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民主之家的主人鲜英鲜英的前半生谁似这川北老人.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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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民主之家的主人鲜英鲜英的前半生谁似这川北老人
第二篇“民主之家”的主人--鲜英
第一章鲜英的前半生
谁似这川北老人风流,
善工书,善将兵,善收藏图籍,
放眼达观楼,更赢得江山如画。
那管他法西斯帝压迫,
有职教,有文协,有政治党团,
抵掌天下事,常集此民主之家
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
张澜
第一节鲜英的一家
鲜英,字特生。
1885年6月10日,即清光绪11年4月28日,出生于四川省西充县太平乡小木井鲜家沟一个贫农家庭中。
1968年6月8日逝世于北京地安门恭俭胡同一巷二号。
享年83岁。
西充地处川北,地瘠民贫。
俗称西充为“苕县”。
西充竹枝词说:
“借问平时糊口计,可怜顿顿是红苕”,又说:
“红苕酸菜半年粮,一遇灾荒饿断肠”。
西充出过一位大人物罗纶,字梓青,辛亥革命后担任过四川省副都督,后来又与张澜一同到北京担任众议院议员。
据说,罗纶回家省亲,有一次谈起在成都吃酒席,一桌酒席就要花费八两银子。
罗纶的母亲当时大吃一惊说:
“一桌席要花八两银子,究竟吃的是啥子?
难道吃的全是净猪油吗?
”。
这位儿子当着大官的罗老太太,尚且把“净猪油”当作最贵的珍羞美味,西充的贫瘠,由此可见。
鲜家家境清寒,鲜英父母早亡,有一兄一姐,都不识字,在乡务农。
兄弟辛劳耕作一年,却不得温饱,偶而甚至断炊。
后来,鲜英教导儿女时常说:
“你们没有饿过饭,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饿起来可真不好受。
”
西充县虽然穷,民间却很崇尚文化,有所谓“穷不离书”的说法。
穷家即使衣食不周,也要设法筹钱送儿子进学读书。
鲜英进私塾读书时,无力交学费,由于塾师赵仪延先生看到鲜英为人朴实好学,同意鲜英每日以挑水砍柴充抵学费,才能入学读书。
鲜英由于赵老师破例让他得到求学的机会,才有后来的发达,对赵老师十分感激。
旧社会每年祭祖时,供奉的牌位上都写的是“天地君亲师”。
鲜英为了尊重和感激赵老师,后来每值年终祭祖烧纸钱时,都专门封一包纸钱上写赵老师的名字,作为纪念。
正因为入学不易,鲜英读书十分勤奋努力。
1905年张澜在当时的顺庆府,即现在的南充市开办官立的中学堂。
那年鲜英约二十岁,逐渐明白,家乡地瘠民穷,要想吃饱饭,只有离开故乡,到外面去学习知识和工作。
这样,他胸怀民间疾苦,一双新草鞋还舍不得穿,却提在手上,赤足走去南充上中学。
鲜英从中学毕业后,又考入四川陆军速成学堂,回乡探亲时发现妻子何氏不安于室。
鲜英历来宽以待人,知道家境贫穷,何氏愚昧,答应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去找孩子的父亲,其他并不深究。
以后,何氏及其子因生活困难曾多次找鲜英求助,鲜英都不计前嫌,予以救济。
鲜英通过友人王成章的介绍,到西充金家相亲。
那时还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鲜英只能隔着窗子看,选中了不仅貌美而且精明能干的金竹生。
鲜英自律甚严,平生不二色,这段美满婚姻直到白头偕老。
金家是开中药铺的。
因为经营不善,濒临倒闭。
家中子女众多,喝稀饭都要数米下锅。
金竹生排行第六,精明能干。
凡买药而不付钱的,往往就靠金竹生去软磨硬泡的要帐。
金竹生虽然目不识丁,但聪慧过人,记忆力极强。
