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新世纪中国电影发展的人文路径.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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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新世纪中国电影发展的人文路径
试论新世纪中国电影发展的人文路径
【摘要】中国电影的百年历史确立了自身优秀的人文主义传统。
步入新世纪的中国电影面临全球化浪潮的冲击和挑战,本文深入探讨了新时代世界文化格局下,中国电影如何坚持自身的人文传统,实现电影创作突破的现实路径。
【关键词】中国电影文化传统民族精神
中国电影度过了波澜壮阔的百年历史。
自《定军山》始,中国电影经历了传统伦理道德的故事书写、民族危亡之际民众抗争的故事建构、歌颂革命的英雄主义和浪漫主义情怀的叙事模式、反思文革的“伤痕电影”以及反思民族文化和民族性格的“第五代”导演们的寓言故事,在近现代历史的独特遭际与冲突之中,中国电影逐渐形成了与历史语境和现实社会互相呼应的人文主义传统。
在中国电影百年华诞之后,面对西方商业文化的强势侵袭,我们新世纪的民族电影应该如何结合时代的演变,坚持自身的人文传统,寻求本土电影的发展和突破的现实路径呢?
本文试图从坚持对民族文化传统的继承和批判,注重对文化、时代、民族精神指涉的功能以及保持对人性的始终关注等三个方面予以探讨!
(一)坚持对民族文化传统的继承和批判
在全球化的世界格局中,从美国好莱坞强势的商业文化席卷而来的“趋同”力量、到后殖民语境下,确立民族自我身份的“求异”思维。
我们应当如何在后现代浪潮中坚持“自我/主体”意识,不至于陷入认同的危机、自我的迷茫呢?
我国悠久的历史文明为电影创作提供广阔和宝贵的文化资源,我们除了要吸取外来文化的精华之外,更需要从文化传统中获得营养。
来丰富和繁荣我们本土电影的创作和生产!
所以,发展民族电影就必须坚定不移地对本民族文化传统进行继承和批判,这样的判断是基于以下两个基本事实:
首先,我们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为我们的电影创作者从文化传统中获得养料提供了可能:
其次。
我们国家有着众多的人口,周围有日韩、东南亚地区等组成的泛中华文化圈,全世界还有为数众多的移民和华侨,凡此种种构成了对华语传统文化的庞大的接受群体,从传播/接受角度来看,“观众将倾向于选择那些与他们自己的文化最接近和更紧密的节目”,因此,对民族文化传统的继承和批判也就成为我们电影生产和创作文化策略的必然选择。
坚持对民族文化传统的继承和批判也是目前全球化的世界格局中我们民族电影走向繁荣的必由之路。
随着全球化的不断加深,在后现代语境下的世界文化版图中,虽然以美国为首的商业文化占据统治地位,但文化的多元化现状却是一个无需说明的事实。
作为民族文化的代表,我们不能让汹涌而来的商业文明淹没了本民族的主体意识,更不能让强势的西方价值观遮蔽了我们的眼睛,只有坚守自己本民族文化的优良传统、树立“自我/主体意识”才有可能在目前的世界文化格局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坚持自己的本土意识和民族审美,不至于沦为西方强势文明的文化俘虏。
成为“后殖民主义理论”的有力印证。
民族电影既是我们为世界奉献的精神财富,也是我们保持与世界对话与交流的重要舞台。
诚如上海大学金丹元教授所言,“中国影像文本的自律性原则不能丢”,只有从历史悠久的社会文化资源中继承优良的民族文化传统,与当下的时代精神相结合,我们的本土电影在这个剧变的时代中,才能更好地弘扬民族文化精神,激励民族志气,加强民族凝聚力,从容不迫地应对各种文化挑战与冲击。
《红高粱》、《秋菊打官司》、《香魂女》《一个也不能少》、《大红灯笼高高挂》、《活着》、《霸王别姬》等本土电影在国际上的成功与它们对本民族文化传统的坚持密不可分。
如《红高粱》中,张艺谋歌颂了中国人的那种原始、奔放、质朴的生命力,那种追求幸福生活的勇敢和执着,那种面对民族危难敢于对抗、斗争的精神,颠轿、酿酒、祭酒神等等奇观化、仪式化民俗的展现,给电影打上了一个个民族文化符码,让人在回味民族文化传统的同时,感受着本土电影蕴含的民族精神的升华。
我们坚持对民族文化传统的继承和批判。
二者不可有所偏废,既要继承,更要批判,我们要强调坚持继承本民族文化传统中的优良的、精华的部分,同时也要批判民族文化传统中狭隘的、落后的部分。
