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小微商业银行发展困境与破局之路小微银行的系统重要性从行业地位方面来看，根据银保监会口径，截止2020年6月30日，我国共有4054家商业银行，其中小微银行共计4018家，数量占银行总体系的99%，分布广泛。同期，我国商业银行总资产规模达252.52万亿元，其中小微银行资产规模为81.07万亿元，占整个行业资产的31.48%，是我国银行金融体系中的重要一环。从国家金融能力的完整性来考虑，小微银行是构建普惠金融生态链的基础要素，是深化金融供给侧改革的前沿阵地。从隐性风险方面来看，城市及农村小微银行是在合作社基础上改制而来的， 行业分化趋势明显，隐性存量风险较大。同时，近年来，宏观经济下行、贸易
2、摩擦及疫情爆发等因素也对以区域小微企业客户为主和行业集中度较高的小微银行的资产质量产生较大冲击，从2020Q2的商业银行不良率来看，小微银行数量占比较大的农商行不良率显著上升，同比上升27BP。考虑到经济下行在金融领域存在一定时滞及后续宽信用政策退出风险，未来小微银行的资产质量仍存在较大下行压力。小微银行的发展困境 小微银行经营状况更易受到区域经济、股权结构及客群覆盖面等因素的影响区域经济方面，小微银行助力于地方，支持地方经济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小微银行又根植于地方，自然离不开地方经济的发展。以样本银行所处区域的2019年平均财政自给率作为衡量区域经济发达程度的指标，通过分析发现，样本银行
3、所处区域的财政自给率指标呈现阶梯式分布，梯队间的区域经济分化趋势较为明显，平均差异接近40%。处于第四梯队的小微银行所处区域的平均财政自给率不足50%，对转移支付的依赖性较大。惠誉博华认为，由于资源禀赋及城镇化发展所造成的地方经济差异，导致了小微银行的逐步分化。在中国经济下行、疫情冲击、金融让利的背景下，处于区域经济结构单一和欠发达省份地区的小微银行将面临较大的生存压力。股权结构方面，目前中国小微银行大多由城市或农村信用社转制而来，股权结构相对分散。从样本银行股权集中度来看，尾部梯队银行的股权分散情况较为明显，且农商行股权分散程度整体大于城商行，样本城商行第一大股东多为国有企业，而样本农商行则
4、多为民营性质，与银保监会披露的民营资本在农村金融机构中的比例超过80%相关口径一致。惠誉博华认为，分散复杂的股权结构可能会给商业银行的公司治理和内部控制带来不良影响。风险分散程度方面，从样本银行的贷款投放行业集中度来看，位于第四梯队的小微银行前五大贷款行业占比分布均超过65%以上，贷款客户集中度较高。惠誉博华认为，受到牌照及资质方面的限制，小微银行跨区经营能力较弱，经营区域主要集中于本地中小企业，客群覆盖面较窄。 小微城商行财务状况表现平稳，小微农商行财务分化趋势明显a) 城商行整体资产质量优于农商行，尾部农商行资产质量承压从2019年样本银行不良贷款率来看，样本城商行的整体不良贷款率要优于样
5、本农商行，第一梯队农商行的资产质量情况较好，平均不良贷款率仅为1.09%，但第四梯队样本农商行的平均不良贷款率已达6.58%，超过5.0%的监管红线，资产质量情况堪忧，样本农商行不良贷款分化趋势较大。从拨备覆盖程度来看，第一、二梯队样本银行整体风险覆盖程度较高，第四梯队样本城商行及农商行的拨备覆盖率仅为138.67%和105.26%，低于150%的监管红线，尾部样本银行的拨备覆盖程度较低，且第一、四梯队样本农商行的拨备覆盖率差异接近300%，分化趋势明显。特别是2020年疫情以来，中小企业受创严重，作为小微银行的主要客户，其经营状况的恶化会率先传导至小微银行，尾部小微银行的资产质量风险不容忽视
6、。b) 城商行盈利整体平稳，农商行盈利分化趋势明显，尾部农商行盈利水平较低相较于大中型银行，小微银行负债成本较高、主动定价能力不足，导致其盈利情况也不容乐观。通过测算样本银行年化“营业利润/风险加权资产”来衡量样本小微银行在承担一定风险前提下持续盈利的能力，我们发现样本城商行的盈利情况整体表现平稳，梯队间盈利情况相差不大，但农商行梯队分化趋势较为明显，第四梯队农商行甚至出现了净利润为负的情况，其持续盈利能力堪忧。从净息差角度来看，前三梯队的城商行及农商行净息差水平相对较高，但第四梯队小微银行净息差水平较低，城商行及农商行净息差水平均低于1.5%，未来盈利能力将受到挑战。c) 城商行资本水平较好
