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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句(语义场)——音节(语流场)——神气(审美场)。
那么,要把握“神气”必须从“字句”体现的“音节”入手。
三、音节的艺术功能
刘大櫆的思路对我们的文学欣赏富有启发性。
以下我们就来看看音节在具体作品中的艺术功能。
音节的艺术功能主要表现在两方面:
一是好听,给读者一种生理——心理上的愉悦感。
如《诗经》中著名的《周南·
芣苢》: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
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
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
采采芣苢,薄言撷之。
从意义角度看,全诗12句所叙写的只是妇女采罘苡的一个简单的劳动过程,其实用不了那么罗嗦。
但诗人不惜文字,用轻快的节奏,不厌其烦,反复咏唱,结果唱着悦耳动听。
读者只觉得其优美宜人,而不觉其罗嗦。
利用节奏和韵律产生一种愉快的效果,这在民歌和儿歌中体现得更为充分。
例如:
一个小孩儿写大字,写、写、写不了;
了、了、了不起;
起、起、起不来;
来、来、来上学;
学、学、学文化;
画、画、画图画;
图、图、图书馆;
管、管、管不着;
着、着、着火啦;
火、火、火车头;
打你一个大背儿头。
这是一首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童谣,从意蕴上看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一些儿童生活内容和日常生活现象的粘连组合,不讲逻辑,不合事理,但童趣盎然,朗朗上口,儿童一读就会,过“口”不忘。
没有别的原因,只为韵脚清晰响亮(上下句重复一个同音字押韵),节奏鲜明夸张,符合儿童心理,念起来顺口,好听,能让儿童激动,兴奋,摇头晃脑,乐此不疲。
这首童谣的“妙处”全在音乐性上,其“趣味”来自音节的组合。
音乐因素的艺术作用在这里得到了充分显现。
其二,帮助传情达意,增强作品的艺术表现效果。
这里又可分为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帮助写景叙事,使意境更加鲜明、生动、形象。
例如,杜甫的《登高》中的名句: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萧萧下”,借着“萧萧”叠字和“萧”“下”双声的声音,摹写出漫天落叶飘飘而下的声势;
“滚滚来”,摹写出长江波涛奔腾流泻的气势。
写景状物如闻其声,如在目前。
李煜词《玉楼春》的结尾:
归时休放烛花红,
待踏马蹄清夜月。
两句是讲李后主夜阑舞罢,回归寝宫的时候,不让侍从点燃蜡烛,他要骑马静静地欣赏一下皎洁的月色。
末句的“待”、“踏”、“蹄”都是舌头音,这样不仅在意思上说出马蹄踏地的事实,而且也让人似乎听到了马蹄在洒满月光的路上得得踏过的声言,抑扬顿挫,清晰逼真。
前面所引《诗经》中的《周南·
芣苢》,不仅优美动听,而且使人从轻快的节奏、声音中仿佛看到了妇女采癗眀时动作的轻盈,情绪的欢快,心中幻出劳动场面。
清人方玉润说读了这首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诗经原始》)。
现代诗的声律更加自由、灵活,因而更有利于写景状物,渲染意境。
如我国现代诗人徐志摩的一首小诗《沪杭车中》:
匆匆匆!
催催催!
一卷烟,一片山,几点云影,
一道水,一条桥,一支橹声,
一林松,一丛竹,红叶纷纷:
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
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
催催催!
是车轮还是光阴?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
这首诗以匆促紧凑的节奏模仿车轮的滚动行进,韵律轻快流畅而错落有致,描摹出飘忽流逝的意象,使人恍然如置身于飞驰向前的列车上,使人真切形象地感受到匆促流逝的时间的脚步声。
王蒙的小说《春之声》中有这样一段对满载旅客的列车的描写:
“赶上!
赶上!