我们以谢飞的《香魂女》为例,电影既弘扬了我国劳动妇女的智慧与吃苦耐劳精神,又批判了民族文化中丑恶的社会习俗,如换亲、对女性的歧视等等,在新时代的女性主义潮流中,诠释出全新的人文内涵,凸现出很强的批判力度。
要让民族文化在时代背景下折射出光彩,我们就需要保持理性的态度,在继承中吸收,在批判中升华,唯有如此,我们的民族文化传统才会在社会历史的变迁和时代背景的更迭中与时俱进、焕发出生命力。
在本土电影的创作中,我们只有自觉将二者结合起来,才能生产出更多更好的电影文本。
同时也要警惕,在创作电影来追溯民族传统的过程中,我们不能简单地追求民俗渲染和视觉奇观,将民族文化传统异化为“伪民俗”。
用刻意的虚构来营造民族传统。
这也是本土电影生产中不值得提倡的。
我们始终坚信,只有怀着严肃的创作态度、自觉对文化传统继承和批判的电影创作才能拥有深邃的人文底蕴和艺术品位,才能在与世界的交流和对话中,体现出民族文化传统的动人力量。
(二)注重对文化、时代、民族精神的指涉功能
电影文本具有对社会文化、时代背景和民族精神指涉功能,它时而体现为批判、反思、痛陈,时而体现为激励、关怀、救赎,它源于一种文本与语境之间的互动机制。
一方面,历史文化、时代背景和民族进程给电影创作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另一方面,优秀的电影文本自觉对社会文化、时代背景和民族精神产生反作用。
以日本电影为例,战后的日本的民族精神萎靡不振。
社会大环境对激励日本民族文化精神、凝聚民族志气的文艺作品期盼已久,这是来自社会领域的文化期待。
当艺术家自觉在创作中以弘扬民族精神为己任,以关照世界、关怀民生为追求时,电影文本的成功就是建立在这样的互动与共谋的基础之上。
正是电影文本自觉体现出与社会、文化、时代、民族精神的指涉功能,与社会历史的变迁产生互文性,导演们才能于反思、批判之中确立自身电影艺术家的价值。
日本“新浪潮”著名导演今村昌平的电影作品之所以能独具魅力,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他对本民族文化的批判精神,它让日本民众于麻木中惊醒(《猪与军舰》),于艰难中振奋(《哥哥》),于困境中自省《红色杀机》,于危机中救赎《鳗鱼》、《赤桥下的暖流》,在战后的日本社会,始终伴随国民的心灵一路走来。
我们本土电影创作同样需要注重与文化、时代、民族精神相结合。
我国自古就有“文以载道”的传统,注重教化、强调伦理意识就是与民族文化相结合的典范。
因此,艺术文本对社会、文化、时代、民族精神指涉的功能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陌生。
但是,需要指出的是,随着时代的演变,民族精神的内容也在与时俱进,如何把握时代跳动的脉搏,在电影文本的创作中注入对民族精神全新阐释,并对新时代下的社会问题或弊端作深入探讨和呈现,体现出电影文本的批评社会的文化功能,是我们每一个本土电影创作者都需要思考的话题。
回顾中国百年电影史,这样的佳作比比皆是,像《乌鸦与麻雀》、《渔光曲》、《一江春水向东流》、《芙蓉镇》、《天云山传奇》、《黄土地》、《孔繁森》、《生死抉择》、《霸王别姬》、《活着》、《蓝风筝》等等,无不寄托了导演们对时代、文化、民族等主题的多重思考。
在《一江春水向东流》中,导演蔡楚生以一个普通家庭在抗战时期的悲欢离合,生动地展现了在民族危亡之际,纷繁动乱中社会各阶层的真实面貌,概括了那个剧变的历史时代的现实生活内涵,被誉为“一部具有史诗风格的民族巨片”。
在电影《芙蓉镇》中,导演谢晋从现实主义的角度诉说着文革那场浩劫对人性的摧残,他用自己独特的叙事风格和镜头语言反思历史,感触政治对人性的留下的累累伤痕,折射出人们对文革的心灵的呐喊。
电影《孔繁森》、《生死抉择》中,导演塑造出充满正义感的共产党员的形象,反映了人们对于反腐倡廉、呼唤正义的时代呼声,从社会期待的接受域内获得了极大的反响和共鸣。
电影《霸王别姬》中,导演陈凯歌于九十年代初的中国社会转型之际,由两位京剧艺术家的人生经历反思中国文化的存在命运,导演把时代背景从民国一直展开到文革,电影极力渲染生命个体在时代变换下的卑微与软弱,从宏大历史的层面反思人性,《霸王别姬》以其特有的对时代变迁的人文思考而备受人们推崇。
像这样的电影还有很多,它们都是因为对时代的变化保持敏锐的感触,对文化给予深切地体悟,对民族命运进行深刻地反思而在思想性和艺术性方面大获成功。
全球化的今天。
我们要想在当下变化急剧的时代里找到自己民族的位置,树立民族/主体意识,实现与世界的对话和交流,那么我们就要善于把对时代、民族、文化的思考结合到我们的电影文本的创作中。
发挥出电影文本的批评功能,从而使得我们民族的文化体现出昂扬、健康、自信的新时代气息,成为中国在世界范围崛起的精神动力。
(三)保持对人性的始终关注
