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英语语言学笔记第四章句法（syntax）这个单词，来自希腊语，由两个语素构成：syn和tax。syn的意思是一起、共同，tax的意思是安排、排列，因此syntax本来是排列在一起或组合的意思。在语言学上，它是指研究语言中词组合成句子的支配规则，或者简单地说，是研究句子的构造。因为通常认为句子是语言中最大的语法单位，所以句法长期以来是语法研究的核心。不同的语言学理论首先体现在对句子结构的不同处理上。这一章我们将介绍一些有代表性的句法学派。4.1 传统学派 传统认为句子是词的序列。因此句子构造的研究涉及了对词的大量研究，例如，词类是对词进行的分类，主语、谓语是对词功能的描写，等等。这些词类和功能有
2、时叫做范畴。但是范畴这个术语，更专门用于表示像名词、动词这些单位的特性。例如：常说名词有数、性、格的范畴，动词有时、体、态的范畴。在这里，我们将简要地讨论以上一些范畴。名词、动词、形容词等形式在有关范畴中的相互关系将在一致关系和支配关系中讨论。4.1.1 数、性、格 4.1.2 时和体 4.1.3 一致关系和支配关系 4.1.1 数、性、格 数（number），主要是名词和代词的范畴，如：a book（一本书）；some books（一些书）；I（我），we（我们）；he（他），they（他们）。英语动词也反映了数的范畴，如：He speaks English.（他说英语）；They spea
3、k English.（他们说英语）。在法语等语言中，形容词和冠词也有数的变化，如：le cheval royal，les chevaux royaux。 数一般有两种：单数和复数。但是在古希腊语、阿拉伯语等语言中，还有第三种数：双数，类似于英语中的both（双方，两者）。斐济群岛语还有第四种数：三数。汉语中没有数的范畴。们能表示复数,但它的使用很受限制。它只能用于像学生们、工人们这样的有生名词，不能说桌子们、椅子们。就算是有生名词，们也不能和数量词一起使用，如* 三个学生们、* 很多工人们。 性（gender），主要也是名词和代词的范畴。英语中，性的差别是自然的，由动物本身的生理性别决定。如：
4、actor（男演员），actress（女演员）；hero（男英雄），heroine（女英雄）；prince（王子），princess（公主）；lion（雄狮），lioness（雌狮）。跟英语相反的是，在法语一类的语言里，性的差别是语法上的，跟现实世界中实体的性别可以根本没有关系。不管指称的实体是否有生命，所有名词都有性的差别。 格（case）范畴在拉丁语语法里是很显著的。它有六种格：主格、呼格、宾格、属格、与格、离格。英语里，代词有三种格：主格（如I，he，she），宾格（如 me，him，her）和属格（如my，his，her）。但是名词只有两种格：普通格（如John，boys）和属格（如J
5、ohns，boys），由词的形态区分，属格有附加语素s。名词的主格和宾格的区别表现在语序上，在动词之前的是主格，在动词之后的是宾格。与格用介词如to引入，如 I gave a book to him（我给了他一本书）。离格用介词如with引入，如 He opened the door with a key（他用钥匙开了门）。 4.1.2 时和体 时（tense）和体（aspect）是动词的两个重要范畴，在传统语法中两者并不区分。基于拉丁语语法的时态系统，一般认为英语有十六种时态，现列表如下： 一般现在时 现在进行时 现在完成时 现在完成进行时 一般过去时 过去进行时 过去完成时 过去完成进行时
6、 一般将来时 将来进行时 将来完成时 将来完成进行时 一般过去将来时 过去将来进行时 过去将来完成时 过去将来完成进行时 图 1 现在，语言学家作了两个区分：区分了时间和时，区分了时和体。时间是个通用的概念，每一种语言都能够表达；而时是个语言学概念，不同语言的时千差万别。时和体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是指别的（deictic），也就是说指明的时间与说话的时间相关；而后者不是指别的，指明的时间与说话的时间没有关系，却与叙述中描写或暗示的另一个事件的时间有关。所以现在一般认为有两种时：过去时和现在时。所谓的将来时跟它们并不采用相同的表达方式。将来时不用形态学手段表达，不用动词的不同形式表达，而是用其他
7、不同手段，例如willshall + 不定式，be going to + 不定式，现在进行体，一般现在时和Willshall + 进行不定式。Will、shall是基本上和 can、may一样的情态动词。 完成体和未完成体之间的对立见于许多斯拉夫语。前者指一个动作的完成，后者表示未完成动作的持续，类似于英语中这两个句子的差别：He read a book（他看了一本书）和He was reading a book（那时）他正在看一本书）。英语里的两种体叫做完成体（或完成式）和进行体（或持续式）。但是如果用斯拉夫语的方法来解释英语中的完成体是会令人误解的。英语中已经完成的动作更常用过去时态来表达
8、，如上面例子He read a book。因此夸克等（Quirk et al. 1985：190）建议应该把完成体最宽泛地解释为表示先前时间：也就是说由时、或句子的其它成分、或上下文表明的任何时间定位前的时间。他们在注释里告诫读者跟非完成体结构相比，完成体结构是不多见的。关于动词短语的实例研究表明大约只有百分之十的定式动词性短语是完成体。（同前） 4.1.3 一致关系和支配关系 一致关系（concord），又叫做协同关系，指两个或更多处于一定语法关系中的词，要在某些范畴上互相保持一致的形式。例如英语中，限定词和名词在数上应该保持一致，如this man（这个男人），these men（这些男人