不管有多么艰难。
哞,哞,哞,快点开,快点开,快开,快开,快,快,快,车轮的声音从低沉的三拍一小节变成两拍一小节,最后变成高亢的呼号了。
”这段文字的节奏模拟了火车加速行进的节奏,暗示了社会生活也正在加快节奏迅跑。
第二个方面,帮助传达感情,强化作品的情绪基调。
韦庄有一首词《思帝乡》:
春日游。
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这里讲的是一个青年女子春游时春心萌发,她心里想,如果能够找到一个理想的对象,情愿许身于他,决不后悔。
“妾拟……”一句,不但字面上表达了坚决的意志,而且“妾”“将”“嫁”都是舌头与牙齿的声音,是很有力量发出来的,给人很有决心的感觉。
这里声音也代表了一种坚决的意志。
(参见叶嘉莹《唐宋词十七讲》第83页,岳麓书社,1989)
李煜词《清平乐》写离愁,其结尾句“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两个六字句,每两个字一个顿挫。
念起来一波三折,写尽缠绵宛转之致。
他的《虞美人》后两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句七字一句九字,两个长句语势流转奔放,滔滔不绝,不可遏止,恰到好处地渲染出悲愁如春江之水奔放流泻,滚滚长流。
试将此两个长句改为节奏短促的短句(如,问君愁几何,恰似春水流),就很难表现出愁如春水奔流不息之意味。
再如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末两句: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前句末五字和后句末七字,接连不断用仄声字,节奏上又快又窄又急,再加上“呜,呼,突,兀,屋,吾,庐,独,足”等字音韵上重重相叠,造成了如泣如诉,如呼如哭,真诚感人的艺术效果。
李白的《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开头两句“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既不写“楼”,也不写“别”,而是陡起壁立,直抒郁结。
而且采用长达十一字的特长句式和顿挫有致的节奏,生动形象地传达出诗人内心深广的郁结和忧愤,以及一触即发,发则浩浩荡荡,不可抑止的心理状态。
诗歌如此,散文小说亦如此。
鲁迅先生精研古典文学,他把骈文、近体诗的平仄互换、虚实相对的人为声律之美,和散文的“气盛则言之短长与声之高下者皆宜”的自然音节之妙,经过融化运用到他的作品之中。
声调的抑扬帮助了文思的顿挫,也体现出风格的沉郁;
这种三位一体的表现方法是鲁迅小说的一个特点。
如《在酒楼上》:
觉得北方固不是我的旧乡,但南来又只能算一个客子,无论那边的干雪怎样纷飞,这里的柔雪又怎样的依恋,于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几个子句的最末一个字(“乡、子、飞、恋”)平仄互换,在朗诵的时候,就会感到它的琅然上口。
试把“客子”改为“客人”,把“依恋”改为“晶莹”,就顿然失去声调的抑扬之美。
失却了这种抑扬,在声音上有些漂浮(因为都改为平声字了),影响得连原来所体现的感情也似乎不够深沉了。
再如《伤逝》的起句:
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为自己。
四个子句短语的煞尾处也构成“仄、平、平、仄”的格律。
“悔恨”和“悲哀”不容颠倒,“子君”和“自己”不能互易。
变换一下,就读不响。
句中“悔恨”的激厉昂扬和“悲哀”的迂徐低沉,充分表达出抑扬顿挫的极致,真是“一弹再三叹,慷慨有余哀”。
(参见傅庚生《文艺赏鉴论丛》第119—120页,东风文艺出版社,1963)
四、音节有独立的审美价值
文学作品中的节奏和韵律,有独立的审美价值。
