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类型与感知量化研究一研究背景步行商业街是一个现代城市不可或缺的公共活动场所，对一个城市的娱乐、购物和交往等多种功能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某些著名的步行商业街甚至可以成为城市名片吸引外地游客。由于城市快速建设的需要，统一规划的步行街界面往往过于拘谨，“千街一面”的现象也越来越多，设计过程中易忽视步行者的感知，步行者在其中容易感到枯燥且乏味。因此，从步行者感知的角度出发合理地设计步行商业街界面，尤其是步行者主要视野范围中的侧界面，具有重要的研究意义。国内外许多学者对街道界面形态进行过研究。芦原义信提出，街道的高宽比不同会使人产生不同的感受，并且构成街道“第一次轮廓线”的建筑外观与构
2、成街道“第二次轮廓线”的临时附加物共同影响人的感受；王德等人运用语义差别法探究街道空间的街道客体指标对使用者感知的影响；周钰等人将街道界面的空间特征参数化，反映街道界面与人的感知之间的关系；周韬等人对商业街店铺立面要素和立面类型进行调研统计，得出两者的相关性；叶茂盛通过对步行者在文化商业街区的GPS数据的分析，得出空间要素与行为特征的关系；徐磊青等人通过现场调查探究商业街空间和界面特征对步行停留活动的影响；唐莲等人用图示的方法探究了立面标识与街道使用性质、步行者活动的关系；徐磊青等人运用虚拟现实技术探究建筑界面和绿视率对街道迷人性的影响；王宇洁等人运用SD法对拍摄的商业街照片进行分析，得出学生
3、商业街的设计策略；左红伟等人通过眼动实验对历史街区“第二次轮廓线”中的要素进行优化。总的来说，已有研究大部分是从构成街道的要素或指标出发，对街道进行实地研究或图像采集后再进行实验室研究，通过主观或客观的评价方法对街道空间界面进行探究。为了综合主、客观的评价方法，更全面地探究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对步行者感知的影响，本研究在对北京、上海、徐州多地14条步行商业街进行充分调研的基础上，依据类型学的相关理论对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进行分类，将眼动实验与SD法问卷相结合，综合分析反映客观认知的眼动数据和反映主观感受的SD问卷数据。二研究方法及实验设计调查街道与感知的方法一般有现场问卷调查、真实图像打分调查、虚
4、拟场景打分调查、行为注记法与眼动数据分析。由于调研的步行商业街数量众多、分布广泛，实地采集感知数据等方法在时间和经济方面存在较大的难度；此外，由于实验室设备和场地限制，虚拟模拟研究等方法在被试者行走体验等方面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基于以上的分析，本研究在充分调研获取典型场景图像的基础上，运用类型学的相关理论对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进行归类，尝试采用眼动分析与SD问卷相结合的方法对界面形态与步行者感知的关系进行研究。（一）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调研现状通过对北京、上海和徐州等地规模不等的14条步行商业街进行实地调研发现，不同的步行商业街的界面形态存在明显差异，以上海南京路步行街为代表的现代风格的步行商业街由
5、于街道两侧建筑的体块变化较大，界面形态变化明显；以北京前门大街为代表的古典风格的步行商业街，街道两侧建筑体块变化不明显，界面形态变化较为精细。（二）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梳理经过充分调研，对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进行界面的提取，运用类型学的相关理论把现实中复杂的街道界面形态抽象成简单的界面形态，将平面形态分为直线型、曲线型、凹线型和折线型；立面形态分为统一高度型、高低错落型和塔楼型；剖面形态分为直向型和缩进型(表1)。表1 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类型按照上述分类方法，对调研的14条步行商业街的界面形态进行统计(表2)。由于步行商业街的长度一般在1000m左右，街道两侧的界面较长且形态不固定，本研究选择人感
6、知范围内的典型界面作为样本。根据调研结果，步行商业街平面形态多为直线型、凹线型和折线型，曲线型较少；立面形态多为高低错落型，而塔楼型较少；剖面形态中直向型的数量明显多于缩进型。表2 步行商业街典型案例界面形态统计（三）实验样本获取调研人员在对北京、上海、徐州的步行商业街进行调研的同时采集实验照片。选择光线良好的白天，调研人员对各地步行商业街共拍摄482张照片，然后利用专家法，由建筑学、城乡规划学专业的5名专家筛选出18张上述界面形态类型的典型照片，其中每种类型2张照片(图1)。为了避免无关因素的干扰，筛选出的样本除界面形态外，图像亮度、风格与色彩饱和度等差异不大。图1 实验样本照片举例实景图（