这段经历对她后来经营、理财、发家大有帮助。
据她说,那时药铺已经败落到顾客的药方有时都抓不全的地步,只好临时从后门走到其他药铺去借药来凑齐。
因为贪图嫁妆,金竹生的五姐就半嫁半卖地嫁给一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老头子。
老头子死后,她只好回娘家依旧过清苦的日子。
金竹生也差一点嫁给一个老头子。
在媒人换庚帖之前,金竹生托人给五姐捎信,五姐回家大哭大闹,说父母已经把她害了,不能把六妹也往火坑里送。
躲过了这一劫后,王成章说媒,虽然知道鲜家那时也很穷,但鲜英是位年青有为的军官,就满心欢喜的嫁给了鲜英。
金竹生嫁给鲜英一两年后,张澜丧偶,那时张澜约四十岁左右。
有人为张澜向金七妹保媒。
金七妹认为张澜比她大二十岁,鉴于她五姐的遭遇,以年龄相差太大而拒绝。
解放后,张澜担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金七妹却因丧偶而长期寄居在鲜家。
鲜金竹生闲谈时还开玩笑的说她没有福气,不然,差一点就当上了副主席夫人。
鲜英的四男五女都受过高等教育。
长子维扬,1913年生。
曾习军事,后就业于重庆歌乐山农场。
次子继明(季明),喜哲学,曾受业于梁漱溟先生,留学美国,任副教授,终老于美国。
三子鲜恒,留学美国取得企业管理学硕士,回国任教授,编辑,全国政协委员。
长女继祯,留学美国并定居,业电脑程序员。
五子继坚,学经济,在保险公司工作。
次女继兴,学美术,大学时期因肺结核病故。
七女继根,教英语,在美国定居。
八女继平,学体育舞蹈,在美国定居。
九女继康,土木工程师,曾是全国三八红旗手。
1944年春节摄有全家福照片,刊于本书中。
鲜英题字记之如下:
“卅三年二月,即农历正月,国人循例过年团拜,家人团聚作乐。
值恒儿毕业于中央大学经济系,将赴美续学,起航在即。
为家人团聚及与恒儿作别,祯女在金大,坚儿在华大,均于除夕归来。
内子亦于南充在元宵节前赶归。
六、七、八女在清华中学学期考试完毕回家。
诚儿服务新蜀报社,明儿研究哲学及英文,各有其业。
九女读于附近德精高小。
冰蕊媳抚三岁孙述尧、一岁孙女述舜依依膝下。
环顾当前抗战七年中,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者,不知凡几。
而我儿女成行,生活安定,信可乐也。
乃于月之九日举行家人座谈会,作自我检讨,互相砥砺,并摄影纪念之。
恒儿将行矣,特赘数语,以为训戒。
中国立国数千年,在精神不在物质。
能保守我国旧道德,不为物质所诱,此大豪杰。
望尔将大学古本一书,常置座右,以为守身作人之本,则本立道生矣。
古圣贤千言万语,无非教人守身作人道理。
又曾文正公曰:
“劳谦二字,受用无穷”。
劳,所以儆惰也;谦,所以儆傲也。
有此二者,何恶不去,何善不臻。
多写几份,以示诸子侄,尔其细细体之。
”特生题
1945年鲜英满60岁时,和鲜金竹生合影作为纪念,并题词如下:
“我年六十,尔今五三。
我鬚尺半,尔脚寸三。
我发如雪,尔鬓未班。
四男五女,各业各专。
形影相随,我与尔焉。
老伴自慰,相对欣然。
”
下面又加题座右铭以自励:
“尔德不进,尔业不修。
倏倏六十,人为尔忧。
愧对形影,当自精求。
而今而后,满戒谦休。
”
第二节亦师亦友的张澜
鲜英的一生事业与成就,在许多关键时刻都得力于张澜。
如果没有张澜,鲜英的一生就会是另一种情形。
张澜,字表方,四川省南充县人。
1872年生,是清朝的廪生。
在科举时代,凡入学的人都统称为“生员”。
其中,成绩优异的由政府按时发给银子和粮食补助生活。
相当于现代得“奖学金”的学生。
光绪年间,张澜被保送到日本留学。
1903年回国。
那时正是清朝废科举,兴学堂的年代。
张澜就在家乡创办南充小学堂。
虽然,名称是“小学堂”,其实学生大半是经过科举考试的童生。
按明清的科举制度,凡应考生员(秀才)之试者,不论年龄大小,都叫儒童,习惯上称为童生。