梁启超在谈到李商隐的诗歌时说过,李商隐的许多诗歌很难懂,但即使不懂它的内容,当你反复念着时,那节奏和声律也使你陶醉,觉得诗写得很美。
他曾举李商隐的《锦瑟》、《碧城》、《燕台》等为例说:
“这些诗,他讲的什么事,我理会不着;
拆开一句一句的叫我解释,我连文义也解不出来,但我觉得它美,读起来令我精神上得到一种新鲜的愉快。
”(《中国韵文里头所表现的情感》,见《饮冰室合集·
文集》第13册)也正因为如此,在文学作品朗诵会上,许多操不同语言的各国听众聚在一起,即使听不懂朗诵的内容,也可以从朗诵者的声音、节奏、语气及表情动作中感受到某种精神意味,受到情绪的感染与冲击,从而获得审美的愉快。
文学作品的节奏韵律(尤其是声调的平仄变化)是很专门的知识,非专业工作者不能有准确的分辨。
另外,古典作品,尤其是诗歌富于吟唱性,古人(无论是诗人或读者)对诗的平仄音律当然就相当敏感。
现代诗的吟唱性相对减弱而更倾向思考性(小说、散文就更是如此了),所以今天的读者,尤其是非专业的广大文学爱好者对平仄变化等已经不大重视,当然也就谈不上敏感。
这当然可以理解,可以谅解——要求读者都懂平仄音律不太实际,因而也不必过于苛求。
但无论如何,如果想深入鉴赏语言艺术,尤其是古典诗歌艺术,懂一些音律知识是很有必要的。
第二节 字词的暗含意味
一、字词的两种含义
字词的意义一般包含两个方面:
字面义和暗含义。
字面义是字词的直接意思,一般在字典上有明确的解释和界说。
暗含义一般是指字词的引申、双关、比喻、象征、上下文隐含的暗示等联想意味。
文学作品的语言是艺术语言,它与一般文章(如科学论著、通讯报道、产品说明书等)所用的实用语言的最大不同在于,实用语言要求准确,一般只用字面义,而文学语言除运用字面义外还特别注意运用暗含义。
字词的暗含义具有丰富的情感信息,往往难以简单明确的解释或非此即彼式的界定,因此需要读者仔细体验品味。
二、字词的暗含意味举例
蒋韵的散文《记性》,写闺女儿是个敏感的孩子,有特别好的记性——不满两岁就能背出童话《快乐王子》,会讲很多故事;
也有特别好的忘性——永远记不住老师布置的作业。
闺女儿完全无意识地在企图保护一个纯净、纯粹、毫不功利的孩提世界,保护一个透彻的,大人永不能深入其中的浑沌。
在这篇散文中,作者对女儿的称谓不是“女儿”,也不是“闺女”,而是“闺女儿”。
从这一称谓我们读出了女儿的娇小,聪明,伶俐,天真,稚气,稚嫩,有灵性儿;
读出了女儿在妈妈心中的价值和地位——心肝儿,宝贝儿,乖乖,娇娇……。
总之是读出了无限丰厚、无限温馨、无限亲昵的母女之情。
一个词读得让人心动。
“闺女儿”比“女儿”,比“闺女”,只是多了一个字,然而所多出的,难道仅只是一个字?
再如唐人严维的诗《丹阳送韦参军》:
丹阳郭里送行舟,一别心知两地秋。
日晚江南望江北,寒鸦飞尽水悠悠,
这首七绝抒写的是传统题材:
送别;
传达的是常见情感:
离情别绪。
诗中用字选词十分精当,无不蕴含暗示着浓浓的情感意味。
第二句中“秋”字,其字面义是指自然时序中的一个季节,别无它意;
而在这首诗中出现,却是一个情感符号。
读者读到它时,心中随即自然涌现出与季节特征(“凉”,万物由盛转衰,迟暮)相对应的情感体验:
萧索、凄清、寂寥、戚然……等等。
设身处地细味诗境,好像唯有“秋”字方能传出抒情主人公当时心中况味。
试换以“春”“夏”“冬”或别的字,唤起的感觉体验就会迥然不同。
附带再指出一点,此句中有一文字游戏,即“心”“秋”相合而为“愁”(秋在心上的投射,心对秋的反应)。
这一文字游戏的破译,使读者进一步从理智上领悟了诗人遣词用字的意向,领悟了中国人造字的奥秘,领悟了大自然(如作为季节的“秋”)在艺术中作为情感符号的实质。
还有第四句中的“尽”字,字面意是说江面上的寒鸦全都飞走了,而它在读者心里唤起的却是一片空白、空空荡荡、若有所失、无所依凭等等感觉体验。
其它的“寒”“寒鸦”“悠悠”等,除字面意外,都暗含着浓浓的情思。
再如杜牧的诗《秋浦途中》:
萧萧山路穷秋雨,淅淅溪风一岸蒲。
为问寒沙新到雁,来时还下杜陵无?
