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越南留学生学习汉语难点分析0导言越南语在发展过程中受过汉语多方 越南留学生学习汉语难点分析 0导言越南语在发展过程中，受过汉语多方面的影响。如，越南语词汇中一部分现在还存在汉越音，在较长的一个历史时期使用汉字作为其书写语言。由于种种影响，越南语和汉语在许多方面有相似之处，在语法方面也有一些共同点。但这些并不妨碍越南语和汉语是两种独立语言的事实。也就是说，这两种语言还有不少自己的特点，使它们相互区分，相互独立。值得注意的是，正是这种既相似又有区别的状况，构成了所谓“致命相似度”，给相互的语言学习带来困难。相异性，给二语学习造成障碍并引发偏误；相似性，又就使一些越南学生错误认为汉语跟越南语差别很少
2、，有意无意地将越南语搬到汉语里来，生成出偏误。以下是一些越南生在使用汉语时出现的一些语法偏误：（1） *他有一百块多钱。（2） *我学了两个月半汉语。（3） *小王被病了。（4） * 你跑步或者打球？（5） * 你看书什么？（6） *昨天我有去买东西。 上述语法偏误的出现，有多种原因。除了前边讲的越南语负迁移之外，还有汉语规则泛化、语言认知难度等原因。对越南留学生常见的偏误进行细致分析，并认真考察它们产生的原因，不但可以促进对越汉语教学，而且可以促进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习得研究。值得注意的是，以往的教材和教学较多注意母语为英语的学生，近十年对母语为日语、韩语的学生也较为关注，但对越南生则注意不够
3、。近几年来，随着对越交往的密切和频繁，越南留学生越来越多，对越汉语教学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本文从教学实际出发，从分析越南生常见偏误入手，探讨越南学生在学习汉语时遇到的一些难点。主要使用对比分析的理论方法，以汉越对比为基础，考察母语负迁移对偏误产生的影响。必要时也从目的语规则泛化、语言认知等方面对偏误原因进行考察。1. 对比分析与汉越对比行为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学习外语时母语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外语教师必须了解学生母语和所学外语的异同，才能预测出学习难点，有针对性地进行教学。而要了解母语和目的语的区别，只有进行对比分析。 对比分析的程序通常是：1、描写两种语言；2、选择出若干可供对比的语言项目；3
4、、对比差异点和共同点；4、预测出可能引起偏误的语言点。两种语言的差异/相同点存在等级：1）第一语言和第二语言某个语言点无差异。如越南语和汉语的SVO语序、介词结构的构成等基本没有区别。2）第一语言中两个或多个语言项对应于第二语言的一个语言项。如越南语被动句常用的标志词两个（duoc，bi），分别表示如意和不如意；汉语常用标志词“被”但没有如意、不如意的区分，“被打了”，“被提拔了”，都是“被”。再如越南语跟汉语“几”对应的有两个词，一个只能表示不确定的数目（他买了几本书。），另一个既可以表示不确定数目，也可以表示疑问（他买了几本书？）。3）一语某语言项在二语中不存在。如越南语的“数量词+名词”
5、可以表示定指，汉语普通话中没有这种用法。4）一语某语言项在二语中等值项分布不完全相同。如越南语和汉语的疑问代词。相同点：都可以表示疑问，位置基本相同（他去了哪里？什么不见了？）；都有任指用法（哪里都不去）；都有不确定的意思（他买了点什么）。不同点：汉语可以两个相同的疑问代词先后出现，越南语无此用法（什么贵买什么汉什么贵买那个越。哪里好玩去哪里汉哪里好玩去那里越）；汉语的“怎么”放在动词前询问方式或原因（你怎么去的？你怎么去了？），越南语相当于“怎么”的词在动词前询问原因，在动词后询问方式。5）一语没有、二语有的语言项。如汉语的“着”可以表示状态持续及行为进行，越南语没有相应的虚词。6）一语一个
6、语言项对应于二语的两个或多个语言项。如越南语只有一个跟汉语“二”和“两”对应的词。再如汉语表示行为重复发生的有“再、还、又”；越南语只用lai,它可以表示过去行为重复，也可以表示将来行为的重复。对比分析将上述语言差异跟学习难度挂钩。上述1）无难度；2）-6）难度依次增加。为了论述方便，我们将2）3）归为低难度；4）归为中难度；5）6）归为高难度。下边将使用上述方法，对越南生汉语学习难点进行分析。2数量词21 基数词211 过度省略初学汉语的越南人有时会将“一千三（百）”说成“千三”。原因之一是越南语中有类似的省略说法。请对比： （7）阿拉伯数字：120 越南语： tram hai 汉语： 一百