7、四）问卷量表的设计在挑选步行商业街界面感知指标时，参考了大量资料中对空间界面的描述，共选择了情感因素、物质因素、空间气氛3个类别共计18对语义相反的形容词，然后通过对24名专业人员进行问卷调查，筛选出9 对形容词(表3)。问卷量表的评价等级为7 级，正、反语义分别用“非常”、“较”、“有些”和“中等”区分，赋值分别为-3、-2、-1、0、1、2、3。表3 步行商业街界面感知指标与形容词对一览（五）实验设计本研究使用的实验设备为Tobii ProX3-120屏幕式眼动仪(眼动采样率为120Hz)、台式电脑两台。本次实验采取先进行眼动实验，再进行SD问卷量表填写的方法，以避免被试者提前观看实验照片
8、影响眼动实验结果。先由实验人员向被试者解释实验流程和要求，再引导被试者坐在装有眼动仪的屏幕前，调整距离在合适范围内，校准完毕后开始随机播放18张实验照片，每张照片设置播放时间为10s，播放完毕自动切换下一张。眼动实验结束后，实验人员引导被试者至另一台电脑进行SD问卷量表的填写，被试者通过自主操作呈现实验信息的幻灯片对每一种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进行打分。本次实验涵盖不同专业的被试者共计50名，去除眼动实验数据记录空白的4名被试者，有效被试者为46名。其中，男性被试者23名，女性被试者23名；建筑类专业(建筑学、城乡规划学) 被试者33名，非建筑类专业被试者13名。三实验结果及分析（一）SD法对界面
9、形态的评价结果及分析运用SD法对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进行探究，可以定量分析街道界面形态特征与步行者主观评价之间的相关关系。1.对界面形态感知数据的总体分析用SPSS软件对SD问卷数据进行信度分析，问卷数据的克朗巴哈系数为0.735，表明问卷具有相当的信度，可以进行深入的分析。分别对男女被试者、专业与非专业被试者的问卷结果进行独立样本检验的结果显示，在列文方差相等性检验中显著性数值均大于0.05，独立样本T检验的显著性数值均大于0.05，即认为不同性别、专业的人群对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的感知不存在差异，故不作分组讨论。对SD问卷数据进行统计，得出9个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特征在3个维度共计9对形容词上的
10、得分情况，将SD评价得分制成SD曲线图(图2)。从SD曲线图上可以看出，被试者对空间气氛的感知差距较大，对情感因素的感知差距较小。并且，被试者对不同类型的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的感知也存在明显差异。从整体上分析，步行商业街界面在平面形态分类上的4种形态特征的SD曲线差异较大，说明平面上的形态变化更容易引起人感知上的变化。从单一类型上分析，直线型、统一高度型和直向型在情感因素及空间气氛上给人的感受欠佳，而在物质因素上的评分较高；凹线型在开敞度上得分最高，在连续性上得分最低，与其界面属性一致；高低错落型和塔楼型在情感因素及空间气氛上的得分较好，体验感尚佳；曲线型既能在情感上带来愉快的感受，又能营造良好
11、的空间氛围，明显优于其他类型；相较上述类型，折线型和缩进型的特点不突出。图2 9种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感知曲线图通过计算46名被试者对9个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特征的整体评分的算术平均值(表4) 可知，曲线型为所有界面形态中评分最高的，而统一高度型是评分最低的一种类型。在平面形态分类上，曲线型得分最高，且分数领先其他几种类型较多，表明曲线型在受欢迎度上具有绝对的优势；在立面形态分类上，塔楼型得分最高，高低错落型次之但相差不大，说明这两种类型的界面形态都能给人带来良好的感受；在剖面形态分类上，缩进型明显优于直向型，能给人更好的体验。表4 9种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整体评分2.感知指标与界面形态整体评分的关
12、系对整体评分和感知指标进行相关性分析，得出感知指标对整体评分的影响。取46名被试者的感知数据的算术平均值，用SPSS软件进行Kolmogorov-Smirnov检验。结果显示，各项指标的渐进显著性均大于0.05，表明各项指标均满足正态分布，再使用Pearson相关系数分析相关性(表5)。根据统计学原理可得，当步行商业街侧界面形态能在愉悦性、吸引力、丰富度、活跃度和新奇度上给人带来良好的感受时，该类型在步行者心中的整体印象会比较好，而界面形态的整体评价与热闹度、开敞度和连续性的关系不大，即空间氛围与整体评分呈现显著的相关关系。也就是说，当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能在空间气氛上给人带来良好的感受时，该类
13、型在人心中的整体印象会比较好。表5 总体评分与感知指标相关性注：*. 在 0.01级别(双尾)，相关性显著；*. 在 0.05级别(双尾)，相关性显著。在进行SD法实验时发现，部分被试者对于感知指标中形容词的理解存在一定的偏差，对于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类型的认知也存在差异，甚至有少部分被试者无法对不同类型做出倾向性选择。这说明SD法存在理解偏差、认知差异和被试选择困难等不足。为弥补SD法的缺陷，本研究综合使用眼动仪眼动指标分析与SD法感知指标分析方法，以及主客观相结合的方法，解析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对人感知的影响。（二）界面形态的眼动实验结果及分析1.对界面形态眼动数据的分析被试者在观看不同形态特