秋浦即今安徽贵池,唐代为池州。
这首诗是会昌四年(844)杜牧由黄州刺史移任池州刺史时所作。
两年前,杜牧受朝中权贵排挤,外放为黄州刺史,此时又改调池州。
几年间辗转迁徙于穷乡僻壤,杜氏心中十分苍凉,戚怆,于是借此诗深沉含蓄地传达了当时情怀。
作为读者,即使不了解以上背景,仅仅诵读“文本”,也能从字词中品出其中意味。
如“萧萧”“淅淅”摹秋雨秋风之声,使人于听觉之中顿生“凉”意,顿感苍凉瑟缩。
一二句中既有秋雨又有秋风,“风”“雨”连在一起使人想起风风雨雨,凄风苦雨,风吹雨打,风狂雨骤等,进而想起人生的挫折,命运的打击等等人世间的凄凉和不幸,终于悟出“风雨”即是人生。
自然的风雨中暗喻着社会的风雨,寄寓着人生的感叹。
再如,第一句“秋雨”前下一“穷”字,意味丰满。
“穷”的字面义在字典里有五个义项:
一是指缺乏财物,如贫穷;
二指环境恶劣没有出路,如穷困;
三指达到极点,如穷凶极恶;
四指完了,如无穷无尽;
五指推究到极点,如穷物之理。
这五个义项用以解释这里的“穷”字都不准确。
“穷”在这里是一种感觉,其中含有阴冷、凄凉、悲戚、灰暗、无奈、惆怅等意味。
另外,如果对诗人的身世有所了解的话,也使人想起作者仕途的坎坷和不幸。
中国文化中,“达”即官运亨通,“穷”即仕途坎坷。
白居易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即用此意。
杜牧此时的处境及心情正可以用“穷”字概括。
文学语言中字词的暗含意味一般直接诉诸于读者的感性,由读者通过直觉直接领悟,也有的是诉之于读者的理性,需要由读者思而得之。
如台湾诗人舒兰的《乡色酒》:
三十年前
你从柳梢头望我
我正年少
你圆
人也圆
三十年后
我从椰树梢头望你
你是一杯乡色酒
你满
乡愁也满
这首诗中的“你”是谁呢?
从第二句我们立刻知道是指“月亮”,有古诗为证: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第二句中“柳梢头”这一意象(词)一从心中掠过,令人感到一阵温热、激动,好似受到轻柔温润的抚慰。
原因何在?
因为其中暗含的丰富意味冲击着我们的心。
一,它可以是实指——“柳(而不是松、柏,不是白杨、梧桐等)梢”,轻柔细软,摇曳多姿,亲切宜人。
二,由“柳梢头”唤起古诗所描绘的优美意境,想到既幸福甜蜜又冒险刺激的初恋;
三,月光从柳梢头上撒播过来,人立刻被笼罩在静谧、柔和、朦胧的氛围之中,好温馨,好幸福。
好了,朦胧的月光,轻柔的垂柳,蓬勃的青春,甜蜜的爱情,这么多美好的东西集中在一起,由“我”独享,人生还有何求?
没有了,太完满了。
所以“你圆/我也圆”。
这里的“圆”富有象征意义(圆满、完美、幸福)。
第二节,“三十年后”,这几字也给人以小小的心理震荡。
中国有一句流行甚广的俗语: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意味着历史的变迁,人生阶段的递嬗。
总之它给人以深沉的历史感,时间流逝感:
一去不返,无可奈何,沧海桑田。
三十年后,“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然而“柳梢头”不见了,变成“椰树梢头”了!
椰树,热带植物也,台湾岛之特色也!
这里,“柳”“椰”除本意外都暗寓着特定的时空:
柳——少年也,故乡也;
椰——老年(中年在“三十年”中耗掉了)也,异乡也。
“椰树梢头”给人一种飘泊感——身在异乡为异客了!