7、，尾部农商行资本水平已低于监管红线资本是商业银行抵御风险最后一道防线，是银行生存发展的第一要务，充足的资本能更好地推动商业银行服务实体经济。从2019年样本银行的资本充足水平来看，样本城商行的资本充足率水平较好，梯队间差异较小，第四梯队城商行的资本充足率及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达到了12.17%和10.27%。样本农商行梯队分化趋势较为明显，且第四梯队农商行的资本充足率及一级资本充足率仅为9.5%和6.28%，已低于监管红线，资本充足水平严重不足，亟待补充。d) 小微银行流动性指标表现尚可，风险较为可控在金融脱媒、非标压缩、防范影子银行的大背景下，商业银行纷纷回归“存款立行”的经营模式，小微银行受
8、限于客户区域、定价能力等因素，在流动性方面往往承受一定压力。从样本银行的存贷比、流动性比率等指标来看，目前小微银行整体流动性指标处于正常水平，位于尾部的第三、四梯队样本银行的流动性指标均符合监管要求。惠誉博华认为，部分银行出现的局部性、结构性流动风险，更多地是由于资本水平不足所导致的，目前小微银行整体流动性风险较为可控。 尾部银行在极端压力情景下资产质量及资本水平将承受较大挑战测试背景：小微银行在COVID-19疫情冲击下，受到中小企业经营状况恶化、还款能力削弱等影响，其经营状况受冲击较大。为进一步探究中国小微银行在资产质量恶化等极端情景下的监管指标表现，惠誉博华设计了宏观情景及敏感性压力测试
9、，分别通过三种压力情景，测算了不同梯队样本银行在经济恶化背景下的不良率及资本充足率（具体压力测试详细说明请见附录）。压力测试对象及通过标准：在宏观情景压力测试中，将20家样本城商行分为四个梯队，若测试银行受冲击后的不良贷款率高于5%的监管要求，则未通过压力测试；在敏感性压力测试中，将40家样本银行按照银行类型及梯队分为四组即城商行第一、二梯队，城商行第三、四梯队，农商行第一、二梯队，农商行第三、四梯队。若测试银行受冲击后的一级资本充足率和资本充足率任何一项低于8.5%和10.5%的监管要求，则未通过压力测试。宏观情景压力测试结果表明，受益于经济区域发展较好、风险分散程度较高等因素，第一梯队城商
10、行在压力情景下的整体资产质量情况较好，所有第一梯队城商行均通过了轻度冲击。相较之下，第四梯队城商行不良资产压力较重，该梯队所有城商行均未通过轻度冲击。敏感性压力测试结果表明，累计10家农商行通过测试，仅有3家城商行通过测试。样本农商行的资本充足情况整体优于样本城商行。第一、二梯队中有7家农商行通过了轻度冲击情景，生存能力强于同组城商行，这得益于其良好的资产质量及充足的资本储备。第三、四梯队城商行及农商行的资本充足情况相对较差，只有1家城商行通过了轻度冲击情景。整体来看，样本银行在压力情景下的资产质量及资本充足水平仍旧呈现阶梯式分布，第一、二梯队农商行资本充足率优于同组城商行。小微银行的破局之路
11、商业银行经营失败具有负向宏观外溢性，在宏观经济增速下滑和区域经济结构单一的双重影响下，小微银行面临较大的发展困境与财务压力。在当地政府财政实力薄弱的情况下，地方政府对上述商业银行提供有效支持存在一定难度，该类高风险小微银行面临的风险压力较大。本报告分析整理了目前可行的小微银行风险化解方式，探索小微银行差异化的破局之路。 强化监管为有效防范化解金融风险，中国人民银行在近期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商业银行法（征求意见稿）中，首次引入了公司治理框架、股东资质分类准入、风险处置机制的规定，从法律层面规范商业银行公司治理和内控体系。此外，新规在明确区域性银行本地化经营要求的同时也放开了存贷款利率定价权。惠誉
12、博华认为，未来监管将采取放管结合、差异监管的方式，引导商业银行合规化、专业化、特色化经营。 合并重组对于区域金融机构规模相近、同业竞争激烈、战略定位重叠的小微银行来说，通过合并重组的方式进行风险处置的可能性较大。如徐州农村商业银行、佛山农商行、四川银行通过吸收合并辖内深陷经营困境的小微银行，将县级农商升级为市级农商、市级城商提升为省级农商，有利于整合区域内业务资源，提升战略定位，减小区域内同业竞争，更好地深耕区域发展。 战略注资对于区域经济发展较好、当地市场份额占比较高，但业务资质受限、管理能力较弱的小微银行来说，可通过引进资金实力雄厚的城商行或农商行参股或控股，通过引入成熟的业务体系和管理团