一般年龄二十岁上下,甚至有三十岁以上的老学生。
由于学生年龄较大,1905年张澜在当时的顺庆府,即现在的南充市开办官立的中学堂。
那时学校多半是私塾,新成立的官立的中学堂就成了方圆几百里的一件大事。
张澜是当时的著名的维新人物,他从日本留学回国带回当时所谓的新事物,如标本,仪器,挂图等等。
那时还不叫物理课,化学课等等。
据鲜英讲,当时叫“格致”课。
取自《礼记。
大学》: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格”是指研究、推求;“致”是指达到,获得。
清朝末年是指学习声、光、电、化学等等自然科学以求得有关的知识。
由于符合当时的时代潮流,顺庆府中学堂成了川北的最高学府。
鲜英慕名,不顾家贫,赤脚步行百里到南充去上学。
比鲜英小一岁的朱德,即抗日战争中著名的八路军总司令,是四川北部仪陇县人,本来应该就近入保守府中学堂,却舍近求远,也赶到南充上学。
朱、鲜两人都是张澜的得意门生。
朱德后来参加共产党,成为闻名全国的八路军总司令。
鲜英则大部分时间都跟随张澜,后来参加民主运动。
1911年11月辛亥革命推翻满清后,在四川成立了大汉四川军政府,张澜担任川北宣慰使。
张澜在任上清廉自律,不仅不贪污,反而负了债。
最后,不得不把他仅有的四亩祖遗田产卖掉以偿还债务。
这种廉洁奉公的行为,在当时的官场中,是极为罕见的,以至张澜被人们称为“川北圣人”。
甚至张澜后来做到四川省省长,他的夫人仍在川北原籍农村中做农活。
张澜办学校,不仅在课程上严格要求,更著重要求学生端正人品。
张澜在学生中特别欣赏鲜英,认为鲜英不仅学习努力,而且为人朴实忠厚,粗茶淡饭,甘之如贻。
事实上,鲜英在早年,甚至官阶做到师参谋长,妻子金竹生都还一直带著三个儿子在家务农,亲自下田种地除草。
鲜英从四川陆军速成学堂毕业后,分发到三十三混成协做见习官,不久升任排长。
张澜担任川北宣慰使后,配备一个团,作为川北宣慰使署的卫队。
张澜由于很器重鲜英,便聘请鲜英回川北担任支队长,管辖两个营。
鲜英上任后,先后向张澜推荐在四川陆军速成学堂中最杰出的两位同学,即刘湘与杨森,他们二人先后担任过鲜英的副手,即副支队长。
不久,杨森的原上级团长张邦本要将杨森调回去,张澜不同意,将调令扣下。
张邦本将杨森手下的三个连都拖走,杨森成了光杆营长,自己离去。
刘湘志向高远,就任不久就嫌庙小也离去。
只有鲜英仍紧跟张澜。
1913年张澜以国会议员的身份到北京去见袁世凯,鲜英随行。
袁世凯看见鲜英少年稳重,问了几个有关四川的军事问题,鲜英对答如流,分析清楚。
袁世凯希望增加一些四川省籍的部下,以扩大他的势力,便把鲜英留在总统府做侍卫官。
鲜英到总统府工作之后,发现袁世凯醉心帝制,倒行逆施,不愿意助纣为虐,就请求总统府将他保送到陆军大学深造。
鲜英在陆军大学毕业后,由于不满袁世凯称帝,回四川在刘湘麾下工作,由于张澜在四川的威望,鲜英仍与张澜不断联系与请教。
等到鲜英担任南充行政专员后,就延请张澜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鲜英家中,随时请益。
张澜曾经说,他的名字是因父亲做梦而取的。
据说,张澜诞生之前的一夜,张澜的父亲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海浪翻滚,陡起如山,危险得很。
完全靠著浪打浪,推舟前进,才能抵岸。
因此,就命名为澜,澜者,大波浪也。
前人取名字,除“名”外,还有“字”与之相应。
张澜名澜,字表方。
“表方”,即“代表方舟”之意。
方舟,不是圣经中诺亚方舟之意。
《尔雅.释水》:
“大夫方舟”,是指二舟相并而行。
张澜从面相上看,山根有断纹。
相术家以鼻梁为山根。
相书上讲:
“平生厄多,只因山根断折”。
张澜一生到解放时七十七岁止,在政治方面遭遇风险无数,可谓多灾多难。
按相书上说,山根断纹相当于四十岁左右,有大灾难。
有的相士甚至断言张澜寿命只有四十岁。