于是,浓浓的乡思被勾起了。
由思乡而引起望月,——“月是故乡明”,“月”与故乡相联,“月”是乡愁的符号,所以有了“我从椰树梢头望你”这一句。
还值得一说的是,“三十年前”是“你望我”,“三十年后”是“我望你”,“望”的主体倒过来了。
想当年,故乡——爱情,沐在幸福之中而浑然不觉,是美好主动来光顾我而不是我主动去争取。
——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人生境界吗?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都成为只有在回忆中才会出现的东西了,因而需要主动争取了。
这就是“你望我”“我望你”的心理内涵。
第二节第三句中的“酒”字,除本意外,另有两意,一是明喻乡愁,浓烈如酒;
二是由“一杯”让人想起李白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暗喻乡愁绵延不断,不绝如缕。
最后两句“你满/乡愁也满”中的“满”字,也具有象征意义。
总之,这首诗差不多字字句句都暗含有丰富蕴藉的意味,每个词每个意象都有很大的容量。
语言精炼,形式严整,技巧圆熟,是一首很别致的思乡诗。
三、不同语种为什么不能全息对应互译
由于文学语言中字词的暗含意味十分丰富、微妙、朦胧、隐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很难全息对应地翻译成另一种文字(如汉语译成英语),甚至无法翻译成同一种文字的不同文体(如文言翻译成白话)。
一经翻译,不说尽失其妙,也将失却大半。
如李清照的词《声声慢》中有这样几句: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这里的“损”字和“黑”字,无论译成外语或译成白话,都无法尽传其内在神韵内在意味内在精神。
同样道理,当外语译成中文时,不懂外语的中国读者也无法从译文中全息对应地领会原作之美。
如莎士比亚的一首十四行诗《我爱人赌咒说她浑身是忠实》:
我爱人赌咒说她浑身是忠实,
我相信她(虽然明知她在撒谎),
让她认为我是个无知的孩子,
不懂得世间种种骗人的勾当。
于是我就妄想她当我还年轻,
虽然明知我盛年已一去不复返;
她的油嘴滑舌我天真地信任,
这样,纯朴的真话双方都隐瞒。
但是为什么她不承认说假话?
为什么我又不承认我已经衰老?
爱的习惯是连信任也成欺诈,
老年谈恋爱最怕把年龄提到。
因此,我既欺骗她,她也欺骗我,
我俩的爱情就在欺骗中作乐。
这首诗第五行中“妄想”一词的原文是“vainly”,这个词有两个意思:
一是徒劳地,二是爱虚荣地。
译文“妄”字接近第一个意思,但无法同时译出第二个意思。
第十一行中“习惯”一词的原文是“habit”,也有两意:
一是习惯,二是外衣,译文无法同时译出第二个意思。
第十二行中“提到”的原文是“told”,也有两个意思,一个已译出,另一未译出的意思是“计算”。
第十三行中“欺骗”的原文是“lie”,也有两个意思,一个已译出,另一个意思是“睡觉”。
莎士比亚在这首诗中同时使用一个字词的几个意思,使诗的意思丰富、有趣、有味,而译诗只能得到一个平面的或一度的意思,而不能得到读原文时可能得到的多面的或多度的意思。
(参见殷宝书编译《怎样欣赏英美诗歌》第33—34页,北京出版社,1985)
这种不同语言,不同文体之间无法沟通无法对译的地方,很可能正是文学艺术中最为微妙最为动人的心灵信息、艺术信息。
翻译的这种遗憾从反面提醒我们,要想领略文学的美,必须亲自阅读原文,直接去感受它。
否则,你从译文中所获得的只能是“大意”“意思”,而不是其“全意”“意味”。
第三节 语气的把握
一、语气=情感、态度
语气,即说话的口气,直接传达发言人的情感态度,是发言人精神世界的外在表现。
同一句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就会传达不同的信息,表现各不相同的意思、意味儿。
如“你听见了没有”这句话,用凶狠而刻毒的语气说出,其意思是威胁;
用声色俱厉的语气说出,其意思是警告;
用严肃而激动的语气说出,其意思是质问;
用平静和缓的语气说出,其意思是询问;
用亲昵而轻佻的语气说出,其意思是撒娇;
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出,其意思是哀求……因此我们可以说,语气就是情感,就是态度,就是意思,就是意味。
语气的这种性质,在以书面表达为形式的文学作品中依然不变。
这就告诉我们,要想准确理解作品,把握作品的意蕴,弄清作者或发言人对表现对象、读者或本人所持的情感态度,就非仔细体会作品中发言人、叙述人的语气不可。
二、文学作品的语气例析
如汉乐府民歌《上邪》: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是一位女子指天(“上邪”即“天啊”!