13、队，改善其风险管理水平，如常熟银行入股镇江农商。对于注资银行来说，通过战略注资入股区域性小微银行能迅速抢占当地市场，扩大区域影响力。 机构接管近年来，随着个别机构被实行接管，机构接管似乎也成为了一条可行之路。相较于合并重组、战略注资等市场化手段，机构接管为商业银行在极端情景下的风险处置提供了政府背书，有利于维护金融市场的稳定。但从政府针对既往机构接管案例的差异化风险处置方式上来看，监管机构对于银行接管较为谨慎。总结与展望从样本银行分析结果可以看出，财务指标梯队分化趋势明显，农商行的整体分化程度要大于城商行。其中，资产规模较小的小微银行所处区域经济较弱，客户集中度高，经营压力较大。另外，部分资产
14、规模在500亿元以下的农商行资产质量及资本充足率指标已低于监管红线。惠誉博华压力测试结果也表明，资产规模较大的小微银行资产质量及资本充足表现优于资产规模较小的小微银行，且梯队分化趋势在极端情景下将进一步扩大。惠誉博华认为，随着经济下行压力加大，金融供给侧改革的逐步深入及COVID-19疫情对经济的持续影响，预计小微银行将呈现整体增速放缓，局部两极分化的格局。惠誉博华将持续关注小微银行所在区域经济、公司治理情况、风险偏好、财务表现及针对小微银行的差异化监管政策。小微银行的风险处置有利于抑制金融机构盲目扩张、合规经营，有效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近期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商业银行法（征求意见稿）首次加入
15、了公司治理和内控管理机制，并为商业银行接管和退出机制提供了制度保障。惠誉博华认为，未来业务资质较弱、资产规模有限的小微银行将更多通过合并重组、注资收购等抱团取暖方式提升其治理结构和竞争力。从既往风险处置案例来看，监管对于机构接管较为谨慎。附录1. 小微银行梯队划分说明参照中国人民银行对小微银行的定义，本报告将资产规模作为标准，并将公开数据披露完整的城商行及农商行划分成了4个梯队，从每个梯队选取5家样本银行，组成总计40家小微样本银行，其中城商行和农商行各20家，具体划分标准如下： 城商行第一梯队：资产规模3000-4000亿元；第二梯队：资产规模2000-3000亿元；第三梯队：资产规模100
16、0-2000亿元；第四梯队：资产规模1000亿元及以下； 农商行第一梯队：资产规模1000-2000亿元；第二梯队：资产规模500-1000亿元；第三梯队：资产规模500亿元及以下，且为所属区域内龙头银行；第四梯队：资产规模500亿元及以下，且非所属区域龙头银行；2. 压力测试说明宏观情景压力测试分析对比2012年之后银保监会年报中披露的商业银行各行业不良率数据，并参考IMF于近期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对全球主要经济体未来经济增速预测，设置三种情景分别为：4%，2%和0%，选取七大顺周期行业包括制造业、批发零售业、房地产业、建筑业、农林牧渔、信用卡贷款以及其他个人贷款，并最终通过GDP增速与不良贷
17、款率相关性，测算不同情景下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详情请见特别报告COVID-19 对商业银行资产质量的冲击）。由于宏观情景压力测试的回归模型基于银保监会年报公布的商业银行整体行业不良数据，农商行数据存在被平均问题，测算结果会被低估。因此宏观性压力测试测试仅针对样本城商行进行测算。为保证压力测试结果结果更贴近实际情况，我们在测试中加入了三个压力情景即轻度、中度和重度，分别表示惠誉博华判断有可能发生、一般情况下较难发生以及极端情况下才可能发生。并对一些必要的数据根据近年来趋势作出假设如下：1） 敏感性压力测试假设在资产质量恶化背景下，监管将会放宽针对小微银行拨备覆盖率的监管要求，从上限150%下调
18、至120%；2） 敏感性压力测试假设在资产质量恶化背景下，商业银行仅会通过自身资本计提贷款损失准备，从而达到最低拨备覆盖率即120%的监管要求；3） 宏观情景压力测试和敏感性压力测试主要关注小微商业银行在压力情景下的独立经营状况，未考虑在逆周期背景下政府所采取诸如延迟企业还款、购买小微贷款等一系列调节政策；敏感性压力情景中，假设初始不良贷款率为A%，同时占比为B%的关注类贷款全部转为不良贷款，且不良贷款率再增加N个百分点后，新的不良贷款率为（A+B+N）%。压力测试主要为惠誉博华基于中国小微商业银行经营现状，并参考央行金融稳定报告设计，所有测算结果均基于截至2019年末的宏观数据及样本银行财务数据得出，与惠誉博华银行评级标准中的压力测试内容无关。3. 中小银行政策梳理