7、二（十） 字 译： 百 二 （8） 阿拉伯数字：1400 越南语： nghin tu 汉语： 一千四（百） 字 译： 千 四汉语普通话的系数词“一”跟 “百、千”等位数词结合，紧接着一个系数词，其后数字都为“0”时，“0”的读音（可能读“十”、“百”、“千”）可以省略，但开头的“一”不能省略。在越南语中，不但“0”的读音可以省略，“一”也可以省略。受母语影响，一些越南生出现上述偏误。偏误产生也有其他因素。汉语粤方言也有“千三、百二”的说法。说明此类省略有一定普遍性。有部分越南生在学普通话之前已经会说粤方言，可能出现越南语和粤方言的双重负迁移。212 词语误加有越南生将1002说成“一千零百零二
8、”。这源于母语负迁移。对比：（9）阿拉伯数字：3030 汉语： 三千零三十 越南语：ba nghin khong tram ba muoi 1 字 译：三 千 零 百 三 十 多位数相连时，如果中间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位数词相连，且它们前边的系数词都是“0”时，汉语只读一个“零”即可。但越南语却要将每一个“零”和相应位数词（十位数不读）都读出来。这种差异使一些越南生说汉语时出现偏误。22 含“半”的数量词越南语里有两个跟汉语“半”相对应的词，一个是nua，用于量词之前；一个是ruoi，用于量词之后。请对比：（10）nua con ca nua mieng dou phu | （半 只 鱼） （半
9、 块 豆 腐） （11）mot con ruoi ca hai mieng ruoi dou phu （一 只 半 鱼）(两 块 半 豆 腐) 汉语的一种形式对应于越南语的两种形式，这种对应情况对汉族人学习越南语有一些困难，但对于越南人学习汉语没有多少困难。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初学汉语的越南人有时会出现滥用“半”的情况，如将“三千五”说成“三千半”。原因是类似概念的表达方式，汉语跟越南语有一些差异。请对比：（12）阿拉伯数字：3500 汉语： 三千五（百） 越南语：ba nghin ruoi ba nghin nam tram 字 译：三 千 半 三 千 五 百 ( 13 ) 阿拉伯数字： 65
10、0 汉语： 六百五 (十) 越南语: sau tram ruoi / sau tram nam muoi 字 译： 六 百 半 六 百 五 十 对比可知，多位数中，“5”位于十、百位或百位以上的位置，且后边都是“零”时，越南语可以说“五十（百、千等）”，也可以说“半”。一些初学者以为汉语也有“半”的说法，出现滥用“半”的情况。23 分数 越南生初学汉语时会生成出类似下列句式的偏误： （14）*我们班有一分之四的留学生是韩国人。原因之一，是汉语和越南语有关分数的说法语序不同。汉语中分数的读法是先说分母，再说分子，而越南语的次序刚好相反。请对比： （15）阿拉伯数字：2/3 越南语：hai pha
11、n ba汉语： 三分之二 字 译： 二 分 三 （16）阿拉伯数字：10% 越南语：muoi phan tram汉语： 百分之十 字 译： 十 分 百（14）的偏误也有普遍性。在越南语和其他不少语言中，分数的次序跟世界通用的阿拉伯数字一致。这就容易引起汉语学习的认知难度。24 概数241 系数词连用汉语和越南语都可以连用两个相邻的系数词表示概数。如：（17）汉语： 四五个人 越南语：bon nam nguoi 字 译： 四 五 人 （18）汉语： 三四万 越南语：ba bon van 字 译：三 四 万 值得注意的是，越南语的“九”和“十”可以连用表示概数，相当于“9到10”的意思。汉语没有这
12、种表达法。如： （19）越南语：Dua tre nay chin muoi tuoi 字 译： 个 孩子 这 九 十 岁 原因是越南语系数词的“十”和位数词的“十”有不同的语音形式。如：（20）越语：muoi nguoi 字译： 十 人 （21）越南语：ba muoi nguoi 字 译：三 十 人而汉语中表示系数的“十”和表示位数的“十”是同一个词，“系数词 + 十”中的“十”只能是表示位数的。初学汉语的越南学生有时会将越南语9-10连用表概数的用法搬到汉语里，说出“*我们班有九十个学生”。242 含“上下”的概数词语越南语也可以用跟汉语“多”、“左右”相应的词语等表示概数，不同是，汉语表示