)向意中人发誓: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将永远爱你。
语气激动率直,斩钉截铁,表达了热烈奔放的爱的感情、痛切决绝的决心和意志。
同是汉乐府民歌的《孔雀东南飞》,其中也有一段爱情的誓言:
感君区区怀。
君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这是刘兰芝在被迫离开婆家,送行的丈夫表示“誓不相隔卿”之后,所说的几句话。
丈夫焦仲卿是个忠厚老实的府吏,母亲无理逼迫他遗弃妻子,他不敢抗争,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被迫而去。
刘兰芝感到很失望。
但既然他表示了“不相负”的决心,刘兰芝当然是感动的,高兴的,所以她接着立刻表了态。
其意是说,只要你能像磐石一样坚硬,我就会像蒲苇那样柔韧。
这段话所表示的决心是坚定的,但语气却与《上邪》大不一样。
她没有那么冲动那么忘情,而更多的是理智和冷静。
“感君……”,说明他们之间感情上尚有一些距离;
“君当……”,表示的是她的希望——她知道丈夫软弱,她希望他坚强。
总之,话语里既表示着自己的决心,也包含着对丈夫的鼓励和期待。
语气里透露出她内心深微复杂的情感信息。
再如李煜著名的一首词——《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是一位感觉极为敏锐深挚细腻的人,他对宇宙的永恒无尽和人生的短暂无常有极深刻的感受,对自身的亡国之痛更怀有深悲极恨之感情。
这种深沉痛切而又无穷无尽的哀愁,压在他心上,他想解脱,想宣泄,故而一下笔便“奇语劈空而下”,对宇宙人生作彻底的究诘和发问。
所以语气沉痛悲慨,情感任纵奔放,如滚滚波涛,一发不可收。
由于内容的深挚和语气的痛切,这首词极富感染力。
让我们以晏殊的一首《浣溪沙》来与李煜的这首词进行比较。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
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
这首词也感叹美好事物的流逝,时光的不可逆转,但在感叹的同时又有理智的反省:
往日的时光虽不在了,但眼前却有新词美酒可供享受;
美好的花儿虽无可奈何地落去了,但似曾相识的燕子却又归来了。
逝去的让它失去吧,我们无法挽留;
值得欣慰的是,失去的同时又有新的补偿。
生活就是这样,苦涩中又有甘甜。
这首词的情感基调是感伤而不沉溺,叹惋而又有自慰。
理智上对“无奈”表示了旷达的理解,对现实表示了理性的满足,心理上大体平衡,所以它的语气不像李煜的《虞美人》那样沉痛悲慨,而是淡淡的惆怅和感叹。
情绪的流泄极有克制,理智牢牢控制着感情。
叙事性作品主要靠叙述来展开情节,塑造人物,表现情感。
叙述作为一种艺术表现手段也有一个语气(叙事作品中的语气一般又称为叙述语调)问题,只要仔细体会也不难辨识。
如鲁迅的《伤逝》开头的一段:
短短一句内心独白,奠定了全文的叙述语气:
低回沉重,倾心诉说。
这种语气传达出全篇的基本情调——刻骨铭心的沉痛和悲哀。
再如老舍的短篇小说《月牙儿》:
是的,我又看见月牙儿了,带着点寒气的一钩儿浅金。
多少次了,我看见跟现在这个月牙儿一样的月牙儿;
多少次了。
它带着种种不同的感情,种种不同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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