任何文艺作品如果没有对人性的关怀.那么作品本身就成为无源之水。
势必无法让客体产生移情、共鸣等感同身受的艺术效果,只有当它们触及到人性的情感,才能够产生“人的本质力量的感性显现”,才会让人感受到艺术打动人的魅力,这也是文艺作品的审美价值所在。
身为“第七艺术”的电影也不能例外,就拿《无极》和《千里走单骑》两部作品来做比较,它们均为“第五代”导演的力作,前者投入巨资,以磅礴的气势、高科技画面和和魔幻般的叙事,网罗了中、日、韩、香港等地区的大牌明星,并以铺天盖地的宣传声势发行,但由于缺乏对人性的深入,人们无法认同。
华丽灿烂的画面掩盖不住苍白单调的人物形象、漏洞百出的故事情节,观众对于导演以一部胡拼乱凑的故事来讲述宇宙、人生重大命题的艺术企图产生质疑,甚至有网友创作所谓的“馒头血案”加以调侃。
小成本的《千里走单骑》走文艺片的路线,电影阐发父子之间如何冲破交流隔膜,强调了对人性的深入挖掘,故事看似简单却拥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不少观众为之泪下。
如此看来,决定电影文本的审美价值不是商业的投入,不是对影像虚幻的追求,假如失去对人性的关照,失去对人类情感的把握。
再眩目的特技、再华丽的画面都只是一堆徒具光彩、没有生命活力的影像而已。
此后跟进的《夜宴》、《满城尽带黄金甲》无不是此类视听豪华、能指空洞的商业巨片路线的产物,我们很难看到艺术上的创新。
对于我们本土的电影创作而言,脱离对于“人性”的把握,就会失去生命的动力,没有对于人的自身关照,我们就会陷入生存的危机、身份的迷茫和自我的怀疑,就会让日益物质化的世界关闭人们之间沟通、交流的渠道。
让我们日益异化、孤独、封闭的心灵无处皈依,让人们在这个残酷的现代社会中失去方向。
只有对于人性的审视让我们找到自身存在价值的依据,只有关注人性我们才可以感受到人类的生存困境、触摸到自己切身的情感体验,才可以用人类的温情去改善我们的境遇。
我们的新生代导演们的本土电影创作中就不乏这样的佳作,如贾樟柯的《小武》、《站台》、《世界》。
王小帅的《十七岁的单车》、《青红》,娄烨的《苏州河》,顾长卫的《孔雀》。
霍建起的《暖》、《那山、那人、那狗》,姜文的《鬼子来了》。
路学长的《卡拉是条狗》,张元的《过年回家》、《东宫西宫》,张扬的《洗澡》等等。
青年导演们用自己的努力试图去解读人性的奥秘。
电影《小武》中,一个生活在社会边缘的小偷,经历了爱情、亲情、友情的三重失落之后,被警察抓获,在街头被行人围观。
电影用缓慢的叙事节奏、贴近现实的审美风格表达了导演贾樟柯对于个体生命的心灵体验――“在缓慢的时光流程中,感觉每个平淡生命的喜悦或沉重。
”电影《孔雀》中,导演顾长卫描述了三姐弟的人生经历。
以普通人生活的悲欢离合和跌宕起伏来表达对人性的审视和关照。
正是对小人物的关注,对人性的深沉关怀使得这些电影具有直指人心的人道主义情怀。
这些电影的成功或许可以给我们启示。
关注“人”的主题才是永恒的,艺术家在文艺作品中必须以对人的关怀为己任,只有那些真正深入人所面临的困境,关心人的内心世界的作品才会有永恒的审美价值。
只有把对人性的关注融入到我们本土的电影生产中来,我们才可能迎来我们本土民族电影的春天。
这是个开放、对话、多元的时代,我们生存的世界正被汹涌而来的全球化浪潮所裹挟,要想在变化急剧的时代中找到自己民族的位置,我们就需要正视我们民族赖以生存的历史文化。
民族电影的成功意味着民族文化在走向全球时获得认同,它既是对本民族文化精神之扬弃,更是本土电影走向世界。
与世界文化潮流保持协商和对话的必然。
因此,我们应该在坚持自己的艺术品位和民族特征的同时,“江海不拒细流”,有选择地吸收、融合外来文化的精华,在当下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生产出更多反映出时代气息和民族精神的电影文本,来体现出民族文化呵护国民心灵的精神力量。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需要用前瞻的目光,以开放的胸襟,对自己民族文化进行全方位的审视,既善于从传统中继承和批判,又能摆脱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结。
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创作生产出更多关注人性的、优秀的电影文本。
为我们的民族精神的繁衍留下宝贵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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