13、概数的“多”“上下”一般放在数词或名词后边，越南语中相应的词语放在数词前边。先看“上下”的情况： （22）汉语： 五十岁上下 越南语：tren duoi nam muoi tuoi 字 译： 上 下 五 十 岁 由于负迁移，一些初学汉语的越南生会说出“他上下二十岁”的句子。243 含“多”的概数词语越南语和汉语的语序不同：（23）汉语： 三公斤多肉 越南语：hon ba can thit 字 译：多 三 公斤 肉（24）汉语： 三十多公斤肉 越南语：hon ba muoi can thit 字 译：多 三 十 公斤 肉从上可知，越南语比较简单，跟汉语“多”相应的hon都放在数词前边。汉语则比较
14、复杂，“多”一般在数词后边，但具体情况不同：如果尾数是19，如1，2，16，格式是“数词+量词+多”，如例（23）；如果尾数是0，如20，300，4350，格式是“数词+多+量词”，如例（24）。 “多”放在数词后边，初学汉语者较容易掌握。但上述两种不同的格式，初学者容易混淆，出现类似例（1）“*一百块多钱”的偏误就不奇怪了。这类偏误还涉及目的语规则泛化。学了“3公斤多”类推出“*30公斤多”，或学了“30多公斤”类推出“*3多公斤”，是很正常的。母语为汉语的幼儿学习时也会出现类似情况。 再看数词是“十”的例子：（25）汉语： 十岁多 越南语：hon muoi tuoi 字 译： 多 十 岁
15、（26）汉语： 十多岁 越南语：hon muoi tuoi 字 译： 多 十 岁区别不仅在于“多”的位置不同，还有语义的差异。即：越南语的一个形式表达两种不同的语义，而汉语中，两种不同的语义用两种不同的形式表达。如例（25）（26），越南语的一个形式含有两种语义：a. 十岁到十一岁之间（类似汉语例（25）b. 十一岁到十四、五岁之间（类似汉语例（26）汉语用“十岁多”表a义；用“十多岁”表b义。一语一个语言项对应于二语两个语言项，学习难度高，很容易引发初学者生成语法偏误。3时量词语31 含“半”的时量词语 我们在（1.2）中讨论过，汉语只有一个“半”，而越南语中有两个与之相对应的成分。请看时量
16、词语的例子： （27）汉语： 半天 | 半个星期 | 半个月 | 半年 越南语：nua ngay | nua tuan | nua thang | nua nam 字 译： 半 天 | 半 星期 | 半 月 | 半 年 （28）汉语： 一天半 | 两个半星期 | 三个半月 越南语: mot ngay ruoi | hai tuan ruoi | ba thang ruoi 字 译： 一 天 半 | 两 星期 半 | 三 月 半（27）是词组义小于一的“半”，汉语放在时间单位词或量词前边。越南语用nua，放在时间单位词前边，没有跟“个”相应的量词。（28）是词组义大于一的“半”，汉语或放在时间单
17、位词后边，如“一天半”；或放在“个”和时间单位词中间，如“两个半星期”。越南语用ruoi，一律放在时间单位词后边。 对越南学生来说，类似（27）的时量词语，即词组义小于一的时量词语，比较容易学习掌握，只要学会哪些需要用“个”（钟头、月、季度、世纪），哪些不要用“个”（秒（钟）、分（钟）、天、年），哪些可以用“个”可以不用“个”（小时、星期）就行了。类似（28）的时量词语，即词组义大于一的时量词语，掌握起来稍难一些。相应的规则有两条：（29）要用“个”或可用可不用“个”的词语，“半”放在“个”和时间单位词中间，如：一个半月，两个半钟头，三个半小时。（30）不用“个”的词语，时间单位词是单音节的，
18、“半”放在时间 单位词后边，如：三分半，一天半，两年半；时间单位词是双音节的，“半”在时间单位词中间，如：两分半钟。2如果初学者未能掌握这些，就容易说出类似（4）的句子。但要让初学汉语者掌握这些规则，语言认知难度相当高。为什么汉语不说“两个星期半”呢？这主要跟汉语注重音律和谐有关。“两个星期半”是41组合，说起来听起来不那么和谐。而“两个半星期”是32组合，说起来听起来比较和谐。（周小兵，1996）3.2 含“前”的时量词语 初学汉语的越南学生有时混淆“前3个月”和“3个月前”的用法。下面是越南留学生的一些语法偏误：（31）*2001年，我们学校留学生300人，前五年只有100人。（32）*在
19、这里，每年的3个月前是降水量最集中的时期。应该将（31）的“前5年”换成“5年前”；将（32）的“3个月前”换成“前3个月”。留学生混淆这两种句式的主要原因，也是由于汉语和越南语的表达方式有区别。请对比： （33）汉语： 前三个月 越南语： ba thang dau 字 译： 三 月 头 （34）汉语： 三个月前 越南语：ba thang truoc 字 译：三 月 前汉语用“前+时量词语”表示“头+时量词语”的意思；如“前三个月”表示某段时间里的头三个月。这种意思越南语用“时量词语+头”表示。汉语用“时量词语+前”表示“时量词语+以前”；如“三个月前”表示“三个月以前”的意思。这种意思越南语
