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迷舟故事内容和叙事手法的探究摘要：本文旨在结合迷舟这篇小说的故事内容及情节安排对其具有先锋意义的的叙事手法进行探究，本文认为，这些手法包括大量借助事物发展的偶然性、安排一些次要的人或物来误导读者、以及在情节发展过程中留下大量的空白等等。本文将就这些手法进行分别的详细分析。关键词：偶然性误导空白格非的短篇小说迷舟，是先锋小说的代表之作。所谓先锋小说，指的是上世纪80年代的一部分作家探索性的小说作品，是一个笼统的概念。本学期课程中所学的余华的十八岁出门远行，苏童的妻妾成群，以及本文即将探讨的格非的迷舟，都属于先锋小说的范畴，但阅读之后会发现，这几篇小说并没有过多的共同点。所谓先锋，或指思想上的
2、对主流观点的背弃，或指叙述表达方式上相对于传统的突破。在上述三篇先锋小说中，十八岁出门远行与妻妾成群更多的是在思想与内容上背离了主流，因此还是有一些共同的特点的，即都注重对人性之恶的描写，体现了两位作家在思想内容上的探索。而格非的迷舟则是另一种对小说形式上的探索，在读过传统的寻根文学、伤痕文学等类型的小说后，可以清楚地看到迷舟在叙述模式上对传统的颠覆。总的来说，迷舟这篇小说的故事是相当精彩的：小说从一开始就设置了悬念萧旅长潜入一个小镇收集情报七天后却人间蒸发，再到后文中对故事结局的提示刚到小村时深深迷醉在宁静的氛围中却“对这个美丽的村落不久以后给他带来的灾难一无察觉”，又到之后老道人出现提醒萧
3、旅长“当心你的酒盅”，都给整篇小说蒙上了一层神秘悬疑的色彩。此外，全篇小说的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然而所有这些，都是传统小说所认可的，并没有体现其先锋性。而真正反映作者格非在叙述模式上的探索的是全篇小说为数不少的“未解之谜”。读者在阅读小说时总希望对故事的前因后果，至少在最后结局时有一个清晰的、总括的了解，然而，格非在小说中却并没有满足读者的需要，他在文中提出一个又一个的疑点，不断挑起读者的兴趣，引发读者的猜测，最后却没有让一切都真相大白，这在传统文学盛行的80年代，是一种全新的大胆尝试。从全文范围内来看，迷舟中的“未解之谜”，或者说情节发展的空白有如下几处：第一处在故事开头，媒婆马大婶是如
4、何找到萧旅长麾下部队的营地的，虽然作者在后文似乎是做了解释，说明确实会有士兵的家属突然出现在指挥部里，但事实上，这是一支即将去执行秘密军事人物的精锐部队，其行踪理应很难被发现才对。第二处是在萧旅长初到小村的第一天，算命道人告诉他“小心你的酒盅”，但事实上，萧旅长遭遇的不测与酒盅似乎并没什么关系。算命道人究竟是有真本事还是在招摇撞骗，直到故事结束也无从知晓。这个村子是否真如他说的“天蟹南游，双鱼北走，摩羯安西，处女嫁东战争已经过去”呢？如果不是，或许还能将道人的忠告解释为瞎掰；但如果是，那道人的忠告又有何深意呢？大多数的读者在读到算命道人的出现时，一定会视其为小说的一个重要人物，但从全文来看，这
5、道人对故事的发展作出的唯一的贡献，似乎就只是加重渲染了一下故事的神秘色彩。第三处是在第六天，扬言要杀了萧旅长的三顺在萧落单时带人逮住了他，却又莫名其妙的放他走了。对此，作者也提到了两种猜测，“也许是萧对于一个已经废掉的女人的迷恋感染了他，也许是他内心深处莫名其妙的喜怒无常”，但却没有继续深入。对于这些“未解之谜”，当时传统的写法是在最后都会一一揭晓，事实上，这种叙事手法直到现在，也是被广泛接受和欢迎的。但作者格非却并没有这么做，他在故事的结尾只揭晓了众多谜团中的一个，即警卫员为何要枪杀萧旅长，对于其余的谜团都置之不顾。或许可以将这些谜团都归结于偶然：马大婶在林子里乱跑，误打误撞的就找到了萧旅长
6、的营地；招摇撞骗的算命道人为故弄玄虚，随口说了个忠告；三顺不杀萧的原因，真如萧的一种猜测那样，仅仅是三顺突然就不想杀他了。而事实上，全篇小说中的偶然远不止这些，如萧旅长的父亲恰巧在他打算去刺探军情的前几天失足从房顶上摔下后死了，又如萧旅长仅有的一次忘记配枪却被三顺等人逮个正着，还有当萧旅长最后得知警卫员要杀他时想逃出门却发现她母亲为抓鸡已经把门锁住了。应该肯定的是，这些偶然性确实存在，但当这么多偶然集合在一起时，就汇成了一种蹊跷。然而不管怎样，这种大量借助偶然性来叙事的手法对读者吸引力还是非常大的。读者总希望从这些偶然中思考出必然，但往往得出的最终答案却是千差万别，这或许就是这种写法的魅力所在