9、）；a book（一本书），some books（一些书）。在现在时中主语的形式应该和动词的形式在数上保持一致，如 He speaks English（他说英语）；They speak English（他们说英语）。在法语之类的语言中，有更多要求一致的情况。如前面已经提到，冠词和形容词的数要跟他们所修饰的名词保持一致。在性的方面，它们也要保持一致。 支配关系（government），是指某个句法构造中某些词的形式被其他词控制的另一种类型。它与一致关系不同，是指在某个范畴方面，由某类词决定其他词的形式的关系。比如英语里动词或介词后面的代词要用宾格形式，如 She gave him a bookS
10、he gave a book to him（她给了他一本书）。换句话说，动词或介词决定、支配了它们后面代词的形式。前者是支配者，后者是被支配者。拉丁语中，有更多受支配的情形。不同的动词支配名词性宾语的不同的格形式，如：Videt bovem（他看见公牛），Nocet bovi（他伤害公牛），Meminit bovis（他记得公牛）。这些句子里的宾语都是同一个单词，但是因为前边的动词不同而采用了不同的格的形式。4.2 结构主义学派 结构主义（structural）学派的创始人是二十世纪初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在某种意义上，他之后的所有语言学理论都属于结构主义。他们都认为语言单位是在一种结
11、构（或系统）中相互关联的，不是孤立的。但在这一节，我们只讨论索绪尔的一个重要观点和美国结构语言学家的句子分析模式。另外两个重要理论将在以后章节介绍。4.2.1 组合关系与聚合关系 4.2.2 直接成分分析法 4.2.3 向心结构和离心结构 4.2.1 组合关系与聚合关系 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每个符号由两个部分组成：所指（signified）（概念）和能指（signifier）（音响形象）。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是任意的。因此语言学家不能再致力于用零碎的方式解释个体符号，相反他必须努力从一个符号与其他符号的关系中发现它的价值，或者说它在系统中的地位。 索绪尔提出了两种主要关系类型：组合（sy
12、ntagmatic）关系与聚合（paradigmatic）关系。前者指一个单位和同一序列中的其他单位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是在现场的所有成分之间的关系，例如下面句子中weather与其他词之间的关系： 例 4-1 If the weather is nice, well go out.（如果天气好，我们就出去。） 这些处于组合关系中的词，必须满足一些句法和语义条件。例如，下面的例4-2a是个合格的句子，而（b）（c）不是合格的句子。 例4-2 a. The boy kicked the ball.（男孩踢球。） h. * Boy the ball kicked the. c. * The ball
13、 kicked the boy. 例（b）中的词语是以一种违反句法规则的方式组合起来的。首先，可数名词boy前面不能没有限定词，其次， boy the或 boy the ball里边的词语彼此没有语法关系。他们既不是像boys there这样的主从关系，也不是像boys and girls这样的并列关系。最后，the是个冠词，不能用作 kicked的宾语。例（c）中，the ball是无生命的，而动词kick要求主语是有生命的。 语序也要受到语义的影响。例4-3中选用（a）还是选用（b），取决于语义。 例4-3 （a）The boy chased the dog.（男孩追狗。） （b）The
14、dog chased the boy.（狗追男孩。） 聚合（paradigmatic）关系，索绪尔原本叫做联想（associative）关系，是指在结构的某个特殊位置上彼此可以相互替换的成分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是在现场的成分与不在现场的成分之间的关系。例如，在语境The _ is smiling中，能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成分是有限制的。显然，动词根本不能出现在这个位置上。最可能出现的是名词。但是能出现在这里的名词仍然有严格的限制。第一，它必须是个有生名词，像书、桌子等名词不是可能的选择。第二，即使是在有生名词这个类里，只有那些含有人类语义成分的有生名词，才能很自然地与smile（笑）这一动词连用。
15、树、猫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会笑。第三，与is smiling一起出现的名词必须是单数形式，所以boys（男孩们）、men（男人们）这样的名词被排除在外。换句话说，只有单数的指人名词如 boy（男孩）、girl（女孩）、man（男人）、woman（女人）、student（学生）等才能出现在这个语境之中。因此，我们说这些名词处于聚合关系中，它们可以相互替换而不违反句法规则。 需要注意的是，处于同一聚合关系中的词语只受句法方面的限制，这跟处于组合关系中的词语有所不同。语义因素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处于聚合关系中的词语只是在句法上可以比较。他们有共同的句法特征，但是在语义上不能互相替换。很显然，男孩、女孩