20、用“时量词语+前”表示。不难看出，“前面”和“以前”两个不同的概念，汉语可以用不同位置的“前”来表示，而越南语则用同一位置的“头”和“前”来表示。不同的形式造成了越南学生学习的困难。4有标志被动句汉语越南语的有标志被动句有一些区别。请对比： （35）a.钱被偷了。 b.她被大会授予金奖。 Tien bi lay roi. Co ay dioc dai hoi trao giai vang. 字译：钱 被 偷 了 她 被 大 会 授予 奖 金 对比可知，汉语不论行为对当事人是如意还是不如意，都用相同的介词（被动句标志）；越南语里，不如意行为用bi，如意行为用duoc。一语两个语言项对应于二语一个
21、语言项，学习难度低，很少出现偏误。汉语和越南语的另一个区别如下：（36）a. 她病了。 b.*她被病了。 Co ay om roi. Co ay bi om roi. 字译：她 病 了 她 被 病 了在有标志被动句中，汉语不及物动词一般不出现；越南语不及物动词可以出现（当然，越南语被动句中的bi也可以不用）。由于越南学生对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的区别及其在两种语言被动句中的分布不清楚，常常会将不及物动词用在汉语的有标志被动句中，说出“*他被病了”的句子。5疑问句51 选择问句选择问句通常用连词连接，而连词不一定只连接问句或问句中的成分。汉语选择问句用“还是”连接；非疑问的选择复句用“或者”连接。
22、而在越南语中，无论是选择问句，还是的非疑问的选择复句，都用一个连词hay（对应于汉语的“或者”）连接。如：（）No an cao hay an bang bao ? 他 吃 饺子 或者 吃 包 子因此，一些越南学生受母语影响，会说出“*你去买东西或者去看电影？”的偏误。越南生有时还出现“*他来还是不？”的偏误，原因是，肯定否定相连的选择问句越南语有省略方式：（）Ban den hay khong?字译：他 来 或者不？ 52 特指问句有些越南生说汉语特指问句时会出现语序偏误。如：（37）a. *你看书什么？ b. *这件衣服长多少？ 原因是越南语负迁移。请对比：（38）a. 你看什么书？ Ba
23、n xen sach ji? 字译：他 看 书 什么 b.他多高？ No cao baonhieu？ 字译：他 高 多少a 句反映了定语位置在越南语和汉语中的不同。一般来说，汉语定语在被修饰语前边，而越南语定语除了数词量词外，基本都在被修饰语后边。结语 本文初步分析了越南生在学习汉语时容易出现的问题。其实，越南生的遇到的汉语学习难题远远超出本文所论及的范围。本文的目的之一在于抛砖引玉。希望更多的教师学者重视母语为小语种的留学生学汉语时容易出现的问题，以总结出更多有用的东西，切实促进对外汉语教学。注释：1 在越南语中有两个跟汉语“零”相对应的词，一个是khong, 放在一般量词和“百（tram）
24、、千（nghin）、万（van）”等词语前边。一个是linh，放在系数词（1、2、3）前边。参考文献：Do Thi Kim Lien 1999 Ngu phap Tieng Viet Nha xuat ban Giao duc.（杜氏金莲 1999越语语法教育出版社。）Ellis. R 1985 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第二语言习得概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刘月华等 1983 实用现代汉语语法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陆俭明、郭锐（1998）汉语语法研究所面临的挑战世界汉语教学第4期。Nguyen Kim Than 1997 Nghien cuu Ngu phap Tieng Viet Nha xuat ban Giao duc .(阮金坦1997越南语语法研究教育出版社。)叶盼云 吴中伟 1999外国人学汉语难点释疑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赵金铭（1997）汉语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语文出版社。赵金铭（2001）对外汉语研究的基本框架世界汉语教学第3期。周小兵（1996）第二语言教学论河北教育出版社。周小兵 1996 句法.语义.篇章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朱德熙 1982 语法讲义商务印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