据说,有一次张澜患疟疾,发高烧梦魇,梦到一个大殿外面,殿外张贴榜文,上面写着:
“张澜四十岁”。
张澜很生气,把它撕掉。
等到四十岁任川北宣慰使时,一日乘马外出,忽然马惊,张澜坠马将手臂摔折,经医急救才免于难。
张澜是主张学孔圣人,子不语“怪力乱神”,不相信相面。
他认为阎罗殿的生死簿和相士的妖言惑众等等,在人脑的潜意识里还是有影响的,所以,才做这样一个梦。
梦就是梦,与他活不活得过四十岁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第三节多乱多难的四川
古语说:
“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
可见四川虽然自古就称为“天府之国”,是很富庶的地方,但是,兵连祸结,战乱频仍,则是全国之冠。
中国近代著名的一位历史文学家蔡东藩(1877-1945年),他写了从秦始皇起到1920年止,长达2166年的历史演义,篇幅多达五百多万字。
连他都特别指出四川武人多反复:
“武人多反复,非其本性然也。
……抑武人固善反复,而唯四川之武人,则为尤甚。
如邓锡侯,本逐杨森者也,而至此乃为杨森所用。
刘湘,始与刘成勋相昵者也,终乃助杨而攻刘,而其后来之变化反复,虽川中之人,亦有莫知其所以然者”。
连蔡东藩都认为“四川之武人”最特殊,由此可见四川战乱之复杂。
有人粗略地统计过,从辛亥革命后到1933年刘湘、刘文辉争霸之战为止,大小战争共有四百七十余次,平均每半月就有一次火并。
军阀们在四川横征暴敛,抽丁拉夫,抢夺防区,明争暗斗,持续约二十年,搅得蜀无宁土,蜀无宁日。
四川军阀连年混战的结果,是军队越来越多。
打仗本来是要死人的,为什麽军队反而越来越多?
据刘文辉回忆说:
“我懂得武力是扩大个人政治局面的重要资本,故升至旅长时,即开始扩军。
而扩军又是和内战联系在一起的,每打一次内战就要扩编一次队伍”。
民国初年,四川军队不过才五个师。
1918年熊克武召开四川整军会议,川军扩编成八个师又两个旅。
刘湘、但懋辛、刘成勋、吕超等为师长。
1920年川滇黔大战之后,刘湘任川军总司令兼四川省省长,川军扩编成三个军十二个师。
但懋辛、杨森、刘成勋任军长。
到1926年北伐战争时,川军达到二十多万,分为八个军,三十个师,三十三个混成旅(旧时由步兵、骑兵、炮兵、工兵等各种兵编成的独立旅)。
八个军长是:
刘湘,杨森,赖心辉,刘成勋,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刘存厚等。
在“二刘大战”前夕,四川现役军人名额超过三十万,在全国各省中是军队最多的一个省。
从1920年刘湘敦请鲜英到麾下共谋大事起,到1933年刘湘统一四川止,大小战争无数。
但主要的可以概括为几次大战,即:
(1)1920年拥熊送客,即刘湘等川军拥戴熊克武驱逐滇黔军,把客军赶回云南、贵州。
(2)1922年至1924年熊克武、但懋辛的一军系与刘湘、杨森的二军系之战。
刘湘、杨森先败后胜,将熊克武、但懋辛、吕超等驱逐出四川。
(3)1925年刘湘、袁祖铭和杨森争霸。
刘湘先联合黔军袁祖铭打败杨森。
继而袁祖铭联合杨森倒刘。
最后,刘湘和杨森联手把驻扎在重庆的袁祖铭黔军驱逐回贵州。
(4)1928年至1929年刘湘和刘文辉联合起来,打败杨森和赖心辉等人。
人们称为“上川东之战和下川东之战”。
刘湘占领下川东地盘,刘文辉占领上川东地盘。
(5)1932年刘文辉和刘湘叔侄之间的“二刘之战”。
刘文辉战败,退到西康。
刘湘得胜统一四川,成为“四川王”。
平心而论,刘湘在外有客军盘踞,内则群雄并立的环境中,能在十年多的时间内,先驱逐久据川中的滇黔联军,而后又拆散并打败保定系的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的三角联盟,不得不说刘湘确是智勇双全、气度恢弘,而且有些运气。
第四节拥熊送客
谁是“客”呢?