16、、男人、女人、学生的意义并不是一样的。 在索绪尔的最初理论中，这两种关系应用于语言学分析的各个层面。例如在音系学层面，在单词pit中，音位/p/跟音位/I/、/t/之间是组合关系；它跟/b/、/s/、/h/又处于聚合关系中，因为它们可以替换语境/pIt/中的/p/而构成一个英语单词。这两种关系，就像坐标的两根轴，一起决定了语言符号的身份。也就是说，一个语言符号的价值是由能与它结合构成一个序列的其他符号、与它形成对照又能替换它在这一序列中的位置的其他符号决定的。 由一个符号和那些跟它处于组合关系中的符号形成的序列有时叫做更严格意义上的结构（structure）；处于聚合关系中的符号的类别叫做更严
17、格意义上的系统（system）。现在，组合关系也叫做水平（horizontal）关系或链状（chain）关系；聚合关系也叫做垂直（vertical）关系或选择（choice）关系。 4.2.2 直接成分分析法 结构主义语言学家意识到的另一件事就是句子并不仅仅是个线性（linear）结构，由一个一个前后相接的单词组成；它们也有一个层级（hierarchical）结构，由一层一层的词组构成。句子里的词首先构成词组。在句子The boy kicked the ball中，这些词相互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同等的紧密，某些词之间的关系比其他词的更为紧密。如the和boy之间的关系比boy和kicked之间的关
18、系要紧密得多。the boy是个词组而boy kicked不是词组。句子的这种性质，句子与构成要素之间的这种关系一般叫做结构体（construction）和成分（constituents）之间的关系。其中一个重要的概念是直接成分分析法，简称 IC分析法（IC analysis）。 （1）如何使用直接成分分析法？ 直接成分这个概念是由美国语言学家布龙菲尔德在1933年首次出版的语言论中提出来的。他说任何一个说英语的人，如果他有意来分析语言形式，一定会告诉我们：Poor John ran away的直接成分是 poor John和 ran away这两个形式；而这两个形式又分别是个复合形式；ran
19、 away的直接成分是ran和away;poor John的直接成分是poor和John（p.161）。 换句话说，直接成分（immediate constituent），是直接位于结构体层面之下的成分，这个结构体可能是个句子，如Poor John ran away，也可能是个词组，如 poor John。从理论上讲，结构体也可以是一个单词。一个单词也可以分析出直接成分-语素，如lovely可以分析出love和ly,talked可以分析出和talk和ed。最后一层的成分即语素，叫做最终成分。由此我们可以说只是成分而不是结构体的是语素，只是结构体而不是成分的是句子。所以直接成分分析法可以定义为这
20、样的分析法：先把句子分析为直接成分-词组（或短语），再把这些直接成分依次切分，得到各自的直接成分，层层切分，直到最终成分为止。但是实际上为了方便，我们通常切到词为止。 句子的直接成分分析法可以用括弧表示，例如： 例4-4 （a）（Poor）（John）（ran）（away） 如果用树形图表示会更加简明： （b） Poor John ran away / / / / / /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知道切分的地方？为什么我们说Poor John和ran away是句子的直接成分？而不是poor和 John ran away，或者poor John ran和away?答案，也就是这里运用的标准，是替
21、换性：看一个词语的序列是否可以被一个单词替换而结构保持不变。在Poor John ran away里，Poor John可以被John替换，ran away可以被ran替换。替换前后的结构都是表示某人做某事。用索绪尔的术语，我们可以说poor John和 John, ran away和 ran分别处于聚合关系之中。从句法功能讲它们是同一的。但是John ran away、poor John ran不能被任何单词替换而不改变结构。 这种分析法与传统解析法相类似，都是首先在主语和谓语的界限处切开。但在重要的一点上又跟后者有所区别。传统上，语法学家分析句子时会说poor是定语，John是主语，ran
22、是谓语（动词），away是状语，好像句子只是一个线性结构。与之相反，IC分析法同时看到了句子的层级结构，强调中间层次-词组的功能。（2）直接成分分析法的优点 通过IC分析法，句子的内在结构可以清晰地展示出来，如果有歧义也会被揭示出来。例如，句子 Leave the book on the shelf是有歧义的，它可以用 it替换 the book，there替换on the shelf，是 Leave it there（把它放在那儿）的意思；也可以用Dont touch替换 Leave，用it替换 the book on the shelf，是 Dont touch it（别碰它）的意思。这两