7、。在一个故事中，特别像这样一个有历史背景的故事中，读者往往认为事情之间总是存在着联系的。即所谓的：事物是发展的、普遍联系的，其发展是有规律可循的。可以说，正是因为事物间的普遍存在的、或强或弱的联系，才能使人们发现其中的规律。就像作家在小说中的叙事，一旦事情在作家的构思中是有联系的，即使没有明显的提示，读者也往往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把隐隐约约握住故事发展的方向，甚至猜到故事的结局。当然，一篇想要通过出人意料的结尾来打动读者的小说如果被读者早早猜到了结局，那无疑是非常失败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读者确实会对情节的发展方向有模糊的感知。而为了使结局出乎意料，作者往往就需要采用一种误导的方法，通过一些暗示将
8、读者引入错误的方向。而格非确实也是这样做的。如之前所提到的一个关于老道人所谓的“未解之谜”，当算命道人这样一位跟小说神秘色彩紧密契合的人物出现时，读者往往会将其视为推动情节发展的重要任务，对他的那句忠告自然也格外关注。这样，在后文紧接着的当天晚上萧旅长把酒推给警卫员喝时，读者就会自然而然的猜测这酒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而这就落入了作者的圈套。萧旅长确实当心了酒盅，却依旧没有逃过噩运。又如小说中的另一个人物媒婆马大婶，她给读者的印象无疑是一个重要人物先是来到营地告诉萧旅长他父亲逝世的消息，又将三顺外出的消息透露给萧旅长，可以说是一步步地在推动情节的发展，但又有谁能猜到，最后真正跟故事结局有关的是那
9、个木衲、老实的跟班警卫员。为了避免读者早早看出端倪，在作者格非的笔下，那名警卫员的存在感显得非常缺乏，除了第一天晚上和萧旅长一起喝酒、第六天提醒萧快些回棋山以及最后出手枪杀萧旅长，其余的时间基本上都在“醉酒”或“熟睡”。作者的这一安排使得小说的大多发展都只是萧旅长一个人的经历，从而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渐渐忽略这个警卫员，难以将萧旅长的死与警卫员联系在一起，直到最后的结局。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任何有关联的事物总会有痕迹，为了消除这些痕迹，作者格非显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安排一些跟故事发展毫不相干的人或物出场或是不经意间消除一些真正重要人物的存在感，从而起到误导读者的作用。格非的这篇充满偶然性的
10、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在格非的世界，历史是充满不可预料的、未知的，这种不可知论应该是格非在其先锋小说中除开追求形式的创新外，想表达的一个更深层次的主题。这种不可知论，事实上，就是格非叙述模式创新的理论基础。在格非的小说世界中，总会有些发生的事是没有任何起因的，也总会有些事是不会带来任何结果的，故事的结局虽然是有起因的，但这所谓的起因却是一连串偶然性的集合，在大多读者看来的蹊跷在格非看来却是理所当然，他眼中的历史本就应该是由一个个偶然性推动。纵观全文，格非的这篇迷舟中所描述的一切，无疑应了一句古话叫：“无巧不成书”。这其实也是格非作品先锋性的体现，它将形式视为创作目的，创作仅仅是为了试验一种新的叙
11、述手法，他尝试全新的叙述手法，并将其发挥到了极致。其实，作家创作的文学作品中，思想与主题是非常重要的，但如果只关注主题思想内涵的深刻，写出的小说没有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这样的小说必然不会被广大读者所接受。这也是先锋文学产生的社会背景。应该说，格非的文学作品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虽然其过分关注形式而忽略思想的做法却是不可取，这也是其先锋文学在九十年代不再流行的原因，但格非在叙述手法上的试验无疑是需要肯定的，正是他对小说叙述手法上的探索，使得中国当代的小说朝着主题深刻、情节曲折的方向发展，而这也正是一部优秀小说的标准。因此，从中国当代小说的发展历程来看，格非的先锋小说显然是有其积极意义的，其在叙述手法上的探索性的尝试，即大量借助事物发展的偶然性、安排一些次要的人或物来误导读者、以及在情节发展过程中留下大量的空白等等，都使得小说有更强的可看性，从格非的先锋小说创作的最初目的来说，无疑是成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