“客”是指进驻四川的滇黔军队。
客怎麽来的?
为什麽要送走?
袁世凯1915年12月11日称帝。
袁世凯妄想实现他的皇帝梦,受到全国上下的愤怒声讨。
首先宣布起义的是云南的蔡锷,他带领“护国军”数千人,下有滇军将领罗佩金,黔军将领戴戡,攻入四川。
那时四川是由袁世凯的心腹、威武将军陈宦督理全省军务。
陈宦在四川既练军,又办军校,人称是四川军阀的鼻祖。
在滇黔联军的进攻下,陈宦的川军节节败退。
最后,陈宦的部下冯玉祥率部离开陈宦去陕西,陈宦随即下野。
1916年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总统,通令各省军事首脑一律改称为“督军”。
换句话说,当时的督军就相当于现在的省军区司令员。
蔡锷就是第一任四川督军兼省长。
蔡锷占领成都之后,突然患喉症,离开四川赴日本就医,不久去世。
于是,滇军将领罗佩金被任命为第二任四川督军,黔军将领戴戡被任命为四川省长。
他们执行唐继尧的“大云南主义”,和“强滇弱川”政策,引起川军不满。
驻扎在成都的滇黔军队的军风纪十分恶劣,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由于省籍的情结,川军就蕴酿驱逐外省军队,即“客军”,说文雅一点,即“送客”。
1920年刘湘拥有一个师的兵力。
在“送客”问题上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双方都有联系。
起初云南唐继尧答应刘湘做川军总司令,刘湘就想支持滇黔军。
不料后来竟发表吕超任川军总司令,刘湘为副总司令。
刘湘大怒,就转而拥护熊克武,讨伐唐继尧。
刘湘原来驻扎在合川。
向西一直打到重庆郊区磁器口,因孤军作战又退回合川。
后来,连合川都保不住,退到南充以北的阆中。
刘湘战败之后,枪枝弹药、粮食辎重,损失殆尽。
阆中是靠近陕西、甘肃的一个穷县,很难补给,几乎陷入缺粮而被迫解散的困境。
幸亏老同学潘文华送来一万五千两白银,才解救了危难。
刘湘这时忽然想起鲜英这个老同学。
当年在同学时,鲜英对于军事理论课程,极为重视,孙子兵法可以倒背如流。
鲜英为人老成持重,足智多谋,又曾经到北京和广州等地见过大世面。
刘湘就派人到南充去敦请鲜英来襄助,共图大事。
鲜英于1915年从陆军大学毕业后,任袁世凯总统府侍卫官。
同年,日本帝国主义向袁世凯提出丧权卖国的“二十一条”。
其实质就是让日本吞并山东省,谋占南满洲及外蒙古东部等等。
简直是把中国的主权卖给日本。
起初,连袁世凯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敢答应。
后来,因为日本人以支持袁世凯做皇帝为交换条件,袁世凯就签字了。
鲜英为此义愤填膺,邀集几位年青的军官一同到南方广州去参加讨袁的“护国之役”。
袁世凯死后,各派军阀仍旧争权夺利,自相残杀。
鲜英在广东人地生疏,语言不通。
于是,应张澜的邀请,到川北钟体道师担任参谋。
1920年鲜英应刘湘邀请到达阆中时,正是滇军又派人来劝说刘湘归顺滇军的时候。
刘湘因为兵败,认为滇军势大,又想加入滇方。
鲜英到后,为刘湘分析全国的政治形势是:
南方国民党孙中山,北方北洋政府,南北对峙,胜负难分。
云南唐继尧志大才疏,占据云南、贵州、四川三省,兵力财力不足以构成鼎足三分之势。
他的“大云南主义”,和“强滇弱川”政策,只是梦想。
云南小,四川大;云南穷,四川富。
孙中山曾经说过,四川省长由另一个省(指云南省)的省长来任命,这简直是笑话。
