贵族服
务的舞蹈,也受到这样的影响,创作渐渐地转向了民间,舞者
们挣脱了原有的束缚,创作也不再拘泥于皇家审美要求,进入
到自由创作的境地.
这一时期,"
作为独立认识的对象完全进入人们的
眼中.又逢乱世,朝代更替如走马灯,洁身自好之士多遁世,
避居山林,退避世俗,于是老庄思想重新抬头,文人学士不能
兼济天下,唯有独善其身,纷纷回归自然.《世说新语?
容
止》注引孙绰《庾亮碑文》中说庾亮"
而公雅好所托,常在尘垢
之外,虽柔心应世,蠖屈其迹,方寸湛然,固以玄对山水"
@,其
中"
以玄对山水"
就是以虚静超脱的心胸面对自然,神游于自
然.这也是魏晋南北朝人对前人的巨大超越,人们不再仅仅
关注自然被赋予的道德,伦理等色彩,也不再将自然之物作为
自喻的标准,而是将自然作为客观的认识对象,并将结合了佛
道的玄学清谈融入到生活与艺术创作中.佛教舞蹈艺术审美
程度也因为上述原因,得到了特殊的发展.舞蹈在创作中无
需要受到外界的约束,而在于充分表达"
人格心情与意境"
但这并不意味着创作主体可以与时代远离,或可以远离世界
进行构思与创作,正因如此,在佛教文化繁荣发展的时期,佛
教舞蹈渐渐进入了人们的艺术视野.正是在魏晋南北朝这样
特殊的自然意识,自我意识,社会意识的影响变迁之下,舞蹈
才还原了其悦情悦性的本然面貌,融入到百姓的生活方式当
中.佛教舞蹈承此风发展,特别是魏太武帝后,道释大为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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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道释舞蹈盛行,因而这一时期的佛教舞蹈更显出自然飘
逸之美.
三佛教舞蹈的关学境界
对逍遥人生向往的魏晋人获得了精神上的解放和自由,
表现出对大自然的一往情深.大自然与人的精神形成了一
种同形同构的关系,宗白华说,魏晋人"
倾向筒约玄澹,超然
绝俗的美"
顾恺之在此时提出了其着名的"
形神"
论,强调在
绘画中形神所传达的气韵和神韵.东晋"
顾日:
四体妍蚩本
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中"
@,这里所说的"
阿堵"
即眼睛.用眼睛来传神达意,要做到神似,就必须要"
迁想妙
得"
以形写神"
."
虽然是从绘画角度提出的创
作要求,但舞蹈作为"
流动的绘画"
同样也遵循着这样的原
则,即一件好的舞蹈作品,不仅要求形似,更加要求神似.当
然,强调神似,并不是说一件好的作品与形似无关,或者说形
与神可以脱离开来."
形"
是舞蹈创作的基础,如果连起码的
形象都没有了,"
神"
也就无从谈起.如果是无"
的"
便成了槁木,没有了生气.
佛教舞蹈的美学意境,十分强调舞蹈者的心境.即将自
己融入到宇宙的玄境之中,在无穷回味,袅袅余韵中追求虚
静的最高境界,保持内心虚静状态才能表现和感受客观真实
境"
.《庄子?
田子方》讲"
游心与物之初"
@,即游于道,
天人合一,寻求的就是人在世上审美的存在与诗意的栖居.
庄子倡导的美学是一种生命美学,它执着于个体自由生命探
寻,由此产生非功利非理性态度,主张回归自然,实现生命自
由与完善."
天地有大美"
是不可言说的,只有凭心静悟,真
正的美都不可以目观耳听,而只能心领神会.《孟子?
尽心
章句上》:
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这里
心"
并非指心这个实体,也不是简单的包容之心,淡泊之
心,平等之心,感恩之心,而是讲的一种精神存在,游心于玄
冥,进而达到人生,自然最高的体验.宗白华先生也特别强调
内心"
在艺术创作意境生成中的作用:
中国艺术意境的创
成,既须得屈原的缠绵悱恻,又须得庄子的超旷空灵.缠绵悱
恻,才能一往情深,深入万物的核心,所谓'
得其环中'
.超旷
空灵,才能如镜中花,水中月,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所谓'
超
以象外'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这不但
是盛唐人的诗境,也是宋元人的画境."