23、种意思可以用树形图表示如下： 例4-5 （a）Leave the book on the shelf / / / / / / / / / / / / （b）Leave the book on the shelf / / / / / / / / 词组my small childs cot有三种意思：（a）my small cot for a child（我的给孩子睡的小帆布床），（b）my cot for a small child（我的给小孩睡的帆布床），（C）the cot of my small child（我小孩的帆布床），可以用下面的树形图表示： 例4-6 （a）my small ch
24、ilds cot / / / / / / / （b）my small childs cot / / / / / / / / / / / / / （c）my small childs cot / / / / / / / / / / / / / / / / / / / 老难题 The son of Pharaohs daughter is the daughter of Pharaohs son的歧义用IC分析法可以清晰地分化出来。 例 4-7 （a）The son of Pharaohs daughter is the daughter of Pharaohs son / / / / / / /
25、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b）The son of Pharaohs daughter is the daughter of Pharaohs son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如果我们给节点加上名词、动词、限定词、形容词、介词或名词性词组、动词性词组等标记，可以更清楚地解析歧义，并揭示出用其他方法不易揭示的歧义。 例4-8 more expensive c
26、lothes more expensive clothes Adj Adj N Adv Adj N / / / / NP AP / / NP NP这样的树形图叫做带标签树形图。类似的例子如： 例4-9 (Is he really) that kind? (Is he really) that kind? Det N Adv Adj / / NP AP 句子They can fish here是有歧义的，但是其歧义只有通过给成分加标签来分化。 例4-10 They can fish here Pron Aux V Adv Pron V N Adv / / / / / / 打油诗We eat wh
27、at we can. What we cant, we can 正是利用了这种歧义。 （3）直接分析法的问题 可是，IC分析法也存在着问题。首先，开始的时候有些提倡者坚持二元切分。任何结构体在任何层面都分成两个部分。但实际上并不总是如此。比如，old men and women是有歧义的，既可以是old + men and women的意思，也可以是 old men + and women。这两种方法中的任何一种都需要三分：第一种解释里的 men + and + women，第二种解释里的 old men + and + women。and只跟前边的部分组合或只跟随后的部分组合都是不可能的。甚
28、至像Leave the book on the shelf这样的句子，在作为Leave it there 解释时也最好三分：Leave + the book + on the shelf。 其次，含有不连续成分的结构体会给IC分析法的树形图造成技术困难。英语的一般疑问句中，助动词跟主要动词分离，移到主语的前面，但在分析中它属于谓语的另一部分。短语动词如make up，turn on，give up，也令人头痛。当宾语是代词时，它会插在中间，如make it up。当John said Mary is a fool用一种独特的语调说出时，那意思是John，said Mary, is a fool
29、，很难用正常方式画成图。为了解决这种问题，人们在IC分析法中引进了弯钩，如下图所示： 例 4-11 Is John coming? make it up | | | | | | |_/_| |_| / / 例 412 John said Mary is a fool / / (/) (/)_ /_ / / 最严重的问题是有些结构的歧义不能用IC分析法来揭示、分化。比如，对 the love of God，树形图和加标签法都只有一种分析： 例 4-13 the love of God Det N Prep N / / / / God跟love之间实际上有两种不同的关系：God是love的主语，意
30、思是上帝给予的爱；或者God是love的宾语，意思是对上帝的爱。短语the shooting of the hunters也有同样的歧义。京剧三打陶三春译成英语The Three Beatings of陶三春，是又一个例子。正因为美国结构主义存在上述这类问题，美国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在1957年提出了转换生成语法，我们将在下面一节讨论该理论。 4.2.3 向心结构和离心结构 讨论IC分析法的标准时，我们提到了替换性，如John替换poor John。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从更长词语的观点来看，可以叫做扩展：短词语John通过添加poor扩展为poor John，而结构保持相同。这个例子代表了结构体的一种基本类型-向心（endocentric）结构。 从John到poor John的扩展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