当前我们虽然暂时受挫,只要战略战术正确,还是大有可为。
刘湘觉得鲜英的分析十分有理,便邀请鲜英担任参谋长
鲜英对刘湘说,总的军事策略应该是“攘外安内”。
鲜英然后向刘湘进一步详细的分析了当前的军事局势,认为川军人数远远多于滇黔军,而且在四川作战,地利、人和都在我方。
其失败的原因首先是不团结。
因此,首要任务就是要把被驱出四川的刘存厚部请回四川,合作驱唐。
刘湘把鲜英的这个建议向熊克武提出后,得到熊克武首肯。
鲜英又亲自去陕西省汉中说服刘存厚。
统一战线组成后,刘湘指挥各部先向三台地区开进。
不过半个月,就攻克成都。
再过半个月,刘湘和鲜英亲临前线指挥,集中十八门山炮猛轰滇军阵地,打开缺口,川军蜂拥而上,滇军主力全线崩溃。
继而夺取泸州、叙永等地,把滇军完全赶出四川。
鲜英在“拥熊送客”战役中初露头角,使刘湘反败为胜,立下大功。
第五节刘湘沉浮与驱熊
滇黔军被驱出四川之后,鲜英为刘湘划策,南北对峙,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四川当前应该“息兵苏民”,不偏向那一方,争取自治,休养生息。
刘湘十分赞赏,并付诸实行。
当时川军有三个军。
第一军属于熊克武,倾向于国民党。
第二军属于刘湘,主张四川自治。
第三军属于刘存厚,倾向于北洋政府。
因而此后刘湘麾下和亲近刘湘的人被称为“二军系”。
不料北洋政府任命刘存厚为四川督军。
刘湘认为,这是北洋政府悍然扶持刘存厚为其代理人,不符合“四川自治”的精神。
于是,1921年1月8日刘湘和第一军军长但懋辛联名通电说:
“在中华民国合法统一政府未成立之前,川省完全自治。
…并在南北任何方面,决不为左护右袒”。
2月28日再联合刘成勋联名通电,随即实际行动,用武力将刘存厚驱逐出四川。
此时刘湘声威大振,被推为四川各军总司令兼省长。
他的第二军就改由杨森代理军长。
杨森是个不甘居人下的人,极力培养自己的势力,以后好另立山头与刘湘相抗衡。
由于刘湘和杨森都当过第二军的军长,所以,跟随刘湘的人称为“老二军系”,而跟随杨森的人,则称为“新二军系”。
刘湘虽然谴责刘存厚投靠北洋政府,不符合“四川自治”的精神。
但是,为了独霸四川,争取外援,刘湘却不听鲜英的规劝,联络吴佩孚部下的孙传芳,结拜为盟兄弟,订立攻守同盟。
在四川内部,则密谋采用整军裁军手段,削弱第一军,从而激发刘湘与熊克武、但懋辛之间的矛盾。
当时商定第一军、第二军先各裁一个旅。
但代理第二军军长杨森急于扩充自己的实力以形成“新二军系”,就暗中派人鼓动第一军被裁的独立旅的旅长杨春芳投奔杨森。
第一军军长但懋辛闻讯大怒,通电全省。
由于证据确凿,一时舆论哗然,群起指责刘湘“联合孙传芳,擅开战端,宰割他军”。
此时川军将领人人自危,纷纷站在熊克武一方。
刘湘一看,大势已去,便采取以退为进的办法。
通电辞去本兼各职。
总司令交王陵基代行。
第二军军长给杨森。
刘湘在鲜英的协助下,暗地里调兵遣将,同时又与孙传芳密洽,请孙传芳立即派兵入川支援。
不料刘湘还未布置妥当,杨森因为与第一军谈判合作破裂,挥军进攻第一军,使得刘湘的处境更为被动。
当时因为四川各军多数站在熊克武一方,省联军配合第一军,不仅打败了杨森率领的第二军,並且将杨森残部逐出四川。
这样一来,刘湘的反攻计划中途而废,只好带著随身卫队回老家大邑县下野隐居。
由于对刘湘来说,此时主要的敌人是熊克武与但懋辛,因此,必须联北制南。
派张斯可等人到北京政府为刘湘游说。