∞"
道"
是出于混沌未
凿,天然本色的原始状态,是一种无所不包,无所不有的完美
境界,其中包含着无比丰富,深远,耐人寻味的意蕴.老子用
84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来解释,庄子则有"
天地有大美而不
言"
.他们都明确地指出了语言的表现形式和思想情感的
差异.因而借助有限的舞蹈动作去把握更为深远的意蕴,虽
然不能详尽地叙述,但内心与外在相融合的一种生命力,能让
舞尽而意远.
由以上种种,可以得知,自然的发现与主体性的建构在这
时期的舞蹈领域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这一时期佛教舞
蹈艺术的发展,离不开对自然的独特的审美观照.从美学角
度讲,这种方式就是以自然本真为美.向外发现自然,以玄学
道释之心态来静观四周;
向内发现自我,凸显主体对自然的观
照,回归到人们的自然属性,建构主体本身.在此之上,自然
也可以引申为一种生活方式和人生态度.老子说:
人法地,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王弼对其注之日:
道不违自
然,乃得其性,法自然也.与自然无违也."
这里的"
是
说宇宙本体,世界本源或是说宇宙万物本来的样子.按老子
的看法,事物均有自己的本性,这好比鸟按其本性应飞翔在天
空,鱼按其本性应邀游于水中一样.一种合乎本性的存在方
式就是"
所要求的存在方式."
人法地"
的最终归宿是人
法自然,要求符合自然天性.
总之,舞蹈创作应合乎自然,顺应自然,创作本身不是为
了树碑以传之千古,而是抒发自己的性情,以有限的动作展现
舞者的胸襟与独有的性格,体味精微奥妙的自然之道,只有舞
者与物感化发现自己胸中之气,才能真正体会到舞蹈的真谛.
所以这一时期的佛教舞蹈表现的是以本真为胜的自然美,回
归自然与审美互动,追求的生命情感与舞蹈的最高境界变成
了一种永恒的宁静与自由,这种精神上的超脱也正是中国审
美人生观所极力想达到的审美理想.
注:
①清?
郭庆藩:
《庄子集释》第一册,北京:
中华书局,
1985年8月版,第17页.
②宋?
朱熹:
《四书章句集注》,北京:
中华书局,1983年
10月版,第174页.
③刘勰:
《文心雕龙?
原道》,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62年版,第l页.
④刘勰:
情采》,北京:
1962年版,第537页.
⑤陈鼓应:
《老子注译及评介》,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
l9页.(下转第90页)
满了灵动感.蔡测海后期的作品把现代主义幽深奇渺的哲
学内蕴与象征性的整体意象结合起来,无论是锈斧,黑穴还
是裸人等形象,既有理性思辨的意味,也可以感受作家的浪
漫主义倾向.李传锋则通过强烈的颜色的张力,如红豺,白
虎,黑犬,来扩张文本的审美空间,营造一种浪漫效果.
应该说,当代土家族作家以其独创精神对本民族进行了
细致浓密的书写,他们的作品极具楚文化的大胆热烈,呈现
出一种浪漫主义气质,这种气质也是该民族自由率性特征的
感性显现,是土家族作品独具特色的体现.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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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theRomanticSpiritintheContemporaryTujiaNovels
ChenTaoxia
(SchoolofArts,WuhanUniversity,Wuhan430072)
Abstract:
TheRomanticspiritcanbeseenthroughoutthecontemporaryTujianovels,whichisalwayscharac—
terizedwithboldimagination,passionateemotionofthewriting,thedisplayofexoticsceneryandtheuseofavari—
e哆ofartistictechniques.Sucharomanticfeature,ifconsideredfromtheaspectofgeographicalculture,comes
downinonecontinuouslinewiththeChucuhuraltraditions.
(上接第84页)
⑥郭庆藩:
《庄子集释》第一册,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
217页.
⑦郭象:
《庄子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
⑧宗白华:
《美学散步》,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
版,第65页.
⑨宗白华:
版,第208页.
①钟仕伦:
《南北文化与美学思潮》,四川:
四川大学出
版社,1995年版,第146页.
⑩南朝?
宋?
刘义庆:
《世说新语》,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2年4月版,第331页.
《世说新语?
巧艺》,上海古籍出
版社,1982年4月版,第377页.
@清?
《庄子集释》第三册,北京:
1985年8月版,第712页.
⑩宋?
中华书局,2006年
11月版,第349页.
⑩宗白华:
版,第77页.
⑩陈鼓应:
《老子注译及评介》,北京:
中华书局,1988年
2月版,第228页.
⑥清?
1985年8月版,第735页.
版,第1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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