14、征的步行商业街界面照片时，由于视觉刺激的不同会发生不同的眼球运动，眼球的运动客观地反映了被试者对不同界面形态类型的视觉感知。眼动仪可以记录下视点数量、注视时间与瞳孔直径等眼动数据，为相对客观的数据分析提供可能。计算46名被试者对不同界面形态的眼动数据的算术平均值，并绘制眼动数据条形图(图3)。相关研究表明，视点数量越多，被试者对图片感觉越重要或兴趣越大；注视时间越长，瞳孔直径越大，说明图片信息越多，越能引起被试者的长时间注意。图3 眼动数据条形图综合视点数量、注视时间和瞳孔直径3项眼动指标分析，曲线型的视点数量较多，注视时间最长，瞳孔直径最大，说明曲线型受到的关注最多，更能引起被试者的兴趣，增
15、加步行者的停留时间；折线型、高低错落型的视点数量较多，注视时间较长，瞳孔直径较大，表明这两种类型的受关注程度都较大；缩进型、统一高度型、塔楼型的视点数量较少，注视时间偏短，瞳孔直径偏小，说明这两种类型受到的关注最少，被试者对其视觉兴趣也较低；凹线型的视点数量较多而注视时间较短，说明凹线型包含的信息较少，容易被人观察到；直向型的视点数量较少，但注视时间较长，说明直向型信息量大，能使被试者长时间注意，但较难引起被试者的兴趣；直线型视点数量最多，瞳孔直径很小，说明直线型的视觉吸引力很大，但包含的信息量不大，不易引起被试者长时间的注意。2.对界面形态眼动热点图的分析眼动热点图能直观地表示出被试者在观察
16、9种不同形态特征的步行商业街界面时浏览及注视的情况。注视越集中、注视时间越长的区域呈现红色；注视次数较少、注视时间越短的区域呈现黄色或绿色；几乎没有注视的区域未覆盖热点图。观察9种不同形态特征的步行商业街的热点图(图4)，可以发现被试者的视点主要集中在楼层较矮的区域，即人在步行时平视或小角度仰视就能观察到的范围。直线型、统一高度型、高低错落型及直向型在步行者平视或小角度仰视观察范围内的界面形态变化不明显，人的视线容易被门头招牌、立面装饰等吸引，即步行商业街“第二次轮廓线”对步行者感知的影响大于“第一次轮廓线”；曲线型、凹线型、折线型、塔楼型及缩进型在步行者平视或小角度仰视观察范围内的界面形态变
17、化较大，人的注视点更多出现在建筑体块的变化处，即步行商业街“第一次轮廓线”对步行者感知的影响大于“第二次轮廓线”。图4 不同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热点图四综合分析与设计策略 眼动数据反映出被试者对界面形态无意识的、客观的认知；SD问卷数据体现被试者对界面形态经过思考的、主观的判断。综合分析各种类型界面形态的SD问卷数据与眼动数据，可得出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与步行者感知之间较为真实的关联，并可以有针对性地提出较为具体的设计建议(表6)。表6 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的综合分析及设计建议平面类型中的曲线型和立面类型中的高低错落型在9种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类型中的综合评价都很高，在设计中使用这两种类型可以为步行者
18、创造良好的购物体验，增加步行者的停留时间，进而促进购物消费；统一高度型的综合评价不高，但在搭配中比较百搭，在设计中使用时应注重提升空间氛围；其他几种界面类型存在些许缺点，建议通过材料、色彩及装饰等方面的设计来增加视觉吸引力，营造良好的空间氛围，以提升步行商业街的整体印象。由相关性分析可以发现，当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能在愉悦性、吸引力、丰富度、活跃度和新奇度上给人带来良好的感受时，该类型在步行者心中的整体印象会比较好，因此应注重从这几个方面提升步行商业街的界面设计。另外，合理的立面附加物设计能够在提升步行者各项心理感知的同时，提升步行商业街的整体评价，在进行街道“第二次轮廓线”设计时也应考虑与步行
19、商业街界面形态的合理搭配，以免产生负面的影响。五结语研究表明，当界面形态变化不明显时，步行商业街“第二次轮廓线”对步行者感知的影响更大，当界面形态变化较大时，步行商业街“第一次轮廓线”对步行者感知的影响更大；提升步行商业街的空间氛围和情感体验能够提升步行商业街的整体印象；不同性别、专业的人群对步行商业街侧界面形态的感知不存在差异。因此，在实际应用中更应注意步行商业街“第一次轮廓线”与“第二次轮廓线”的合理搭配，注重步行者情感体验的提升和街道空间氛围的营造，为步行者创造良好的步行体验。平面呈曲线型和立面呈高低错落型在9种步行商业街界面形态特征中的综合评价都很高，在设计中使用这两类界面可以为步行者创造良好的购物体验，增加步行者的停留时间，进而促进购物消费；统一高度型的综合评价最差，在设计中不推荐使用；其他几种界面形态存在些许缺点，建议通过材料、色彩和装饰等方面的设计来提高视觉吸引力，营造良好的空间氛围，以提升步行商业街的整体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