1923年在吴佩孚的支持下,杨森率残部从湖北西部,协同北洋军打回四川。
杨森並且与邓锡侯等将领联名通电讨伐熊克武、但懋辛。
杨森先胜后败,四川战局混乱。
刘湘看到时机已到,便东山再起,亲自出马,重整旗鼓,与各方面联系。
北京政府认为刘湘还有一定的号召力,1923年7月28日任命刘湘为四川清乡督办。
30日杨森、邓锡侯、刘文辉等十余将领联名通电,拥护刘湘出山。
四川内战之所以经久不息,是因为朝秦暮楚,敌友随时变化莫测。
原来是“拥熊送客”,即以熊克武为首的联军,赶走唐继尧的滇黔军。
此时,刘湘与熊克武争战,刘湘得到北京政府的支援,唐继尧却派滇军两个师援助熊克武。
鲜英为刘湘划策,以“反滇军”为名,分化熊克武方面的部队。
集中力量打击熊克武的嫡系部队。
杨森一马当先,攻克潼川,直捣熊克武的总司令部。
熊克武败退到成都后,知道已无力再战,1925年2月2日向孙中山引咎辞职。
第六节鲜英智说王缵绪
上一节所讲的三派势力中,刘湘先联合熊克武赶走刘存厚,然后又打败熊克武,已经成为一派独大。
但是从刘湘下野而由杨森担任第二军军长起,杨森的动作在在都表现出要独树一帜与刘湘争雄。
在熊克武辞职后,北洋政府任命刘湘为川滇边务督办,却任命杨森为督理四川军务善后事宜,把原来刘湘领导杨森的关系,悄悄的改为杨上刘下,使刘湘和杨森的关系发生变化。
刘湘的后台是段祺瑞,杨森的后台是吴佩孚,互争四川地盘。
杨森在就任新职后,更进一步加紧布置,预备以武力统一四川。
1925年4月12日下令讨伐赖心辉和刘成勋,其他大小军阀都感到人人自危。
刘湘趁此机会,组织反杨森的统一战线,推举黔军袁祖铭作为川黔联军总司令,刘湘本人隐居幕后指挥。
1925年7月川黔联军下达总动员令,袁祖铭为第一路,邓锡侯为第二路,刘文辉为第三路分别西进,与杨森交战。
杨森在发动“统一之战”时,委任王缵绪升任第一师师长兼第一路总指挥,驻军在涪江上游重镇遂宁,这是杨森此战中最具关键性的一支部队。
为了分化敌人,由于王缵绪和刘湘有同学之谊,刘湘暗地里派人去策反王缵绪。
刘湘派杨森的好友颜仲卿去策反王缵绪。
当时两军对峙,为了防止间谍探子,对行人盘查很严,颜仲卿不得不绕道安岳,虽然见到杨森,结果却无功而返。
原来王缵绪为了博得杨森对他的信任,曾用“刺青苦肉计”,在左臂上刺一个“森”字,然后染墨,在当时的科学条件下,终生都很难除去刺青。
不仅如此,王缵绪还要求其部下的官兵也刺青,以表示对于杨森的忠诚终身不渝。
这样,王缵绪才能得到杨森的重用与重托。
因此,颜仲卿冒险绕道偷进敌营,王缵绪把上衣脱下露出左臂给他看,说你如果有办法去掉刺青,我就答应你。
颜仲卿明知王缵绪是故意出难题,但也无法说服王缵绪。
颜仲卿回来后,刘湘大失所望,认为王缵绪已经不可能策反,和鲜英研究如何打仗。
鲜英沉思良久之后,对刘湘说,他愿意亲身一试。
王缵绪和鲜英是西充县同乡、同学、同岁。
不同的是鲜英家贫,而王缵绪家道殷实,曾是前清的秀才。
鲜英对于王缵绪的个性知之甚稔。
鲜英分析说,王缵绪的绰号是“王老乱”,是因为他虽然很精明能干,但是,经常举棋不定,忽东忽西,章法很乱。
王缵绪既然秉性如此,自然是有可能劝说的,但是,一定要投其所好,才能成功。
王缵绪向来自命清高,但实质上是“吃鱼避腥”,动之以利,还是说得动的。
当时四川商场上最有钱的为四大帮,即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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